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精灵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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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4-01-31

    萧天想起怀中的驻颜丹,将玉瓶取了出来,道:“师兄炼了驻颜丹,我向他要了几颗给你。”

    玥儿伸手接过玉瓶,在手中颠了几下,撇了撇小嘴说:“瓶子倒是挺漂亮的,可我要这玩意也没用!送给母亲和姑姑吧!”

    萧天道:“我原也说你要它没用,你要送给女王和你姑姑也好。”

    玥儿将玉瓶在手中一抛一抛,道:“母亲的我会给她,姑姑的两颗么,你让青和叔叔送给她吧!”

    在人情世故方面,萧天比玥儿强的不是一点半点。但对于男女之情,萧天不知为什么就不开这窍,还傻乎乎地说:“不是一样的吗,你交给你姑姑就行了。”

    玥儿停下脚步,狡黠地看着他:“傻家伙,不一样的!”

    她拨开瓶塞,将两粒药丸倒在手心中,又把瓶子放入怀中,将手掌伸到萧天面前,只见两粒淡绿色温润如玉的药丸在她白里透红的掌心中,映得那手掌如白玉雕成的一般。萧天心中一动:玥儿的手真好看!

    玥儿见他傻站着不动,道:“把这两粒给青和叔叔,让他给我姑姑送去!”

    萧天哦了一声,回过神来,在怀中掏摸了半天,却没找到合适的瓶子,只得用手帕包了,放入怀中。

    两人沿着七扭八弯的小路走了很久,久到萧天已经忍不住要在路边做个记号,以防回来时迷路了,玥儿却停了下来。

    眼前豁然开朗,周围没有树木,阳光直射下来,亮得耀眼。前面是一座竹屋,占地不大,却极为精致。旁边有一眼小小池塘,门前极大一片花圃,圃中种得是同一种植物,开着淡蓝色的小花,花儿开得极是繁盛,在日光的照耀下似乎熠熠生辉。

    一个极老的精灵老人提着一个绿色的小桶,另一手拿着一个长柄的小勺,正小心地将桶中的绿色汁液浇在每一株花的根部。

    玥儿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叫道:“爷爷!”

    老人抬头看见是她,神色先是一喜,又着急叫道:“小心点,别踩到了花儿!”

    玥儿极为轻巧地从花株间穿过,来到老人身边:“爷爷,这蓝寒长得可好呢!”

    老人道:“是啊,我种它不为别的,就为看这些花儿,你瞧他们开得多精神!“

    萧天仔细打量这精灵老人,老人满脸都是密密的皱纹,头发眉毛都成了银色,眼角挂着两粒眼屎,银色的眉毛极长,耷拉在脸的两旁,露在衣服外的胳膊极瘦,胳膊上的皮肤松松地垂下来,清晰可见里面骨骼的形状。

    玥儿撒娇地道:“爷爷你也不去看看我的登基仪式,我都快被他们折腾死了。”

    老人道:“爷爷老了,懒得出门了。再说了,要是让我看见他们那么折腾我的孙女儿,一定会忍不住干预的,那你可就当不成女王了!”

    玥儿笑道:“当不成就当不成,当我稀罕吗?若不是族中答应了让我出去学习,我才不当这女王呢!爷爷,我就要去大陆上了,要很久才能回来呢!”

    她从怀中掏出一粒珠子,托在手掌心,献宝似地对老人道:“爷爷,你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老人睁大浑浊不清的眼睛,道:“拿得近些,爷爷老了,看不见…”

    玥儿掏出手帕擦去老人眼角的眼屎,笑道:“爷爷,您摸一摸?”

    老人伸手去她手中一摸,喜道:“是雪玉珠?哪里来的?”

    玥儿回头一指:“他给我的!”

    萧天不敢随便踏进花圃,上前一步,遥施一礼:“晚辈萧天见过前辈。”

    老人的目光随着玥儿的手指看向萧天,双目中突然精光四射,随后又恢复了原状,若不是萧天的目力极好,几乎要疑心自己看错了。

    他心中暗暗称奇:这看起来老态龙钟,似乎风一吹就倒的精灵老人绝非寻常。

    老人将手中的小桶和勺子交给玥儿:“帮我浇一下花,小心些,这灵汁配制不易,只能浇在根部。”

    玥儿接了过来,笑着撒娇:“爷爷,人家一来你就让人家干活……”

    精灵老人将两只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招呼萧天:“孩子,你跟我来!”

    萧天看傻了眼:精灵族极为爱洁,几乎都有洁癖,他这是第一次看到有精灵用衣服擦手。这个小动作也让他更加相信,眼前的精灵老人绝对不一般!

    竹屋内部设施极为简陋,几乎不像是精灵族的居所:一桌,两椅,一床。桌前吊着一个元素灯,这些家俱也是极为简单,并不像精灵族常用的东西那样精致。

    老人一言不发,在竹椅上坐了下来,一反刚才的龙钟之态,腰挺背直,目光炯炯,注视着萧天。

    这精灵老头儿在自己的亲孙女面前也装?这才露出本相来了?这是个精灵老狐狸!

    萧天只觉得这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就像精灵王坐在自己的宝座上,看着闯进宫殿来的罪人,当然,萧天自己就是那个罪人。

    萧天坦然不惧,面色如常,目光平静地望着老人。

    老人打量着萧天:面前的人类少年面容俊秀,身姿挺拨,气度沉稳,目光明澈。单以仪容而论,就算是在以俊美著称于世的精灵中,他也是非常优秀的。

    他的眼睛清澈有神,目光不亢不卑,在自己魅惑之眼的压力下也没有躲闪,而是平静地注视着自己。

    这是一个极为出类拨萃的人类少年。

    老人的目光中渐渐地带上了一丝压力。萧天一动不动地站着,并不移开目光。

    压力越来越大,萧天肩头像被压上了千斤巨石一般,他额头渗出了汗球,仍勉力支撑着:我没有做错什么,你凭什么用看待罪人的眼光看着我?

    室中寂静无声,压力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萧天似乎听到自己的骨头被挤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汗如雨下。良久,嘀嗒一声,原来是他头上的汗顺着面颊流了下来,汇聚在下巴上,又落到了地上,发出滴嗒一响。

    萧天的眼睛被汗水糊住了,又涩又痛,看不清老人的神情,只是顽强地睁大眼睛,向着老人的方向瞪视。

    滴嗒声越来越密集,萧天已经感觉支撑不住,只想跪了下来,向老人求饶,又想冲过去质问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

    胸中一股傲气支撑着他,萧天不动不动,双目涣散无神,似乎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地上的汗水渍围绕着他形成了一个水圈。但他还是站着,面对着老人的方向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天忽然感觉全身一轻,身上的压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伸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不亢不卑地继续看着老人。

    老人忽然笑了,布满皱纹的脸上忽然绽开一朵孩子似的笑容,眼神中流露出只有婴儿才有的纯真的笑意。

    萧天心中一暖,眼前这老人变得慈祥无比,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慈爱,怜悯,包容,亲近之意,就似一个最亲近的长辈看到自己孩子受了委屈一般。

    萧天恍惚之中似乎又看到了母亲的微笑。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四肢百骸舒服到了极处,飘然欲仙,元素力竟然不受自已控制,似乎要从毛孔中钻了出来一般,心中只想伏地大哭一场,向这老人倾诉自己胸中的积闷。

    母亲温柔的微笑,父亲放在桌的的一大碗药粥,雷霜澄澈的眸子,青青顽皮的上下翻飞,四叔懒洋洋的样子,青武憨实的面容,玥儿左耳上的那一粒明珠,小古狡黠的眼神,林杰滴着鲜血的左臂……

    温馨,心动,友情,爱慕,难过,失望,得意,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像缠绕的水草一般缠成一团,塞满了他的脑海,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便想大叫一声,跪倒在地。

    ……

    脑海中出现了父亲血淋淋的秃掌,掌前放着一大碗溅了血的药粥……药粥中的血越来越红……

    脑海里痛了一下,萧天蓦地惊醒过来,强自支撑着虚弱的身体,目光清明地看着老人。

    精灵老人见他这么快便清醒过来,心中倒也暗暗赞叹。老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坐吧!”

    萧天似乎生了一场大病一般,只觉浑身无力,听得此言,便老实不客气地过去坐下了。

    老人一怔,他见这少年性子高傲,以为他会倔强不坐的,却不料……

    精灵老人心中感叹:能挺得过我魅惑之眼的七阶攻击,证明他心神极其强大;不屈服于压力,不迷惑于外物,不盲目地骄傲倔强,这人类的少年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唉!量变终究会产生质变,人类庞大的数量总是更容易产生优秀的个体。

    精灵老人这才凝神细细打量了萧天一阵,萧天心中一寒,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只听老人道:“嗯,不错,倒也配得上玥儿!”

    “咕咚”一声,扛过了魅惑之眼的七阶攻击,前途不可限量,又不盲目骄傲的天才人类少年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萧天挣扎着爬了起来,对老人施礼道:“前辈……”老人打断了他的话:“跟着玥儿叫我爷爷吧!”

    萧天满头大汗:“前辈爷爷,啊不,爷爷前辈”他心中权衡再三,一咬牙,说了出来:“爷爷前辈,我跟玥儿之间是好朋友,我把她当妹妹看的。晚辈…晚辈有未婚妻,”他眼前闪过雷霜澄澈的眸子:“等我身上的事了了,我就回去找她。”

    老人道:“你坐下吧!”

    精灵老人心中思量:魅惑之眼告诉我,这少年将是玥儿的夫婿,会协助玥儿带领精灵族走出困境,重新振兴。他却说他有未婚妻?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人算不如天算啊。

    精灵老人叹了口气:“玥儿的事…”萧天心中一紧,却听得老人道:“玥儿的事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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