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弘昼回京

susan是只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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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

    一年一度的十五花灯节。护城河中飘满了造型各异的河灯,街市上,灯火通明。

    “……话说啊,这十五的花灯节,却是东方朔先生,为了一个叫做元宵的宫女所起的,据说,那宫女进宫多年,从未见过家中的父母,一时间竟有了死志……”

    白胡子老大爷抱着小孙子正在摇头晃脑的讲古,却不防有人策马扬尘而来。

    “让开!让开!”

    谈话被打断,祖孙二人看着那几匹快马从身旁掠过,往那紫禁城的方向去了。

    小孙孙拉了拉白胡子老头儿的袖子:“爷爷,那几个叔叔也是想念父母了吗?”

    白胡子老头儿乐呵呵地答:“是啰,是啰,谁不想念父母呢,毕竟,血浓于水啊……”

    守在紫禁城的侍卫,远远的见有几匹马疾驰而来,不由得都提高了警惕,望近了一看,却发现是和亲王一行,又松了口气,翻身跪倒在地:“奴才请和亲王安。”

    弘昼利落的翻身下马,不顾满面风尘:“烦请通报,臣爱新觉罗·弘昼求见皇上!”

    ----

    乾隆正在看着一众妃子猜灯谜玩儿呢,便见了吴书来突然出去,又进来。

    他便敛了笑,挥手让吴书来近前。

    吴书来便道了弘昼在外候着的事儿。

    乾隆冲富察氏笑道:“皇后可在此继续玩着,朕有些要事,便先行离开了。”

    富察氏听了,便更心神不属,木然点头应是,乾隆带了吴书来便走了。

    他这一走,原本热闹的气氛却冷了下来。纯嫔问道:“娘娘,那皇贵妃……”

    一众女人都竖起了耳朵,原来,初时的欢乐竟全是做给乾隆一人看的。这当真是--繁华只为一人开。

    不过这也难怪,疑案未结,后宫哪个女人还能睡的安稳?

    皇后因她的丫鬟金凤也被拿了看管着,如今心情自是不好。她皱了皱眉:“大过节的,尽说些不知所谓的话!该罚!”

    ----

    却说刚刚话题中心的人物——高氏。

    她如今正在储秀宫的床榻上,好好的躺着,可悲的是,她此次虽是话题的中心人物,却无论健康与否都惹不起旁人的半点儿主意。

    毕竟,她如今已算是彻底残了。

    不仅因为太医说的‘五脏俱损’更因,她流产时的惨状,已成为这紫禁城中那位帝王的噩梦。这一点,就连高氏自己,也是懂的。

    折桂颤巍巍地端了热茶来。高氏却只是笑了笑。她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中溢出来的:“哈达苏!哈达苏!。”

    折桂不敢多言,扶了她起身,将那热茶慢慢往她嘴里倒,却还是洒出了很多。

    折桂胡乱用帕子给高氏抹了抹,并不细致,又将扶着她慢慢躺下,自己端着茶杯如同被什么可怖的东西吓到了似得,慌乱地去了。

    可见,她那一日的惨状,就连折桂这个贴身丫鬟,都心有余悸。

    还是那个燃着银丝碳的温暖储秀宫。却早已找不回最初那种温馨和舒适来了。

    一朝天堂,一朝地狱。

    高氏想笑,眼泪却乱淌下,就连唇边,也尝到了那腥苦的味道……

    这边的高氏已经尝到了苦涩,而另一处的哈达苏却还看不透自己的命运。

    那太监再也没出现过。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

    她是应该全推到高氏身上吧?可是如何推?她却是不晓得。

    哈达苏虽愚蠢,却也知道,身边的喜鹊是不可以信的。

    这是那太监给她的忠告,让她守口如瓶。

    可是,那太监说了她会没事不是吗?那,她现在为何又被看管起来?

    哈达苏隐约觉得事情可能不对劲了,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暂不说哈达苏如何犹豫,只说她身边这丫头喜鹊。哦,这还不是真正的喜鹊,真正的喜鹊早就被霓虹给杀了。这丫头,却是霓虹长大了,借用喜鹊的名头的假‘喜鹊’。

    霓虹当年小小年纪便能下了狠手,杀了唯一的好友喜鹊,且狠得下心,用草汁涂肿了脸,连家人的姓名都可以不要。可见是个心狠手辣的。

    归附哈达苏不过是个权宜之计,她是个连自己都可以下狠手的人,更何况,对象是和她半点儿关系也无的哈达苏?

    是故,如今的‘喜鹊’却是百般编织好的脱身之计。

    这不,这正月花灯节,却是她的机会到了。

    喜鹊伺候好了哈达苏,只说了句要去看看花灯,又拿银子贿赂了看守的太监和侍卫,露出个诡异的笑来,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长春宫方向去了……

    ----

    乾隆这是新年第一次去自己的御书房。

    还没进去,便看到了跪在门口风尘仆仆,看上去还成熟了不少的弘昼。

    他忍不住觉得欣慰,突又想起那裕太妃的事情,神色不由得复杂了起来。

    弘昼进了御书房,不能免俗的瑟缩了□子--他在冰天雪地里头冻了太久了。这御书房却是上好的银丝碳烧着。

    他跪下,先一五一十地将山东的事情细细禀来。

    这些个事儿,乾隆之前已经看折子了,无论是白里写的密折,还是弘昼写的公折,都十分的详尽。但这纸头上的东西,被当事人讲起来,特别是个很懂语言艺术的人讲,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又细细地听了遍。

    直到弘昼都说完了,问了圣躬,问了太后的安,又问道裕太妃时,他才从听故事的余潮中彻底清醒。

    他这一清醒,脸上的表情便变了一变。

    旁人不了解的看不出来,弘昼却是不同:他自小便聪慧伶俐,又天天被耳提面命着不许超了四阿哥,于是学了全套的察言观色,其中尤其是以对乾隆的心理把握更为甚。

    如今,他这脸色在外人眼中还看不出蹊跷来,但在弘昼心头,却是拉响了警灯。

    他‘噗通’一声跪下:“皇兄!太妃娘娘平素里头有些含糊,请皇兄包含则个……”

    他这一句话,只看得乾隆暗暗点头:这个弟弟平日里头对他尊敬有余而亲热不足,天天‘皇上’‘为臣’的喊,没想到如今,却为了个裕太妃,竟毫不犹豫的套了近乎,可见真是事孝!

    不过--他又皱了眉头:如此事孝,难免会愚孝啊!可这淫.乱皇室的罪名,该如何是好?

    他这幅不言语的做派,让弘昼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难免往最坏的地方打算:裕太妃竟是……

    乾隆叹了口气,他深深的觉得自己作为这大清朝首屈一指的好哥哥,不能够让这样的不幸消息,从自己的口中出来。

    左思右量,突然想到雅娴竟也是算同弘昼一起长大的,如今又是弘昼的皇嫂,俗话说,长嫂如母……

    他便道:“你也乏了,吴书来,着人去准备热汤。”

    吴书来便道:“皇上,那热汤早已备齐了。”

    乾隆便让弘昼先去沐浴,又道了:“之后便让你皇嫂也过来,一家人合该团团圆圆亲亲热热吃顿子热饭,这些日子,却是苦了你了。”

    弘昼强压着心头的不安,再三谢过。

    ----

    雅娴被请到养心殿时,正好看到弘昼穿着崭新的袍子出来。

    他刚刚梳洗罢,端的是风流翩翩。

    雅娴有些迷惘:他,也长大了……

    却不知,弘昼见到她时,第一想法也是如此。

    在她心头,他是如同永璂般的存在。而在他心中,她却恨不得,她始终是那个长的不算漂亮,却爱摆大人谱的小女孩……

    错身的瞬间。他下拜:“请皇嫂安,皇嫂安好。”

    她恍惚,他便不动,只就着那低头的姿势,狠狠闭了眼,阻住了眼眶中的泪。

    她抬手,叫他‘五弟’。

    他起身,却只见她快步上前,擦了他的肩,扶住了那个穿着明黄龙袍的男人。

    他的手无力垂下,却努力在脸上堆了笑容:“皇兄,您让皇嫂来……”

    他有些意外,来的不是富察氏。却觉得幸运,来的不是富察氏。

    她已在深宫,他无法追寻。

    于是,能看一眼,便多得了一眼。如此,甚好。

    乾隆在寻思着如何告诉他关于裕太妃的事情,便没有太过关注他的举措不安,招呼他快入坐:“今儿个,饭桌上没有君臣,只有兄弟。”

    雅娴闻言也笑看着他:“弘昼是害羞了。”

    他心头便如同灌了蜜似得,忍不住便走了过去。

    乾隆却指着他笑道:“小五啊小五,你竟然红了耳朵,莫不是因为你皇嫂的一句话,害羞了?”

    他低了头不言,也不敢乱看。只盯住了面前的菜肴。

    这是一场博弈,先爱上的,注定都是输家,迷失了自己,却只为得到所爱的人,一回眸的注视,一颦眉的浅笑……

    弘昼如今便是如此了。

    他低了头,也不说话,这让乾隆觉得异常满意:小五果然是个谦谦君子,见着皇嫂,居然目不斜视。

    他一满意,这满腔的兄弟之情,便更加的肆无忌惮要宣泄出来。

    他亲手为弘昼夹了菜,劝他快吃。

    又故意捉弄他,让雅娴也夹菜。

    弘昼这一顿吃的既甜蜜又苦涩,囫囵了个半饱。却听乾隆对雅娴道:“你是他嫂子,长嫂如母,便同他说说,裕太妃的事吧。”

    雅娴当即一惊,险些拿不稳著子。却见乾隆坚定的眼神,又见着弘昼好奇的目光。

    她终于体会到了,当日里头那句‘看戏’的苦果来。

    但,若不是那句话,裕太妃如今下场定也不会太好。

    无论如何,既然是自己种的因,这果子再苦,也合得自己来咽。

    于是,雅娴便将裕太妃的事情,一一道来。

    弘昼先时觉得她声音动听,有些沉醉,后头,便牙咬的咯吱作响,拳头捏的死紧:乾隆他们都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他却是知道始末的,甚至比乾隆知道的还多。比如,那副桃花美人图,再比如,他小时候,裕太妃为了那男人,给他吃的药……

    如今……她果然还是不要他了,不要他这个儿子,而是奔赴了那个男人怀中……

    他难过,但这难过中,竟也夹杂了一丝解脱……

    乾隆便问他:“接下来,如何做却是看你的。毕竟,那是你亲额娘。”

    弘昼摇摇晃晃起身,跌跌撞撞磕了头:“奴,为臣,臣弟先行告辞,皇兄,我的额娘,没有了。”

    他说罢起身,却一个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雅娴自己冲上去扶他,又慌忙喊了人去请太医。

    乾隆便对着吴书来道:“裕太妃病重了,竟是新月格格日夜哭的,眼看便要不好,叫人准备寿材吧。”

    ----

    受不了过重打击而选择暂时封闭了自己的裕太妃并没有想到。她的儿子,竟选择了让她薨逝……

    这是对皇室声誉的最好维护,却对她,是最大的不公平。不过,她曾嚷嚷了那么多次弘昼不孝,而今,终于要应验了。

    却不知,她清醒时,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太后依旧病着,十六中午才晕晕沉沉的醒来,一醒来,便说被先皇托了梦,要她去五台山念经吃斋。乾隆带着一众妃嫔劝了半晌,她方让了步,说是等病大好了,定要去五台山的。

    弘昼醒来的时候,却已是傍晚。

    他发了会子呆,便撑着出了宫。打断了乾隆或是雅娴要对他说的关于裕太妃出宫后的事情,一味的逃避了。

    乾隆原本留着新月和裕太妃便是为了等弘昼的决断,如今弘昼已经决定了,乾隆便计划待年节过完,就开始动手整治他他拉府和布尔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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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接下来,猫要去死死抱住木子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