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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不会吃你的。”她说。
或许是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真话，而并非一时心血来源，她说：“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的命太苦了，我不忍心吃你。”
我心里震动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还是只通情达理、善恶分明的鬼。
我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她从半空中飘下来，带着探讨的意味，继续和我谈下去，“在什么地方混，都要靠关系的，在这个精神疗养院里面呢，也是一样的。你刚来，很多规矩不太懂，会受欺侮的。这样吧，以后如果谁欺负了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出头。”
我心里暖暖的，之前的恐惧也慢慢地消逝了。
“为什么这里所有的护工都不笑呢，看着就觉得很压抑？”我开始向女鬼打探一些问题。
女鬼哼一声，“他们才是真正的精神病，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早晚我也要收拾他们，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她说着，牙齿咬得吱吱响，目露凶光，表情十分狰狞。
“可是，这样……这样也不太好吧，罪不至死啊。”
“你懂个屁！”女鬼喷了我一脸的唾沫，“你注意到没有，这个精神病院里面女人很多，男人很少，知道为什么吗？”
我想了想，没有头绪，摇摇头。
“就知道你猜不出来。”女鬼顿了一下，倾向我，“这里面的每个女人在进来后都会被带出去一次或几次，然后基本上都会查出怀孕，等到再过三四个月的时候，就会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几个月之后，会再次放出来。你想想，这里面说明了什么？”
我心里一惊，这么说，自己也要很快送去体检，而且还会怀孕？
“你怎么知道的？”
“我？”女鬼说，“不瞒你说，我是因为我儿子才来到这里的。我儿子脑瘫，他爸爸去世了，我一个人带着他，因为想多挣点钱，所以才这里干些杂活。这里的领导知道我的情况后，分了我一间宿舍。可是有一天，我下班后，进宿舍发现儿子不见了。我找啊找，四处都没有找到，我敢肯定我儿子一定在疗养院里面。后来我被人从这里赶了出去，因为精神恍惚，闯了红灯，被一辆驶过的卡车碾过。死了之后，我又回到了这里。我就是想找回我儿子。”
女鬼说得十分动容，烂掉的瞳孔里面闪着泪花。
“我以为自己这下可以无所顾忌了，但发现这个疗养院里面阴气太重了，但我却发现不到其他的冤魂，我想，他们一定将那些鬼魂控制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但我不会离去，我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要不然，我做鬼，也不得安宁。”她说着，闭了一下眼睛。
“或许，这次是个机会。”女鬼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我说，“他们一定会盯上你，我们两个齐心协力，一定要把真相揪出来。”
她说得十分坚定，但我却退却了，“我……我不想被拉去体检……不想怀孕。”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看着吧。他们一定会这样做。所以，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和我合作。
我不放心地说：“你既然是鬼，怎么收拾他们都好，就算三天两头吓一吓他们，他们也会说出真相的，何必绕那么一个大圈子呢。”
女鬼生气了，“你是说我没本事吗？你知不知道，这个疗养院为了防备我们这些冤魂，那些大大小小的管理者身上都带着灵符，我接近不了他们。除了病房，所有的房间也插满了桃木，我根本进不去。如果是那样，我还需要你帮忙吗？”她顿了下，加重了语气，“你听着，这一劫，你无论如何也躲不去的，你要想活命的话，你就没有退路。”
我略略思索了下，“好吧，我答应你。”
“好，时间不早了。休息吧。”她像个老朋友似的，冲着我打招呼，然后钻进了床底下。我也正盖被子时，她的头又探了出来，来了一句，“我叫刘小英。你呢？”
“我叫白姝，姝是美好的意思。”
刘小英会意地哦了一声，然后用很低的声音嘀咕着声，白你个妹。我正怀疑是不是她说出来时，她的头已经缩到了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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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女鬼刘小英已经走了。
我起来，穿好病号服，拿着洗漱工具去卫生间。此时已经有很多的精神病人向那里走去，像赶着菜市场，有动作急其缓慢的，一不留神就把牙刷弄掉在地上的。还有的动作异常活跃，蹦起蹦起的，一刻也停不下来。我走在一个反应很迟钝的病人后面，因为那样至少是安全的。
前面的病人不停地将下巴往肩膀上去蹭，好像下巴上粘着什么脏东西。看见我一直在她身后，她转过头，嘿嘿的一笑，突然伸出一只手来要抓我的前胸。我吓得双手交叉在胸前，她笑得更加厉害了，浑身颤抖。
我与她拉开了距离，她才回过头去。突然，前面的队伍很快变得整齐起来，喧哗声也少了很多，果然发现前面来了两个护工。其中一个就是昨天我卫生间里看见的那个卢护工。她们用很粗暴的语言厉声地训斥了一通，然后停在我前面的那个病人面前，“109，你要去体检了。”
109木木地点点头，又嘻嘻地笑着。
其中一个护工带着109走了。卢护工直直地向我走过来，“112，你跟我走一趟。
我装出极度害怕的样子，“去……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然后在前面带起路来，我跟在她的后面，惶恐得如一只即将被煮的猎物。
如果如刘小英所说，进来一个月后就会被检查出怀有身孕，那么这次带我出去的原因就显而易见的了。
这不是精神疗养院，这里是惨无人道的地狱，是魔窟，是人吃人的地方。我痛苦地在心里想着。
卢护工瞄了我一眼，我立即换了个木讷讷的表情。
她很邪恶地笑了下，“别怕，等下有你爽的，你们这些精神病人，看着不正常，疯疯颠颠的，其实心里比谁都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