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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北翎玉也就不再多说,她能够感觉到忍冬对于离开祁煦的不舍和不安心。毕竟这是先皇后唯一的孩子,不看着他长大怎么能够让人放心。
就是看见他长成一个大人,北翎玉觉得自己都没法放心。
“忍冬你放心,我视祁煦如己出,一点会尽我所能的照顾他。你快起来吧,地上凉。”北翎玉说道。
忍冬冲着北翎玉磕了个头,道,“奴婢跟着太子殿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太子殿下这么喜欢一个小主。奴婢也看得出来,小主是真心对殿下好。谢谢您,谢谢小主。”
“好好好,快起来吧。”北翎玉搀扶着忍冬起身,这才露出一抹笑问道,“出宫了打算去哪里?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本宫是没什么本事,祁煦肯定会帮你达成心愿。”
忍冬冲着北翎玉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摇摇头道,“奴婢没什么要求,奴婢已经报名参加这次的军医队,再过两日就启程去齐国战场了。唯一担心的,不过就是殿下而已。”
因为上次那支军医遭受埋伏已经全部牺牲,所以这次慕容昭临时拼凑了一支军医,但是不可能全部都是大夫,也没有这么多大夫,更多的是在百姓中招募医护。
当然,宫女也可以报名。
但是没想到忍冬会报名去战场,她可只是一个弱女子,就去战场那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
“虽然你们是军医,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怎么想到去战场?”北翎玉顿了顿,不由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想在京城安家落户,找个好人家嫁了呢。”
忍冬腼腆一笑,并未多说,只是欠了欠身子,又和北翎玉说了一些祁煦的事情,这才离开。
之前北翎玉就常常找忍冬了解祁煦的喜好,两人其实已经很熟悉。她现在要走,自然几乎对北翎玉毫无保留,只是希望北翎玉能够真的照顾好祁煦。
五月初,一支八百人的军医队从京城出发,向着齐国方向进发。
在城墙门口,两个女子依依不舍告别。其中一人已经穿上了军中军医的衣服,戴着布帽,清秀的脸上温柔坚毅。
站在她面前的女子穿着一袭紫色长裙,六年的时间过去了,原先还有些稚嫩的紫珠已经变得沉稳,只是那眼眸中的狡黠还如当年那么活泼。
“忍冬姐姐,都过去六年了,我还以为你早已经忘记了谢将军,没想到你却在这个时候去战场。”紫珠看着忍冬,脸上满是不舍,“这一去山高水远,只怕是再难相见。”
当年的忍冬就沉稳大气,现在更加成熟,冲着紫珠笑了笑道,“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我终于可以走到他面前。哪怕只是远远看他一眼,足够了。”
说着,眼中闪过一抹留恋,“娘娘已经不在,但是太子殿下还在。我这一去怕是很难再见太子殿下,还要劳烦妹妹多多看着殿下。那是娘娘唯一的骨肉,我们一定要拼死相护。”
“何须姐姐吩咐,这是自然。我们整个紫珠阁都是殿下的产物,是娘娘留给殿下的礼物,等殿下成年礼的时候,就将一切都交给他。”紫珠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我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若不是娘娘恩典,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如今能够成为紫珠阁阁主,全赖有了娘娘。只可惜娘娘她……”
说到这,紫珠眼中泛起一阵晶莹的泪花,对面的忍冬同样红了眼眶。
过去这么多年了,只要一提起陆凌芷,两个人还是会忍不住抱头痛哭。他们都还不知道北翎玉就是陆凌芷的事实,慕容昭打算等北翎玉彻底恢复记忆再昭告天下。
姐妹两人对着哭了一会儿,忍冬擦了擦眼泪道,“京城的一切就都托付给你了。我走了,你也要好好珍重自己。”
“我会的。姐姐,我在紫珠阁,什么都有,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这一次去战场,妹妹委实不放心。”紫珠还是忍不住道,“我有听说,朝廷打算等这次战事了之后就昭谢将军回京封侯,到到时候谢将军在京城开府落定,姐姐在太子殿下身边总算是有机会能见到谢将军的,何必冒这种风险?殿下也是心疼姐姐的,知道姐姐对谢将军的心思,日后就是把姐姐指给谢将军也是有可能的。何必……?”
忍冬的身份做不成谢拓疆的妻,但是为妾还有可能。她只需要在京城里安稳等着,何必冒险。
“紫珠,我自知身份低贱配不上将军,也不敢奢望能够做将军的妾。将军是天上明珠,妾是地下浮尘,忍冬从一开始就清楚跟将军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些年我也从不敢期望什么,能够留在宫中照顾殿下已经心满意足。日后将军封侯成家,娶娇妻美妾,我只要远远看着将军好就够了。”忍冬咬了咬唇,眼中泛起一抹忧色,“但是上次传来的战报却让我突然发现,将军他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说句不好听的,也许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再见。”
“所以我现在要去,我不敢等以后,我要去将军在的地方,亲眼看一看他。更何况现在军中缺少军医,我入军也算是为将军做了一些事情。能为他做一点事情,这已经很幸福了。”
紫珠抱住忍冬,“姐姐,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妹妹在京城等你们平安凯旋!”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告别完,忍冬进入队伍之中,跟随着大军的方向,渐渐远离京城。
当初跟着娘娘去叶漠城的时候遇见了那位赫赫威名的威武将军,后来他受伤的时候,她照顾帮他包扎伤口。
不过是短短一个月的相处,就好像已经认定了这个人。真正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眼。
本来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人,因缘际会,在茫茫人海中相遇。遇见你是我的命,而走向你,则是我自己的选择。
将军,多年未见,你可还好。
“你们听说了吗?衡玉宫那位玉嫔小主再过几日就要封妃了。”
“不会吧,她不是才封的玉嫔吗?怎么这么快就又封妃了。太后娘娘和两位贵妃们能够答应?”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那玉嫔小主被打入牢房的时候认识了齐皇公主,那公主一直不肯投降,但是前两天竟然认降了,就是玉嫔小主劝服的。由大学士上奏为玉嫔小主请封,逸亲王和丞相大人也附议了,连朝臣都惊动了,几位娘娘也阻不了皇上封妃。”
“哎,这升迁的速度比之当年的叶贵妃还快,皇上对玉嫔小主的宠爱也比当年的叶贵妃更厚重。这……这玉嫔小主该不会成为第二个叶贵妃吧?”
“嘘!小点声,只怕比叶贵妃还要更得圣心……”
御花园里几个宫女窃窃私语,站在花树后的叶婉若脸色难看。旁边服侍她的朝霞眼见此正要呵斥那些宫女,叶婉若却是冲着她摇摇头。
待那些人走了之后,朝霞福身道,“娘娘,您可千万别跟那些贱婢一般见识。她们哪里懂皇上的心意,那玉嫔只不过是风光一时而已,娘娘却已经得陛下五年眷宠。整个后宫,岂有比娘娘还受陛下宠爱的妃子?”
“本宫自然不会跟那妖女一般见识。”叶婉若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修长的手指掐起面前开得正盛的芙蓉,“只不过没想到本宫竟然也被这妖女糊弄了。看起来似乎不想要皇上的宠爱,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暗地里却是为了上位不折手段。你说,她到底是想争宠呢,还是不想?”
最后一句,几乎是从牙关里蹦出来的,朝霞打了个寒颤不敢接话。
“本宫还真以为她一心想回北原,演的一出好戏,连本宫都被这妖女迷惑了。”叶婉若五指收拢,将掌心的芙蓉揉成一团。
朝霞见此小心翼翼说道,“娘娘别生气,这玉嫔……呸,这妖女想上位,虽然前朝有几位大臣站在她这边,但后妃晋级之事最终还是得看贵妃和太后娘娘的意思。想必太后和宁贵妃也不会写她的名字,只要贵妃娘娘不帮那妖女提名,就算是皇上想封妖女为妃,点凤薄上无名,又能如何?”
“愚蠢!”叶婉若冷冷打断朝霞,“皇上确实只能在点凤薄上挑选妃嫔晋升,但如果点凤薄上都不出现皇上心仪的人选,那说明咱们后宫中的贵妃没有一个懂皇上的心思。贵妃编制为四,皇上一直没有将它编满是觉得本宫和慕容嘉宁正好形成抗衡,可以维持后宫的平衡,不愿多添麻烦。慕容嘉宁也就罢了,若是本宫还不能明白皇上的心思,皇上就该选第三位贵妃了。”
朝霞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奴婢妄言,奴婢说错了,请贵妃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如今后宫局势由太后和两位贵妃把持。太后和慕容嘉宁肯定不会在点凤薄里写北翎玉的名字,唯一还有资格往上面写字的就只剩下她叶婉若。
虽然慕容昭没有吩咐,但是她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简在帝心这四个字,想要做到岂是外人看得那么容易?
这一次她要是不写北翎玉的名字,皇上也不可能怪罪。但是皇上绝对会扶持第三个贵妃来争夺在后宫的话语权,这后宫中有资格封为贵妃的妃子可不少。
若是真的等第三位贵妃出来,她叶婉若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也就更轻了。
但是想到要亲手将自己最讨厌的人推上妃位,心里就觉得堵得慌,憋得难受。
正如之前宁贵妃因为太后一句话就不得不亲自提审北翎玉,以至于引起皇上厌恶一样。现在她为了保全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就不得不在点凤薄上添上北翎玉的名字,还得为她美言几句,助她封妃。
她们两人在外人看来已经站在了后宫的最高处,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但是即便是坐在现在这样的位置,还是有很多逼不得已的事情必须去做。
银牙咬碎,叶婉若冷笑道,“好,北翎玉你想封妃,本宫成全你。劝降齐国公主,好一步棋,齐国那贱婢在牢房里关了这么久白逸都撬不开一个字,偏生她坐一次牢反而把她说服了。果然都是敌国贱婢才臭味相投,好好好。你干得漂亮,但这也算是后宫干政了,本宫就不信太后和那些老大臣心里没什么想法。现在白逸站出来说话又有逸亲王帮腔,这也算是功劳一件,大家都不想触皇上的霉头。但等她真的封为妃之后,前朝容不下她的老大臣自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