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进山

天净沙秋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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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穿过树梢的月光,在地上破碎成一片片银色的光斑,随风而变化着。

    当月上中天,破旧的窗户中,昏黄的灯火,终于熄灭。

    李麟和阿雪,各想着心思,渐渐入睡。

    ……

    第二天,刚刚破晓,,李麟便洗漱起床了。

    麻利的绑好头发,穿戴好衣服,用带子束好袖口后,他抽出靠在床头的钢刀,出了门。

    院子里,李麟站在井口边。

    深吸了一口气,清晨清新的空气后。

    他双手握刀,目光冷峻,开始一招一式,一丝不苟的练习刀术。

    雪亮的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面面银色的圆盾。李麟在院子里,闪展腾挪,舞刀如风。

    而与此同时,他眼前的人物界面上,关于近身刀术的经验值,也在不断攀升着。

    当日头爬上来,阳光洒满院落的时候。

    西厢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收拾整齐的梁阿雪,俏生生的出现在了门口。

    “早啊,阿雪!”

    李麟闻声,收住了刀式,转过头,看着阿雪笑着道。

    阿雪美眸含笑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颔首轻声道:“你……你也早!”

    不知为何,她今天突然有些不敢看李麟那双明亮的眼睛。

    那双明澈,阳光的眼睛里,写满了故事。

    她想知道,又怕知道。

    一夜间,她辗转反侧,脑袋里,一直回想着的,便是之前,李麟站在树下,举杯对月,喃喃自语的画面。

    想着他那一直笑呵呵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伤感和怀念。

    女子突然心里很疼。

    今天,一早起来。

    看到李麟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和煦。

    知道李麟将心事埋在了心里的女子,心里更不好受。

    “昨晚睡得好吗?”

    阿雪破天荒的问了李麟一句。

    李麟愣了一下,大概是不敢相信,这个一路跟自己保持着距离的女子,竟然会问出这话。愕然片刻后,他连忙点了点头:“挺好的,你呢!”

    “我也好!”

    阿雪嫣然一笑,点头道。

    “那就好!”

    随后,二人便对视一笑,然后各做各的。

    半个时辰后。

    李麟独自享受了,阿雪亲自做的早餐。

    二人静静的坐在桌子前,静静的吃着饭。

    看着对面,捧着碗,大口朵颐的李麟,阿雪生怕对方发现自己在偷看,有些慌乱的低下头。

    似乎,这种感觉,也挺好的!

    清晨的早晨,面对着不顾形象吃饭的李麟,对面的女子心里如此想着。

    日上三竿时。

    一夜未归的阿武,哼着西北的情歌,一脸满足的回到了院子里。

    当时,阿雪正在洗菜刀。

    当他看到,院子里,拿着一把明晃晃菜刀的阿雪后。

    阿武顿时一惊,昨夜的一宿春情,顿时荡然无存。

    “哥,昨晚你去哪儿了?”

    阿雪拿着菜刀,站了起来,笑意盈盈的问道。

    阿武吞了一口口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那个……”

    一边说着,他一边回头,找着突围的路线。

    “是不是买菜迷路了?”

    阿雪嫣然一笑,轻声问道。

    阿武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道:“对对,是这样的,没错,我买菜迷路了!”

    “怎么流这么多汗?”

    阿雪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盯着阿武油光瓦亮的脑门道。

    “有,有吗?”

    阿武下意识的抬手抹去。

    “别动,妹妹我帮你擦!”

    阿雪浅浅一笑,然后拿着菜刀走上前来,举起菜刀,用冰凉的刀锋,贴在了阿武的脑门上。

    阿武浑身一僵,带在了原地,一下子都不敢动弹。

    擦擦擦……

    我擦擦擦……

    我是擦擦的小行家!

    整整半个时辰,阿雪才收起了菜刀,嫣然一笑,转身离去。

    “擦干净了!”

    身后,阿武汗流浃背,面如白纸,浑身颤抖。

    同样满头大汗面如白纸的,还有正站在门口,全程观看了这次惊险刺激表演的李麟。

    尤其是,当阿雪给阿武擦完汗后,若有所指的回头盯着自己,嫣然一笑的摸样。

    更是让李麟,心肝一颤。差点腿脚一软,摔在地上。

    娘的,婚姻有风险,娶妻需谨慎,且行且珍惜啊!

    ……

    整装后,三人骑着马,径自来到了西门。

    等了一会儿后,夜老虎小队和换了驴子的商队,慢慢走了过来。

    因为接下来要翻越高耸入云,常年冰封的云中山,马车不适合山路,唯有耐寒耐力持久的驴马,才能征服那难行的山路,翻越那皑皑雪山。

    大家相互问好了一下后,一边聊着昨晚的心得,一边哈哈大笑着,在清晨的阳光下,走出了这座塞北名城。

    路上,常百岁看到阿武一脸惊悸,坐立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道:“梁兄,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昨晚找了个变性人?”

    阿武嘴角抽了抽,深深的埋下了头,苦闷不语。

    “不会,这么小的概率,你都能碰到?”常百岁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呼道。

    “放屁,老子怎么会找变性人!!”阿武大怒,瞪了他一眼道。

    “那你这是?”常百岁长长松了一口气,好奇问道。

    阿武正准备臭骂这家伙一顿,发泄一下自己一大早遭受的生命威胁而满肚子的火气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常命的冷峻的提醒声。

    “注意,前方马上就是云中关了,我们要出塞了!”

    闻声,整个队伍,顿时打起了精神。

    常百岁也是脸色一凛,顾不得打趣梁阿武,策马跑到了前面。

    拔地而起的云中山,高耸入云。

    宛若一条巨大的青龙一般,卧在卫国的北疆大地上。

    远远望去,云中山只有山腰一下,才能被人看到。而在山腰以上,竟是全部位于云层之上。

    有风吹来,浮云飘动。只有这个时候,人们才能看到,一闪而过的雪峰。

    人类,在这座大山前,显得渺小无比,宛若爬行的蝼蚁一般。

    云中山是卫国北疆的最坚固的天然防线,也是唯一的防线。翻过云山后,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

    所以,卫国在这里,驻扎了边军最为强悍的精锐,镇守此地。

    先秦帝国,修筑的万里长城,高达百丈。城墙上,驻守的士兵,宛若一颗颗黑色的沙粒一般渺小。

    常命因为之前,在这里带过兵。所以与云中边军中的很多人都熟悉,加之他经常跑这趟线,所以,在打了一声招呼后,很容易的便带着商队,穿过了这道固若金汤的防线。

    过了关,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戈壁滩,戈壁滩尽头,便是拔地而起的云中山脉了。

    “我们,这就算是出塞了?”

    阿雪穿着白色的棉群,脖子上围着一条,路上李麟买来送给她的狐裘围脖。整个人看上去如雪般冰清玉洁,如花朵一般娇艳。

    她回头看了一眼后面,依然巍峨的边城墙,然后看着四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眼神恍惚,轻声道。

    “是啊!”

    策马走在一旁的李麟,点头道:“云中关雄奇恢弘,连上两边的城墙,宛若一只展翅飞翔的大雁,所以又称雁门关。自古以来,雁门关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同时也是我卫国和草原部落的地缘分割线。不过,十几年前,先帝出兵雁门,北击蛮族。如今卫国的地盘,大幅度向北扩展。已经到了朔方郡!所以,即便是出塞,我们现在仍然在卫国的境内!”

    “你怎么懂得这些的?”

    阿雪好奇的看着侃侃而谈的李麟,抿嘴一笑,轻声问道:“你去过很多地方吗?”

    “我想去,不过没去成。我是从书里看来的!”

    李麟笑着回答。

    刚刚穿越来的时候,为了尽快了解这个世界,李麟在皇家档案室,阅读了很多关于大陆风土人情,关于帝国战争的典籍。所以,才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也想学!”

    阿雪美眸期待的看着李麟,轻声道。

    “没问题啊,等到了西域,我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到时候,你就是我卫国当之无愧的第一才女!。”李麟哈哈一笑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玉门关,位于云中关西北一千多里。途中,便要翻越云中山脉。

    因为塞北寒冷,加之又在山下,又是四月份的天气,东南信风吹来的春风,经过戈壁滩的洗礼后,变成了刀子一般的寒风。

    若是在山脉南麓下的戈壁滩上夜宿,等于找死。

    所以,为了避免冻死,商队要连夜翻过第一座山峰,到达山中的一处凹地,避风取暖,度过寒冷的晚上。

    地势不知不觉,变得陡峭起来。

    沿途的树木,也渐渐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被风冻的灰扑扑的矮草地和露出草地的一块块风化严重的石头。

    再往上走,绿色渐渐不见。冰雪开始出现。

    等走到冰雪完全覆盖山坡,众人均感呼吸粗重的时候,他们回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茫茫云海中了。

    穿过如雾霭一般,随风飘动的云层,依稀可见山下,那整片的稻田,白线一般的小路,以及如棋盘一般的云中城。

    再往上走,寒风骤然猛烈。

    碎冰和浮雪,随风而起,直往人的脖子里灌去。

    男人们的胡子上,眉毛上,结满了冰霜,大家一边走,一边呼哧呼哧的喷着白气。

    梁阿雪小脸冻的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上,凝结了几颗雪花,看上去宛若九天降临的瑶池仙子一般美艳动人。

    见阿雪一边走着,一边搓着手,朝着手心哈着热气。

    李麟笑了笑,从身后的背囊中,取出了一件长长的红色披风,递给了她。

    “哪儿来的?”

    阿雪接过披风,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感动,好奇的问道。

    “跟围脖一起买的!”

    李麟笑着道:“赶紧穿上!”

    “你穿!”

    阿雪推辞了一下,将披风递过来道。

    李麟翻了个白眼,笑道:“你什么时候见过男人穿红的,好了,赶紧穿上,待会儿更冷!”

    说完,李麟便不容分说的接过披风,给阿雪披在了肩上。

    板过她的身体,看着女子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李麟笑了笑,替她系好了绳结。

    “走!”

    李麟伸出一只手,看着阿雪道。

    阿雪轻嗯了一声,伸手握住了李麟温暖的大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