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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本来就比家里要冷一些。长姐过来陪我一起睡,我欢喜都来不及呢!祖母,你看长姐,昨晚来我这睡可是没嫌弃我呢,现在却说还好我不嫌弃她,真真是……”陆凌霜娇嗔道。
老太君脸上的皱纹都笑出几道褶子,“你们姐妹感情好,我就放心了。芷丫头,你是长姐,如今又颇有名气。我的这个霜丫头,年纪小,身子又弱,你以后可要多照顾一些她。”
“祖母,那是自然的。”陆凌芷点头笑道。
陆凌霜拉了拉老太君的衣袖,撒娇道,“有祖母照顾,霜儿已经满足了。”
“你这丫头,祖母可不能照顾你一辈子!”这群孙女里面,只有陆凌霜是她一手带大的。再加上陆凌霜先天不足身子娇弱,更加令她疼惜。
见这祖孙三人和乐融融,陆夫人三人却是都愣住了。刚才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脸色显得格外难看。
如果陆凌芷不在自己房间,那么……杨进早就该发现没人,怎么一直到现在连个音信都不给她们。
她们自然不清楚,杨进完事才发现那个人是陆凌兰。
一大早就偷偷溜了,现在早就不在天峰寺里了。
至于陆凌兰,更是苦果往自己肚子里咽。她一早就发现杨进进错了房间,但那时候她中了混合软骨散,而且还说不出话。当初她们为了对付陆凌芷,特别买的这帖好药。不仅让人不能动弹,不能说话,还加了一些药,能放大感觉。
这本是她们阴谋对付陆凌芷的,没想到阴差阳错让她自己尝到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糟蹋。
她跟杨进一直闹腾到早上才消停。也就是那时候,杨进才发现弄错人了,偷偷溜了。而她现在根本就起不了床,也不敢告诉陆夫人,只能一个躲在房间里。
所以,陆夫人三人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陆凌芷也不打算讲出来,现在说出来相府肯定会尽可能将这件事情低调处理。陆凌芷在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陆凌兰不是很喜欢叶茂然吗?她会千方百计帮他们撮合。只是不知道,叶茂然发现自己的新婚妻子不是完璧,将会是什么表情。若是碰巧还有了杨进的孩子,想必叶茂然会“好好”对她的。被自己最喜欢最爱的人永远折磨,这就是陆凌芷给她准备的结局。一定会比死还难受。
“那……长姐你昨晚睡得好吗?”陆凌月试探问道。
陆凌芷点头,一脸揶揄的笑意,“当然好了。凌霜妹妹很暖和。”
“咳咳……你,你净欺负我……”陆凌霜捂住胸口咳嗽好几声,跺跺脚。一副小女儿作态,又惹得祖母哈哈大笑。
祈福节结束了,众人也纷纷归家。相府本来有马车,但陆凌芷还是被秦守楠强行亲自胡护送回去。因为没能跟她一起过祈福节,秦守楠脸色很不好,一路上都在臭骂四皇子。他连跟太子都敢吵架,自然也不把什么四皇子放在眼里。
陆凌芷刚刚整治了陆凌兰,心情正好,也就由着他闹。一路上热热闹闹回相府。相比较之言,陆凌月那辆马车却是乌云密布。
“杨进这个混蛋!收钱不办事,竟然直接溜了!”陆凌月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陆夫人点点头,义愤填膺说道,“确实混蛋,简直就是成心欺负我们!月儿,但你也不要太过心急。现在陆凌芷回到了相府,我们动手不方便,你不要轻举妄动。”
陆夫人本来最放心的就是这个大女儿。但是想到涉及四皇子,难免她心绪不平,做出一些违反常理的事情来。
“娘亲放心,我没那么冲动,我又不是陆凌兰那个蠢货!”陆凌月握紧了拳头,目光落在陆凌兰身上,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没有精神。”
陆凌兰勉强一笑,掩饰道,“可能昨晚被山上的夜风吹凉了,现在头还有些疼。”
陆凌月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她原先还是用了心思栽培,希望她能够嫁给富贵人家,也能在日后给她帮忙搭把手。
但是陆凌兰先是破坏她的计谋,又是在诗会上对她破口大骂,她对这个妹妹已经失望了。没有利用价值的妹妹,她懒得管她死活。
“娘看你脸色这么差,等回了相府给你请大夫!”陆夫人倒是真的心疼陆凌兰,担忧道。
陆凌兰连忙拒绝。她现在可不敢看大夫,万一自己现在的状况被大家知道,那可就完了。
“娘,不必了!我最怕吃药了。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你让我看大夫,再逼着我吃药。本来睡一觉就好的,也要病好久了!”
陆凌月不耐烦道,“行了,那就回去睡一觉。娘,我看你还是想办法拖延一下陆凌芷的婚事吧。否则,等她嫁出去,就真的晚了!”
陆夫人闻言点点头。
“如今我们已经手段尽出,可是还是奈何不了她。”一直坐在角落里不出声的陆凌雪,突然说道,“实在不行,也只好趁她出嫁之前,将她给……咔嚓了!”
她的眼神恶毒,那张疤痕露出来的脸,丑陋可怖。
回到了沉香水榭,紫珠立即迎了上来。年关将至,她带着丫鬟们将沉香水榭装饰的焕然一新。
陆凌芷看着崭新干净的屋子,突然有一种家的感觉。感叹道,“出去一趟,还是觉得家里好。”
一旁的忍冬不由掩嘴而笑。
“大小姐,琴苑昨天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司墨大家回来了。”紫珠笑着走上前,道。
陆凌芷一怔,问道,“今天可是腊月月初二了?”
“是的。再过几天就是小年了。”忍冬答道。
“紫珠,你去告诉老太君一声。我有事得去琴苑一趟,晚上就不给她老人家请安了!”陆凌芷吩咐道,“忍冬,你去准备一下,我等会要去琴苑。”
忍冬不由一愣,“大小姐,你这才回来就出门,舟车劳顿……”
“没事,可以迟一点出发。我要沐浴更衣,焚香梳妆……”陆凌芷说道。
足足两个时辰以后,陆凌芷才从相府出发。此时天色已近开始暗了,若不是她现在声名远播,经常出去应酬,只怕这个时辰根本出不了门。
夜晚的琴苑显得尤其清静。陆凌芷走下马车,因为她现在司墨徒弟的身份,也不会有人盘查,直接就走了进去。
沿着曲径小道,陆凌芷一路走到了司墨最喜欢弹琴的地方,映幽阁。
月光倾泻而下,地面上的积雪泛着莹莹白光。水潭一如以往的清幽宁静,水潭中心有一个露天的亭阁,里面只有两座白玉琴台和简易的石雕桌凳。
原先这里只有一个琴台。后来司墨常常带着陆凌芷在这里练琴,便又命人雕刻了一座。
而此时,水潭之心,映幽阁之上,一个背对着陆凌芷的白衣身影,正素手抚琴。他的墨发倾泻而下,白衣倾城,不染尘埃,恍若谪仙。
陆凌芷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司墨的背影。她的双手抱着一个檀香镂空花纹雕刻的盒子,脸色淡然,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琴音戛然而止。司墨突然转过头,望着陆凌芷,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你来了?”
他弹琴的时候,就感觉有人在看着他。仿佛隔了一个尘世那么遥远的距离看着他,他还以为只是错觉。
陆凌芷也愣了。公子师傅的脸……竟然用白色的纱巾蒙住了。只有那一双清澈的、深邃的、琉璃般的紫色眼眸,是她熟悉的。
“公子师傅,你的脸……”陆凌芷快步走到了司墨面前,就要伸手取下纱巾。
司墨一个闪身让过,轻咳一声道,“风寒有些严重,会传染的。”
陆凌芷抬起的手滑落下来,将木盒递给他,轻声道,“生日礼物,不能不喜欢。”
司墨一愣,眼中满是惊诧,“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秘密!”陆凌芷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司墨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木盒。虽然有纱巾遮挡,但陆凌芷感觉,他似乎笑了。那眼中暖暖的笑意,似乎冬日的艳阳一般。
“是衣服啊……”司墨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盒子中是一件纯白色的锦袍,上面的绣纹很精致。他非常熟悉,那是她的女红。
“你亲手做的?我……很喜欢,谢谢。”
陆凌芷低垂下头,眼中也浮现一抹笑意。这是她平日做双面绣的时候,趁着空闲时间缝制的。前世的时候,公子师傅的生日总是一个人过的,她记得很清楚。
“琴苑里,好像还有其他人?”陆凌芷听着远处传来的嘈杂声,疑惑道。
司墨点点头,将木盒搁在琴台上,眉宇间多了一丝无奈,“是谢依锦。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得知我的生辰,竟然从大清早就来了,一直闹到现在。”
陆凌芷不想跟那位大小姐碰面,否则闹起来不知道又有多少流言蜚语。
“那我走了……”陆凌芷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今天是我的生辰,你就不多陪陪我?”司墨突然用力拉住了她的手,语气中多了一分委屈。
陆凌芷被这股劲道带的反转了一圈,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的胸膛很厚实,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那种侵略性的眼神让陆凌芷几乎无处可逃。
她确实是喜欢司墨的。从她这一世在琴苑门口第一次看见他开始,从他在水底吻上来的那一刻开始,从他在山洞里说保护她开始。她不知不觉的信任眼前这个男人,相信他,依赖他,甚至……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