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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舍之主这番话说出来,萧御第一次感到赧然,也无从去反驳。
茅舍之主占得上风,眼中惊起漫漫笑意,“亏你还修到今日境界,难道不知道感情二字,从来都是一个人的破绽么。”
萧御抬首道,“很多人都对我说过这句话,但是真正的智者却会告诉我,这并不是普通的两个字,而同样是一种力量,只不过这种力量在宇宙之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还没有人能够认知而已。”
茅舍之主并没有为萧御之言所动,目光之中反而掠过未经掩饰的嘲弄,“你果然这么认为,看来你还没有经历过死亡的命运。”
萧御微微一笑,“事实上,晚辈并非没有经历过。”
“嗯?”
对于萧御的这个回答,茅舍之主显然有些意外,“经历过死亡的人,还会如此幼稚么。”
萧御的回答愈加从容,“正是因为我曾经经历过,所以才相信这两个字的力量。”
茅舍之主点了点头,“看来还不算完全没有头脑,不过我倒是想反问一句,你觉得世人都这么认为么?”
萧御一怔,随即如实说道,“恐怕不是。”
茅舍之主淡淡一笑,“你能这么说,可见你还没有完全被自负蒙住双眼,在现实的世界里,情感固然重要,但是维系这个世界,乃至于整个宇宙的,绝不是感情两个字这么简单,而是有着更多的法则。”
萧御默然不语,事实上对于这句话,的确没有什么可反驳的。
茅舍之主趁势说道,“既然如此,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自信,竟然试图以自己的认知来构建这个世界,当你的认知和绝大部分人,以及宇宙的主流大道相违背时,难道你还真的认为自己所构建的一切有意义么?倘若你果真能够建立起这样一个世界,那么凭借的也不是情感的维系,而是依靠你自己的力量,这种以力量维持的世界,和现在维系诸界的法则,又有什么不同?”
茅舍之主连番追问,瞬间占尽上风,萧御始终静默无言,似被茅舍之主说服一般。
但出乎意料的是,茅舍之主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得意,反而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许久方才说道,“想要求取构建宇宙的大道,或许每个人都曾经想过,但是最终等待的不过只有失望二字罢了,宇宙的化生原本就没有任何的情感,自然不可能以情感为本源大道。”
茅舍之主目视无边远天,缓缓说道,“所谓情感,不过只是诸界之灵自主化生,用以维系本族的法则而已,能够通行的时间和空间十分有限,和无垠的宇宙相比,更是微不足道。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宇宙历经无数轮回之后,构建宇宙的人已经拥有了真正超越宇宙的力量,那个时候或许才真正按照心中所想的来构建宇宙,而如果那个人是你,宇宙之中或许便会以爱为至高无上的法则。但是现在,你显然还远远没有那个力量,妄图凭一己虚妄之念,就将一切寄望于无边空缈的未来,岂不是徒惹人笑么。”
天地寂静,万物似乎都为茅舍之主所说的话而打动,许久,萧御的声音才终于响起,“前辈,你也曾试图构建整个宇宙么。”
茅舍之主目光微微一动,随即说道,“是又如何。”
“没有如何……”萧御喃喃说道,“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前辈此刻的状态,究竟是自身命运的终点,还是只是一个节点而已,在无尽的岁月中,是否还会再度改变自己此刻的想法,然后再去寻找另一个方向,以此持续自己的一生。”
茅舍之主长眉深深一皱,“你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我只是在前辈的身上看到了我所不能企及的智慧而已,但也同样感知到了笼罩于前辈身上的阴霾,于此刻的前辈而言,许多法则都已经被你所摒弃,但既然那些曾经为前辈所坚守的法则被摒弃,前辈又怎么敢保证在未来的岁月里,不会再次发生改变。岁月漫漫,既然人已经可以拥有无限接近永生的生命,甚至许多神明已经真正超越生死,在宇宙的死亡与重生中,成为足以构建宇宙的造物主,那么你我原本固守的本心,又何必丢失在岁月的风沙里。”
茅舍之主眉心深皱,“你好像知道的越来越多了……”
“不敢,只是略知一二而已,正如前辈所言,我还只是走在最初的开始,沿着一个朦胧的方向去试图寻找自己的未来。反过来前辈对我的认知,才是真正越来越多,虽然不知道前辈究竟借助了什么途径,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很多想法都已经被前辈看穿。”
茅舍之主眼眸轻轻一扬,“看来你非但大胆,而且还有几分聪明,不过可惜你的聪明都寄望于全然未知的未来,而不是与自己真切有关的存在。”
萧御淡淡的笑声于风中轻轻传来,“前辈不必为我担心,我知道前辈之所以和我说这么多,不过只是想拖延时间,找到我的破绽而已,不过我恐怕要再次让前辈失望了。”
茅舍之主微微一怔,“难道你以为我在虚张声势么?”
“被以为虚张声势的应该是我。”天地之间神光流转,倏然凝结成影,正是萧御,虽然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却恍若宇宙神明。
“前辈以为我说这些,是毫无自知之明的虚张声势么?”
茅舍之主一直想要做的,就是如何将萧御逼入这种状态,但是当萧御真正化生神体之后,她反而愣怔起来。
“前辈不必多虑,我并没有故弄玄虚,也没有设置任何陷阱,只是平静地告诉前辈,我已经找到了破解前辈封禁的办法。”
“嗯?”茅舍之主眼中神光一盛,露出分明的怀疑之色。
萧御微微一笑,右手虚然一握,化生出万重紫光,“我现在依然身处于前辈封禁的范围,如果的神力尽数被封禁,那么这些紫光根本不可能被运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