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五一章 访而不得

小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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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凤生和梅若雪施展轻功一路飞奔,直到气力不继之时方才会停下来稍歇片刻,太阳偏西便即赶到了清风岭。

    驻守的几名官兵正在吃晚饭,两人便跟他们随意吃了些。

    林凤生问起今日是否有可疑之人经过,士卒都说没有。两人也不及多歇,各自负了长绳来到西边的悬崖边上。林凤生俯身望着深不见底的崖下深谷,不由得有些心中打鼓,说道:“表妹,我一个人下去,要上来之时我会晃动绳子,你便将我拉上来。

    梅若雪有些担心,道:“我陪你一起下去吧,要是下面有什么危险也好有个照应。”

    林凤生道:“此时匪类早已经散尽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在这里守着,若是有歹人隐伏在侧砍断了绳子,那可就更加危险了。”

    梅若雪一想不错,帮忙将绳子一头拴在一株粗大的古木上,林凤生将剩下的两捆长绳挎在肩头,抓住另一头涌身坠了下去。待得绳子到了尽头又将肩头的绳子接了上去,两捆绳子堪堪用尽便也到了崖下。

    崖下是一条小河,四周尽是丛生的草木和嶙峋的怪石,根本没有什么山洞,也没有车辙的痕迹,不由得暗呼上当,忖道:“付大恩这厮撒谎,看来正是此人合伙匪类劫走了粮饷,只是他又为何自投罗,粮饷又是怎么被运走的呢。”

    想了半天茫然无绪,只得沿着绳子攀了上去,攀到一半时才用力摇了摇绳子,绳子一点点往上收缩,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崖顶。

    梅若雪喜道:“表哥,怎么样,发现什么端倪没有?”

    林凤生颓然摇了摇头,道:“付大恩欺骗了我们,下面什么都没有。”

    梅若雪愤然道:“这厮太可恶了,你当初就不该替他求情,早知如此让他被打死倒好了。”

    林凤生道:“我们回去吧,须得重新好好逼问一番,没了粮饷便是断了义军的命脉,还谈什么杀贼了。”

    两人此行徒劳无功,第二日一早便回到了威楚府衙。林凤生便让李宝华传唤付大恩前来问话,不料其人杀了几名看守的府吏逃了。林凤生听得心头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唯一的线索也断了,更是无从着手一筹莫展。

    若说付大恩果然是劫匪的党羽,为何如此轻易便被抓住、且供词中并无明显的破绽可循?而若说其人是清白无辜,却又为何杀了看守畏罪潜逃?

    心头茫然之下只得命李宝华加派人手,四处搜查付大恩的下落。他查验过被杀的几名府吏的伤口,皆因刀伤而死,但伤口极细,皆在咽喉和心脏要害,说明付大恩武功不低。

    林凤生心头烦闷在府衙中闲逛,不知不觉间来到后院,顺便看望王正良和阿秀。见王正良脸色已好了许多,心中稍感慰藉。

    王正良千恩万谢的道:“多谢林公子了,府台大人一听老儿是你的朋友别提多尽心了,日日命人熬了参汤给我喝,现下伤势已好得多了。”

    人参虽有补气吊命之效,但对于伤势病情却无多大助益。林凤生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前辈不必客气,不知前辈可知钟神医的府邸在何处?”

    王正良道:“知道,老儿也是问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才打听到的,就在城外的钟家草堂。”

    林凤生道:“您的伤势不宜再拖延,晚辈这便陪您走一遭,去会一会这位妙手回春。”

    王正良大喜道:“林公子如此身份大驾前往,钟神医是说什么也要卖几分情面的。大恩不言谢,老儿若是得保性命,日后但凡用得着老儿的地方,老儿决不推辞。”

    林凤生道:“前辈言重了,此乃晚辈份所当为之事,事不宜迟,咱们这便走吧。”

    当下命府衙备了一辆马车,一行三人乘马车径往城外驰去。

    出城行了一炷香时分,便见一条清澈的小河,对岸不远处有三间大茅屋,四周都是繁茂的花木,用花篱笆围出一条通向大门的小路,环境甚是优美。

    赶车的府吏道:“禀告将军,前面便是钟家草堂了。”妙手回春钟子罄在当地名气极大,这个府吏自然也知道。

    林凤生道:“就在这里停下吧。”

    车夫依言勒停了马车,林凤生和阿秀扶着王正良下了车,过了一座独木桥,穿过花径朝草堂的大门走去。

    林凤生上前敲了敲大门,朗声道:“在下有急事求见妙手回春钟神医,请主人家出来一见。”

    过了片刻不闻有人回应,只听院内传来几声犬吠,王正良道:“林公子,前日我和小女到此也是这般,我们有求于人又不敢硬闯,也不知那钟神医在不在。”

    林凤生道:“二位在此稍待,我进去瞧瞧。”说着飞身越过大门落入院中。

    有道是二者相权取其轻,王正良的内伤多拖延一日便多一分害处,当下便也就顾不得这许多礼数了。

    只听汪汪几声犬吠,一条黑犬龇牙咧嘴的扑了过来,林凤生闪身避开,朗声道:“在下林凤生,擅闯府邸多有冒昧,请主人赐见。”

    此次用上了内家真力,语声回荡良久方绝,此次乃是有意彰显武功修为,好叫别人不敢过分小觑。

    一语甫毕黑犬又从后面扑了过来,吠叫之声更加急促。林凤生见主人避而不见,颇有目中无人之嫌,心中有气,一掌拍出将黑犬打倒在地。

    但俗语云打狗还需看主人,同乡长辈重伤难治有求于人,这一掌并没有用上真力。黑犬吃痛之下呜呜低鸣,作势扑了几下,绕着圈子不敢再过来。

    林凤生环顾周遭,只见院中的木架上放置着一层层的簸箕,里面尽是晾晒的药材。角落里放着两把石锁。茅屋的门窗紧闭,不闻人声,主人竟似不在家。

    但此时正值雨季,却未将晾晒的药材收好,显是有急事出去了。林凤生打量着黑犬,只见它肚腹干瘪,犬毛翻卷,竟似好几天没有吃东西的样子。

    又四处打量了一阵不见异状,口道:“王前辈,这位钟神医好像不在家。”走过去打开了大门。大门并未上锁,只是从里面上了闩。

    主人此举看似蹊跷,其实是有分教的。如今威楚世道动乱,土匪流寇众多,若是从外面上锁,旁人一眼便知家中无人,反而难免遭人洗劫。从里面上闩则不同,王正良和阿秀上一次来只怕也是为此所蒙蔽,只道是主人家不肯赐见。

    阿秀搀扶着王正良进来,四处打量了片刻,黯然道:“是好像好几天没人住了,门上都长蛛了。”说着伸手指了指门楣。

    林凤生道:“前辈不必灰心,你的伤当无甚大碍。我们且去请别的郎中先看看吧。”王正良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他这么说不过是宽他的心罢了。

    阿秀道:“林公子,你有所不知,打伤我爹爹的那个吐蕃恶人说,只要我爹爹半个月后不带着敝派上下前去投奔,那么气血就会逆行,以致百脉俱废,到时便是神仙也难救了。”说完眼眶登时湿了。

    林凤生心头大震,这样的武功不但自己闻所未闻,而且霸道之处更是骇人听闻,问道:“那吐蕃人可曾留下名号?”

    王正良道:“那人叫松赞普林,自己吹嘘说是吐蕃第一高手萨迦蒲赞的同门师弟……这贼子武功当真了得,老儿竟没能在他手底下走过十招。”说完摇头叹了口气,颇有自伤之意。

    林凤生听得脱口道:“竟会是他!”

    阿秀道:“林公子识得此人么?”

    林凤生点头道:“我先后在老君山和碧罗雪山见过此人,此人的确是西藏密宗的高手,但他的武功比起他师兄萨迦蒲赞颇有不及,怎会如此霸道诡异的掌法?”

    王正良和阿秀听得都愁眉不展,低着头沉默不语。

    林凤生瞥了一眼墙角的石锁,说道:“我们先回府衙,看这位钟神医也是武林中人,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的。”他断定这位妙手回春是会武功的,从大门里面上闩也可看出一二。他当时想必是上了门闩以后,施展轻功逾墙而出。

    转头向那条黑犬道:“你家主人不在,你自己出去找食吃吧。”主人外出无人喂食,黑犬仍是寸步不离,足见其忠心。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几人出来将大门重新掩好,正欲上马车打道回府,只闻河边的小道上脚步声急促,一个身着粗布青袍的老者奔了过来,远远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