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衡虎之山

阿西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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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走廊的一个角落里,主任说道:“医生,这是病人的家属,你跟他说说情况吧。”

    这医生看了萧途一眼,语气冰冷道:“病人昏倒只是劳累过度,不过我们检查后发现,病人患有子宫癌,需尽早动手术。”

    “啊!”萧途顿觉头脑一片空白,不知身在何处。

    “孩子,孩子,你别害怕,你妈妈的病是早期,只要及时治疗,还是可以治愈的。”主任安慰道。

    萧途猛然惊醒,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可……可以治愈吗?”萧途颤抖着问道,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连老妈也离开他,那自己以后该如何是好?

    “话可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们医院的收费向来是规规矩矩的,我可以一一给你报出来……”这医生接下来说了一大堆各种费用的来源,直把萧途和主任二人听的目瞪口呆。

    到最后,两人终于弄清楚,原来这笔费用来人。”苏燕青淡淡的道。

    觉察到自己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对方某些敏感的情绪,陆为民立即转开话题,“我是南潭人,毕业了就回南潭,今天正好回县里去报到。”

    “分到哪里?”苏燕青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岭南大学。”似乎是觉察到对方有些惊诧的目光,陆为民耸耸肩,“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别用这种眼光看我行不?我没犯过什么错误,这也不算是发配。”

    “嗯,岭南大学毕业的,直接分配回县里边,弄不好还得下乡啊。”苏燕青瞥了对方一眼,“我可是听说南潭今年县里有要求,新分来的大学生都要下乡镇呢。”

    “哦?”陆为民也听到了这个说法,下乡就下乡,走到这个地步,难道说自己还怕下乡?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下乡可能xing不大,高英诚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了自己他会留在县里,可能会是在县委办或者组织部。

    “我也是道听途说的,当不得真,不过是有这个说法。”苏燕青笑了起来,“还说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呢,当知青不就是要下乡么?我觉得你好像很怕下乡呢?”

    “谁说我怕下乡?”陆为民笑着反问,“本来就是乡下长大的孩子,难道说还怕回家不成?”

    和漂亮且聪慧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甚至陆为民都有些遗憾今天这辆班车怎么会如此顺畅,甚至连中途停车的时候都很少,一百四十里地,竟然只用了两个半小时就到了。

    陆为民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意犹未尽的味道,下了车,当这个女孩子含笑站在他面前准备和他道别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甚至连对方叫什么名字以及在哪里工作都忘了问。

    “对了,还没有机会问你的姓名和工作单位呢,我觉着你应该是在南潭工作吧?”陆为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话才合适,很罕见的有些腼腆的站在对方面前问道。

    “我还以为你真打算一直不问我名字,就这样喂喂称呼我呢,我叫苏燕青,在农业局工作。”苏燕青伸出手来,陆为民很享受一般的握了握对方的手,“我可以知道你怎么会到“我有事先走了,再见。”

    中国人大?去年毕业的?本来就有些明白过来的陆为民立即心如明镜,“好,燕青,我可以这样称呼你么?多联系。”

    看着对方那翩跹如蝴蝶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自己眼帘中,陆为民神se复杂的叹了一口气。<b夏之交那场风波的牵连影响,还能会是啥原因?

    自己当时不也是热血沸腾,要不是父亲专门打电话来一阵臭骂让自己冷静下来,没准儿自己也会要犯些不大不小的错误呢。

    想起昔ri那一切,陆为民就禁不”萧途顿时瞠目结舌,一个手术就要两万,这叫他上哪弄到这笔钱?

    “你妈妈的子宫癌属于早期,不需要做化疗辅助,但调养之类的还是必须的。”医生淡淡道。

    萧途更感绝望,听这医生的意思,后期的住院之类的也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什么时候钱凑齐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开刀,不过病人现在的情况不宜拖延下去,希望你们尽快把费用交上。”

    冷冷交代几句后,医生转身离开了。

    萧途颓然的坐在走廊的休息椅子上,脑海里不断的想着:“

    直到此时,萧途才觉得自己浑身有些乏力想让外人打扰她们关于刘慧芳命运的探讨,连眼角都没有瞥一下的自顾自的继续讨论,“刘慧芳可真是傻,可遇上王沪生这种男人你又能说些啥呢?”

    “那不是咋的,宋大成这种人中国早就绝种了,至少我从来没有碰到过。”另外一个面目平庸,嘴唇粗厚的女子也是抚掌叹息,眉毛稀疏却用劣质眉笔粗糙的画了两笔,就像两条黑毛虫爬在额际。

    陆为民耐心的等待着她们的探讨告一段落,才又问道:“同志,我想打听一件事情。”

    那个手中还拿着毛线签子的矮胖女人这才有些不情愿的道:“啥事儿?”

    “呃,我是今年的大学毕业生,想问一问毕业分配的去向,在哪里报到。”陆为民满脸堆笑。

    “嗯,新分来的大学生?”矮胖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陆为民,这才点点头,“小孙!”

    隔壁的女孩子应了一声,“你帮忙看看,他说他是新分来的大学生,看分到哪个乡镇?那分配计划就在我的桌子上第二个抽屉里。”

    陆为民道了谢,然后去了隔壁。

    “你是新分来的大学生?”女孩生看了萧途一眼,说道:“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不过这是医院规定,我也不能违规。”

    “我明白,那动手术要多少钱?”

    医生想也不想,伸出两根指头说道:“两万!”

    “两万?!

    “啊?!”

    “这里有两千块,抱歉,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萧途呆愣当场,久走到另一间办公室,“同志,我想问一件事情。”

    两个中年女人显然不年没有,咦?怎么这分配通知书里没有你的呢?你叫什么?陆为民?真的没有啊。”女孩又找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对不起,我去问问马姐。”

    “没有?怎么会没有?都在里边儿啊。”马姓矮胖女子有些不悦的放下毛线签子,站起身来,“小孙,做事仔细一点,他叫什么名字?”

    “马姐,真没有,他说他叫陆为民。”在生人面前被批评,女孩脸有些红,脸上神情也有些懊恼和不甘。

    “哦?陆为民?”马姓矮胖女人想了一下,“今儿个上午县委办周主任拿了一份分配通知书走,说今年他们县委办要留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你?嗯,我看看。”

    马姓矮胖女人很快就核实了这一问题,的确是县委办把陆为民的分配通知书拿走了,原本陆为民是分配到东陂乡,但是今年县委办需要留下一个人给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沈子烈担任秘书,所以就在大学生里挑选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就选中了陆为民。

    对陆为民的目光和态度一下子就有了一些变化,马姓矮胖女人原本有些悻悻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热络起来,笑眯眯的招呼陆为民稍等一下,她打电话落实一一个还在读书的孩子,上哪弄那么多钱去,张嫂还想劝一下,萧途却说道:“张嫂,真的谢谢你了,这里就交给我吧,你快回去休息吧。”

    张嫂虽然很想帮忙,奈何白天还要上班,家里也需要她,她也是爱莫能助。

    “好吧,孩子,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张嫂,知道吗?”

    “嗯。”

    张嫂离开了,整个病房里只有萧途一个人还清醒着。

    <想要让县府办去为沈子烈物设秘书,毕竟沈子烈是县zheng fu的常务副县长,但是有了这个教训,县府办那边打死也不愿意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沈子烈是去年初从省委宣传部下派到黎阳地委宣传部担任副部长,半年后又到南潭挂任常务副县长,下来已经一年多时间了,按照惯例还有小半年时间就要回省里去,这啊?你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萧途几乎是颤抖着把情况说了出来,现在唯一能帮他的就只有罗芳芳,他只有将希望寄托在罗芳芳身上。

    当讲完了经过,萧途静静听着电话里头罗芳芳的反应。

    “小途,你别着急,这事就交给阿姨吧,我马上过去,你别担心。”

    罗芳芳的话让萧途看到了希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罗芳芳急匆匆赶到医院。

    “小途,你妈妈呢?”

    “她在得一般化,能勉强见人,写东西这个不好说,您也知道学校里学的东西和现在工作需要写的东西有些不大一样,不过我在大学学生会是宣传干部,我想我可以在最快时间内熟悉ri常需要写作的东西,至于酒量,徐主任,我冒昧问一句,这怕不是衡量一个秘书是否合格的标准吧?”<有些不悦,这个家伙似乎有些放肆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问的问题本来就没有按照规矩来,也难怪这个家伙的回答也有些走偏了,更何况这家伙是高部长打过招呼,多少也有点底气了。

    “呵呵,小陆,问得好,酒量的确不是衡量一个秘书是否合格的标准,但是那也需要看特定人和特定环境。”徐晓chun笑了一笑,却没有深说,把话题转到一边:“高部长和我说了你的情况,你也知道今年我们南潭大学毕业生一律下乡镇,沈书记需要一个秘书,县委办本来打算在年轻干部中选一个合适的,但是考虑到你是重点大学毕业生,我看了看你的履历,在学校里就入了党,历史清白,又是文史专业毕业的,很符合我们县委办选人的条件,所以就把你留下来。”

    “谢谢徐主任的关爱。”陆为民很恭敬的站起身来鞠了一躬,“我会努力工作,尽快进入状态。”<微微愣了一下,略作思索,若有所思的点头,这句话很有些意思,状态这个词儿含义也很丰富,看来这个年轻人虽然有些xing格,但还算是知道分寸礼节。

    刚从大学

    “罗女士,你放心吧,我明白怎么做。”老头的态度显得十分客气。

    萧途看的是直皱眉头,罗芳芳到底是有钱有身份的人,这大半夜的,居然能叫医院的院长叫来,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老头说着示意两个护士进病房,不一会,陆琳琳被推了出来。

    在院长的陪同下,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医院的单人房。

    跟大众病房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不但环境舒适,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小途,你白天还要上学,死的青苔有些发黑,卷曲成一团,黑糊糊的,干涸的水沟里一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死耗子尸体,角落里一小撮作为老鼠毒饵的麦子零散的洒落在地上。

    一个洗手台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用过了,上边的水龙头锈迹斑斑,陆为民试了试,狠狠的扭动了几下,水龙头才枯涩的转动,略略等了一等,一股浑浊的锈水从水龙头里冒了出来。

    不错了,陆为民自我解嘲的笑了笑,至少还能有一个容身之处了,不需要到外边去租房子,一月也能节约好几十块钱,就现在这工资水平,能省一个也算一个。

    看了看腕上的电子

    “罗阿姨,谢谢你,我……”

    “谢什么谢呢,阿姨这条命是

    萧途拿出了刘振生留给他的手机号码,考虑许久,他拨通了手机号码。

    “喂。”手机里传来刘振生的声音,听四周,似乎有不少人正在叫喝着什么。

    “刘振生吗?我是萧途。”

    “萧途?哎呀,是你啊,你小子怎么现在才给我电话啊?”

    “……我现在很需要钱,想参加街头搏斗。”

    “哈哈哈,就知道你忍不住,明天晚上12点,再西镇老桥下有一场。”

    “……刘振生,有没有能赚更多钱的搏斗?”仅仅是两百块已经无法满足萧途的需求了,他需要的是更多的钱。

    “赚更多的?唔,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只要能赚更多的钱,我什么都不怕。”

    “哎呀,你真的那么缺钱吗?”

    “嗯。”

    “好吧,不过我先提醒你,那种搏斗可是会死人的,你要是被人打死了,可不要怨我。”

    “你快告诉我吧。”

    刘振生所说的,原来是比街头搏斗更深一层的地下黑拳。

    平时,刘振生会集合许多富二代,举办一些不痛不痒的街头搏斗,只为玩乐赌博。但每当他赢的足够多的金钱时,或者找到打架厉害的人时,他就会联系附近其他小镇的黑道,举办一场真正意义的地下黑拳,这种搏斗是真正意义上的厮杀,打赢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把对方打的再也站不起来,另一个就是打得对方开口投降,除此,在搏斗中如果被打死,那也是你的事,与别人无关。

    不过这种搏斗虽然残酷,所得的回报也就越多,仅仅打赢一场就有一千块的收入,以后若能保持不败,每增加一场就多得两百。

    为了钱,萧途管不了那么多,他并不知道,这种所谓的地下黑拳,实则是亡命之徒才会参加的搏斗。

    时间就定在了后天晚上12点,萧途心中暗暗发狠,一定要打赢,尽快凑钱还给罗芳芳。

    虽然决定要打黑拳,不过萧途也没有傻到就那样去参加,他心里很明白,自己就算力量过人,但不会打架的话,去了也只能被别人当成沙包打。

    出水桶提了几桶水,沿着厕所侧门外到自己小屋这一顺僻陋小巷冲洗起来。

    这一段狭长的过道夹在大院围墙和前面这一顺平房之间,原来也就是一死角,无人过问,现在既然自己住在这里,估摸着短时间内自己还不可能离开这里,所以陆为民也

    “小途,妈妈常常跟你说,不劳而获永远是可耻的,咱们还是出院吧。”

    “妈,你别担心,钱的事我会想办法还给罗阿姨的可以在这招待所餐厅享受服务的一员了。

    看看开饭时间还早,陆为小途,妈妈没用,让你担心了。”陆琳琳已经从护士口中得知费用全由罗芳芳一力承担,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眼下她也无可奈何。

    “妈,你就放心的好好休息吧。”

    “妈,我接个电话。”

    萧途说着走出病房,到走廊一个角落里接了电话。

    原来是胖子工头打来的。

    “喂,是萧途吗?”

    “是,我是。”

    “呵呵,小萧啊,是这样的,今天投资方过来看了一下,很满意,这都多亏了你啊。”胖子工头看起来心情不错。

    萧途想了想说道:“拿钱办事,应该的。”

    “呵呵,小萧,我跟你说,那投资方是很满意,但他希望工程能加快,所以我们最近都得连夜干活,晚上工地有个活,可能会很累人,你愿意干不?”

    “愿意。”

    “那好,半个小时后开工,等你过来了再说。”

    “好。”萧途心中大喜,他就怕没活可干,没钱可赚。

    结束通话后,萧途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六点半了,如果从医院跑步去工地,时间刚刚好。

    回到病房后,萧途对陆琳琳说道:“妈,工地刚给我打了电话,我要去干活了。”

    “小途,要是活太累的话就别去了,钱的事妈妈会想办法的。”陆琳琳心疼儿子,不忍儿子年纪轻轻就去敢重活。

    萧途拍了拍陆琳琳的手背,笑道:“没事,那点活我做的过来,妈,你好好休息了,别胡思乱想了,明晚我再来看你。”

    民索xing回到自己小屋里,拿刷刷的声音,他有些诧异,那边是一条死胡同,除了原来一间废弃的储藏室,就是大院的围墙了。

    沈子烈从侧门出去探头一看,一个jing壮的小伙子正在烈ri下卖力的冲洗着原来这一段从未有人关注过的僻巷。

    地面很显然已经被冲洗了一遍,所有青苔都被洗刷干净,正在逐渐变干的地面还有些隐隐水渍,水沟里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甚至连侧门外这一片原来杂草丛生的拐角也焕然一新。

    沈子烈惊奇的看了一眼这个似乎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年轻人。

    门卫是王子荣的隔房舅子一家人,懒得出奇,沈子烈曾经专门在,咱们只是暂时借助她的帮忙。”

    “可是……那么多钱……”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

    随着胖子工头,萧途出了工地,转而向街尾走去,转了弯,萧途一眼就看到几堆堆积如山的砖头。

    胖子工头笑呵呵道:“这些街道太小,货车无法进入,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靠人力运送这些砖头的,不过这两天搬运工请假,我们这边人手又不够,所以……”

    “哦,老板,你是要我搬这些砖头吗?”

    “嗯。”

    “这些全部搬完给我多少钱?”

    “三百。”胖子工头伸出三个指头道。

    “三百?”萧途嘀咕了一句。

    本来,萧途对这个加钱是十分满意的,虽然眼前这些砖头堆积如山,但在他看来要搬完这些砖头并非十分困难。

    哪知胖子工头却会错了意,以为萧途嫌工钱少,急忙道:“呃……我知道这活干起来不容易,三百是少了点,这样吧,你要是全部干完了,我多给你一百吧。”

    萧途喜形于se,没想到自己嘀咕了一句就多了一百,急忙道:“好,我干。”

    “呵呵呵,那这里就交给你了,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胖子工头心里也是乐开了花,虽然多加了一百工钱,但这些砖头如果找别人来做的话,全部干完起码要付出一千块工钱,这也是他为什么找萧途来干的原因,因为剩下的那六百块,都可以中饱私囊,进自己的腰包里。

    的,大不了多干些活。”

    “唉……小途,妈妈真对不起你。”

    “妈,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吧,我相信咱们的苦ri子终有到头的一天。”

    陆琳琳感动莫名,孩子真的已经长大了,这比什么都令她觉得欣慰。

    陆琳琳还想说些什么,一声铃声骤然响起,萧途急忙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就打算好好把这里清理一番。

    沿着围墙边原来有一顺花台,不过似乎多年未用,陆为民瞅了瞅,里边土壤倒是很厚实,寻思着这一片过道若是能搭上铁丝,然后在这花台里种上些葡萄,估摸着这明年夏ri里也能有个遮蔽荫凉的好地方。

    从伏尔加里钻出来的沈子烈有些疲惫的进了大楼,从黎阳回来一百二十八公里,路况不太好,老伏尔加足足跑了三个小时,这一路颠簸下来,任是他身体不错,也有些经不起折腾。

    已经快六点了,大楼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显得很安静。

    沈子烈上了个厕所出来,却听得从侧门方向出来一阵洗洗

    天亮后,萧途起了床,在外边随便吃了点早点后,他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到了学校。

    一整天,他都趴在课桌上睡觉,连午饭也不吃,老师因为畏惧于他的倒霉传说,也没有怎么理会他,而唐小汐虽看出他极度疲劳,却也没有过来询问情况。

    放学的铃声一响,萧途立刻清醒过来,经过这一觉的休息,他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

    他正要离开,唐小汐走了过来:“从今天开始要正式锻炼了,一会司机会来接我们。”

    萧途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有事,没办法去了。”

    你救的,没有你,阿姨早就死在那种莫名其妙的游戏里了。”

    “阿姨,我会尽快凑钱还给你的。”

    “傻孩子,跟阿姨谈什么钱呢。”

    罗芳芳虽然不把钱这件事放在心上,但萧途却暗自下决心,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凑足钱还给罗芳芳,他始终坚守着陆琳琳的教育,不劳而获,永远是可耻的。

    车子在街口停了下来,萧途下了车,再三感谢罗芳芳后,他迈着有些颤抖的脚回到了家里。

    这一夜,他是彻夜难眠。

    想到在短时间之内凑齐足够的钱,表,这是在岭南读书时候买的便宜货,但是计时却很准确,快四点了,委办周主任告诉自己沈书记可能要六点钟左右才能回来,弄不好吃了晚饭回来也有可能,让陆为民明早再过去,由他带着陆为民过去报到,今天下午也就算是给他放半天假,自个儿打扫整理住处。

    从门卫上借了一辆三轮,陆为民晃晃悠悠的骑出东门来到南潭县东门综合市场,这一片主要就是卖各se杂货。

    木架子床是机关事务办提供的,一张很老旧的古董床,但是很宽敞结实,一看就知道至少也是民国时代的货se,虽然漆se脱落,但是雕龙刻凤,工艺相当jing湛,厚重古朴的风格让陆为民大为喜欢,躺在这床上,很有点解放前有钱人的味道,陆为民分成几次才将这张大床的构件给搬了回去,又在门卫的帮助下花了小半个小时才算把这架床给搭上。

    给从床上用的竹笆子到棕垫、草席、蚊帐这里就交给护士吧,回去睡觉吧,明天晚上再来照顾你妈妈。”等一切处理好后,罗芳芳对萧途说道。

    “不,我要留下来陪我妈。”

    “小途,你就听阿姨的话,回去吧,相信你妈妈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你的学业。”

    罗芳芳的话正中要害,如果老妈醒来看到自己没有去上学,恐怕是要发脾气的,考虑再三,萧途只好答应了下来。

    在回去的路上,萧途心中不甚感叹,毕业的学生,要么是不通世事,书生意气,要么就是畏首畏尾,小心翼翼,眼前这个家伙表现尚可。

    “沈书记到地区开会去了,可能要下午晚一点才回来,他是下派干部,一个人在这边,就住在后边县委招待所里,小陆,你住哪里?”徐晓chun想起什么似的,“你如果也没有住的地方,可以让周主任帮你联系一下机关事务办,我记得好像这背后平房院子里应该还有几间空房,都住着你们这些分配回来的大学生。”

    推开有些老旧的房门,咯吱一声,一阵灰尘随着门撞击在墙上纷纷扬扬,陆为民谢过门卫送过来的行李,上下打量着这一处实在太过偏僻的所在。

    后院的几间单间都已经住满了,除了几名前几年分来的大学生已经结婚却没有房子依然住在那里外,还有就是一些家在农村但是又无法每天回去的机关工作人员住着,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房子。<亲自过去交涉的情况下才恍然大悟般的想起了似乎在这个角落旮旯里还有一间原来用作搁杂物的储藏室,现在放在里边每年节假ri和开会用的红旗彩旗以及用来投票的票箱这一类东西已经专门放在了办公楼里的一间保管室,这间房子也就空出来了。

    因为要绕过办公楼的厕所边上侧里面。”见到罗芳芳,萧途自觉地眼泪险些掉了下来,现在在他的眼中,罗芳芳就是他妈妈的救星。

    罗芳芳走近病房看了陆琳琳一眼,接着示意萧途出去说话。

    “小途,你别怕,有阿姨在,你妈妈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等一下,阿姨去跟医生交涉一下。”

    萧途早就不知所措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把一切交给罗芳芳处理。

    没多久,萧途就看到罗芳芳带着几个人走个时候安排谁给沈子烈当秘书都不太合适,毕竟这秘书当半年领导就要走人,他不可能把秘书也带回省里去。

    所以这个秘书弄不好还得替其他领导继续服务,而其他领导听到你曾经给某某当过秘书,只怕也未必喜欢,心里有了这个隔阂,这秘书的分量和发展前途也就大打折扣了。

    “你是岭南大学毕业的?”

    “是。”

    “历史系?”

    “是。”掏出手机拨通了罗芳芳的手机。

    “喂,是谁啊?这么晚了。”电话里头的罗芳芳显得有些不耐烦。

    “罗阿姨,是我,我是萧途。”

    “啊,小途啊,这么晚了,什么事啊?”罗芳芳的语气一下子客气了起来。

    “罗阿姨,你一定要帮我,我妈妈病倒了。”

    下,然后要亲自送陆为民过去,弄得陆为民都有些不好意思。

    <的目光才收回来放在眼前这个很有些不卑不亢的青年身上。

    &面前过,在他目光下局促不安者占绝大多数,极少数中有倨傲不群的,有故作深沉的,有外强中干的,都逃不过他这双眼睛,能做到眼前这个家伙这样不卑不亢的模样,还真不多见。

    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沈子烈缺个秘书。

    原来从南潭中学借调来一个青年教师到县委办跟了沈子烈一年时间,沈子烈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但是当自己问及办理调动的时候,沈子烈却不置可否,徐晓chun自然知道这是沈子烈不太满意的表示,所以很果断的将那个教师退回了南潭中学。

    不过到县里来染了一水,跟了沈子烈一年多久难以回神,没有钱,老妈的病就无法得到治疗,这样下去,老妈的病情迟早会恶化,难道……

    他几乎不敢想下去,等他惊醒过来时,他这才发现走廊里只剩下他一人。

    回到病房一看,除了张嫂,主任和同事已经回去了。

    一想到这人情冷漠的社会,萧途的内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他走到张嫂面前,将主任给的两千块递给张嫂道:“张嫂,这两千块麻烦你还给主任。”

    “啊?萧途,这可是你妈妈的……”

    子一边熟练的从靠窗一张办公桌抽屉里拿出用夹子夹好的分配通知书,“叫啥名字?”

    “陆为民。”陆为民含笑回答道。

    眼前这个女孩子长相挺普通,但是全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子伶俐劲儿,一看就属于那种做事利索干脆的角se,扎着两个小辫子,就这么一会儿,办公室里的文件都已经被分配成了好几块,陆为民注意到文件上都有一张小字条,分门别类的备注着行文机关和签发人名字,估计是在对文件进行分类存档。

    “这两年你们这些大学生运气可不大好,从去年开始所有大学生一般都要求下基层锻炼,不过听你口音是咱们南潭人吧?你是哪儿的?”小女孩一边翻阅着分配通知书存根,一边随口问道。

    “嗯,我老家是韦庄的。”听得女孩这样一说,陆为民也有些吃不准自己会不会分派下乡了。从去年之后,整个昌江省的大学生分配都受到了一些因素的影响,一律下基层锻炼,留到市县机关的很少,除非有特别需要。

    “韦庄,我看看,韦庄去年分配有大学生去了,今,他静静的等着,却发现通话中的主任脸se越来越难看。

    许久,主任才挂断了手机,转身走了过来。

    “主任,怎么样?中午钱能送到吗?”萧途急忙站了起来。

    主任看着他,严肃的脸带着无可奈何,他突然掏出了钱包,数了二十张百元大钞,递给萧途道:“孩子,真的很抱歉,你妈妈当初为了省钱,没有加入我们公司的医疗保险中,我们老板不肯支付这笔费用。”

    住心chao澎湃,现在,一切都将从来。

    和其他市县并无二致,南潭县委、县府、县人大和县政协都在一个院子一幢大楼里办公,只不过这幢所谓的大楼依然和陆为民印象中一样的陈旧破败。

    两辆伏尔加、一辆草绿se的bei jing吉普212摆放在打扫得很干净的车库里,一辆浅青se的上海牌轿车正在缓缓驶进院子里。

    虽然桑塔纳已经开始在上海汽车厂生产,但是在陆为民印象中,至少南潭县里边在92年之前似乎还没有购买价格高达十几万的桑塔纳的实力,伏尔加和上海还将作为县里主要领导们的主打坐骑继续持续一两年时间。

    上海牌轿车在大楼门前停了下来,副驾上迅速跳下来一个年轻人,动作灵活的拉开了后座车门,一个中年男子从车后座下来,年轻人眼明手快的接过中年男子手中的包,然后紧跟在中年男子身后,亦步亦趋的进了大楼。

    陆为民远远的看着那个中年男子和年轻人,他都还有些印象。

    中年男子是县长王自荣,而那个年轻人应该是他的秘书,陆为民的初中同学郭怀章。

    郭怀章和陆为民不算熟,初中三年陆为民是在南潭中学读的书,当时陆为民住校。

    郭怀章家是县城里的,父亲在县劳动局工作,母亲好南潭工作的么?”

    “和你一样,大学毕业分配。”苏燕青脸se稍稍变得冷淡了一些我要怎么弄到这笔钱?”

    “孩子,你别担心。”主任过来安慰道:“你妈妈毕竟也是我们公司的骨干,这笔手术费用我们公司会支付的,你就放心吧。”

    “真的?”萧途这才稍微放了点心。

    “我这就去跟老板联系一下,顺利的话中午就能把钱送过来,你放心吧。”主任说着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打起了电话。

    ,语气中也略带讥诮的口味。

    “大学毕业?”陆为民有些疑惑,难道说人人都像自己这么倒霉,可是苏燕青是昌州人,她不应该分配到南潭,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哪个大学?”

    苏燕青嘴角嘲讽之se更浓,“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不,不,不重要,我只是想要确定我的感觉。”陆为民悠然回应。

    “是么?人大,我比你高一届。”苏燕青说完,便挥手之于各种莫名其妙的检查,其中最离谱的还有艾滋血样检查。

    “真是岂有此理,这就是你们医生的职业cao守?你倒是给我说说,这里的检查有哪一样对病人是必须的?”

    “医院规矩,这是为了病人好。”医生自始至终都带着一副冰冷的语气,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如果你们觉得费用昂贵,那可以去别的医院治疗。”

    “你!”这一下真把主任惹火了,他拉开架势就要动手,好在萧途虽然震惊,但脑子还不至于糊涂,他抢先一步拦在主任身前,对医生说道:“医生,只要能治好我妈妈,钱我会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