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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次带出去的女病人再一次地被带出了病房，去了我们上次所去的那个医务大楼。刚进大厅，就看见卢护工正笔直地站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看着每一个病人，当看到我时，目光里面的火苗一下子像被点燃了一样。
虽然她不敢对现在的我怎么样，但那种吃人的眼神真的很吓人。
她将警棍拿在手里，做着敲打的手势，嘴唇歪来歪去，走到我跟前，低沉有力地说了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又挺直身子走了过去。
蓦地，我看见一个婴儿跟在她的身后爬动着，像一只肥胖的毛毛虫，软沓沓的头一抬，便可见婴儿的两只眼睛处有两个大窟窿。
见卢护工看向我，我连忙收回了目光。再看时，卢护工脚下的那只“毛毛虫”已经不见，在原地只留下一汪水。
卢护工趾高气昂地往回走时，滑了一下，连打了几个趔趄，有些不知趣的女病人笑出声来，她气急败坏地骂咧咧道：“哪来的水，哪来的水，快来人拖了、拖了。”
体检的结果意料之中，所有的女病人都怀孕了。
卢护工阴鹜地宣布：“你们可以不用再回病房了，我们给胎儿注射了催长素，三个月就可以瓜熟蒂落，你们从现在起，跟我去别的地方住，你们的任务就是安心地把孩子生下来，谁要是跟我做对，我绝对饶不了他。”卢护工的目光又停留在我的身上，令人不寒而栗。
很快，我们就被领着向这幢楼的最顶楼走去。
刚走了几步，一个女病人突然从队伍里面冲了出来，“我不要和你们一起玩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说着，向楼下跑去。被迎面赶上来的卢护工一把揪住，女病人似乎已经到了发狂的地步，野兽般和卢护工扭打起来，两个人很快从楼梯上一直骨碌骨碌地滚下去。
两个人都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一股血从女病人的下体流出来，但她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斗志昂扬，两只手如两个针耙直往卢护工的脸上、脖颈上、背上划过去。
正在所有的病人看得津津有味或胆战心惊的时候，那个叫顾六姑的护工也赶过来了，见到那种情形，她拔出后脑勺发髻上的银簪，夹在两个人的中间，推来搡去，试图想刺进女病人的脑门处。
可因为一时无法瞄准，差点扎进了卢护工的脖颈处。
卢护工恼怒地夺过那根银簪，准确地、毫不留情地刺进了那个女病人的眼睛里。她再一使力，那根银簪从瞳孔处直接穿到了女病人的后脑勺。
女病人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捂着一只眼睛，四处逃窜，最后一头撞在墙上，再也没有起来。
卢护工喘着粗气，掸了下手，正准备继续向楼上走时，从门外传来一个极具威摄力的声音。
“这里出什么事情了？”光听声音，我就能判断来人一定是院长。
卢护工和顾六姑知道自己闯了祸，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等待着发落。
院长走了进来，还是那么妖饶多姿，鲜血的披风扬起，冷厉的目光扫了一眼尸体，上前就给了卢护工和顾六姑一人一个耳光。
“你们，真是一群饭桶！”她来回快速地踱着步，“我好不容易引进了那么先进的技术，可以批量地生产婴儿，就是让你们这样给我白白糟蹋的吗？”
四周惊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包括那些神智不受自己控制的精神病人。
“你们两个想想，这才几天，就死了好几个货，这些货将会损失多少，你们知道吗？总之我不想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否则，你们两个就和她们一样亲自上阵。”
卢护工和顾六姑惊吓得连连点头。
院长教训完他们，然后一步步婀娜多姿的走上楼梯，居高临下地对所有的女病人笑盈盈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尽管放心地在这里住下来，不要担心有人会欺负你们，你们是安全的，你们现在是我们疗养院里面的功臣。”
有人神质不清地鼓了一下掌，更多的人还是胆怯怯地看着她。
院长朝卢护工和顾六姑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又赶紧爬上来，和声和气地把我们所有的病人都请进自己的房间里面。
相对于之前的条件，现在自己房间真的好上很多了，最明显的是，一个房间里面住着两个病人，另外，每个房间里面有一个衣橱、一台大电视机。在靠近门的地方，百骨架上还放着几本畅销书。
和我分到一起的病人，身材瘦小，却看上去有股忧国忧民的气质。从进门后，就精力过剩地挥着手，给我讲大谈治国之道，她的口头禅就是“如果这个国家应该这样治理……”她讲得唾沫横飞，慷慨激昂。
“你真的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吗？”忍不防地被我从中插了一句，她觉得兴致大扫，几次想接回自己的话题，没接上去，不得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除了生下来，还能怎么样？”这让我觉得她的思维基本还算正常。
“你不想活命吗？到了这一步，要想活命就得把孩子生下来。”她说。
“然后呢？”
“然后……”
“再回到之前的病房里面，然后再怀孕，再生孩子吗？”
她察觉到我的语气，略略思索了一下，“你有好办法吗？”
“暂时没有。”
她很泄气，突然眼睛一亮，冒出来一句，“要想不生孩子，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生，怎么样才能不生呢，那就是自杀。”她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高兴，手舞足蹈，然后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做了一番强有力的佐证，“我们国家主要就是人口太多了，所有矛盾都是来源于这个，所以，要想为国家做贡献，那就是控制人口。”他继而引向了这次怀孕事件，“非法怀孕已经是不道德的了，生下来就是更不道德的了，我们要把这样的行为扼杀在萌芽状态。为了国家的繁荣昌盛，我们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