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章

九戈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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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象前几个早晨一样,奥尔森又是从噩梦中惊醒的。他满头大汗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右手习惯的向枕头下抓取短刀,却抓了一个空。这个时候他才想到,战争已经结束了,他并没有在阿拉希高地的战场上,并没有在危机四伏的阵地里,而是在铁炉堡的家,在属于他的温馨而又嘈杂的酒馆当中。

    这个时候,他照例听到门外传来的各种声音,侏儒细声细气的笑声,人类斤斤计较的讨价还价,更多的,自然是矮人们豪放的谈论——真受不了这些矮人,即使是大清早,他们也要捧着大杯的雷霆酒,旁若无人的高谈阔论。第一次见到矮人聊天的人,总以为这些矮小却粗壮无比的豪爽汉子们在吵架,其实,他们是在说“不能让别人听到”的悄悄话。

    从门缝当中溜进来的,还有混杂在一起的香味:晨露酒的酒香,水煮蚌肉微微的辛辣,烧烤狼排浓重的孜然气味,一切都在勾引着人的食欲。

    奥尔森擦了把汗,轻轻的吁了口气。是的,他不用紧张了,战争已经结束了。现在的他,是一个拥有“勇士勋章”,倍受人们尊敬的退伍战士,一个从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的英雄。

    爬起身,穿上亚麻缝制的衣裳,尽管不用每天穿着几十磅重的板甲到处跑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是,奥尔森总是觉得很不习惯。伸了个懒腰,他准备去吃妻子蒂耶瑟兰准备好的早餐。

    想到美丽的妻子,奥尔森心里有了一丝暖意。在他离开家的四年当中,蒂耶瑟兰把小小的酒馆打理的有声有色,尤其是在奥尔森拿回了一笔不菲的金币之后——这里面有退伍金也有战争中立功的奖励——小店流动资金多了,生意更加兴隆起来。看样子,他们能够平淡却舒适的渡过以后的日子了。

    平淡而舒适,对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奥尔森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很不舒服,似乎觉得这样的生活并不属于自己?

    也许是刚刚回来,刚刚离开战场的缘故,过不了多久,他就不会再做血肉横飞的噩梦了,那四年留给他的回忆就只剩下代表荣誉的“勇士勋章”吧。

    一想到勋章,奥尔森往床头的案几上看去,顿时楞住了。他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他照例把勋章用软布沾着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擦了一遍,直到亮的可以反射烛光才放在案几上的,怎么现在不见了?

    “蒂耶瑟兰!我的勋章呢?”奥尔森心急如焚,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几乎和妻子撞在一起。

    蒂耶瑟兰手里端着一个银亮的盘子,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牛奶和蛋糕,看来是给他送早餐来了。“勋章?就是那天你给我看得金属片吗?是这样的,早晨我发现有一张桌子腿不平,找了半天,用金属片——你的勋章垫上最合适,所以……”

    没有等蒂耶瑟兰说完,奥尔森已经愤怒的推开她冲了出去。随着清脆的破裂声,盛牛奶的玻璃杯摔碎在走廊上,牛奶撒了一地。

    酒馆中很热闹——不是亲眼看到的话,谁也不会相信,铁炉堡居然有这么多闲人,早晨刚刚起床就有心情跑到酒馆喝酒聊天。奥尔森觉得心中的怒火蔓延到了全身。他们辛辛苦苦,在前线浴血奋战,就为了保护这些人吗?

    只瞥了一眼,奥尔森就看到了他可怜的勋章。原本亮闪闪的勋章此刻垫在一个桌子腿下,浸在黄褐色的酒液当中。两个留着长长胡须的矮人坐在桌边,旁若无人的边喝酒边高谈阔论。红头发的那个家伙举起廉价的雷霆麦酒,一口气灌进口中,溢出的酒液顺着他的胡须滴下来,溅到了勋章上。

    奥尔森再也控制不住,他猛的冲过去,狠狠的推了一把将那个无理的家伙,红头发矮人猝不及防,连同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酒馆中的喧哗戛然而止,人们都把目光投向奥尔森,他们认出了他是酒馆的老板,那个刚刚回来不久的退伍兵。可是为什么他现在的样子,像一头暴怒的公牛?

    公牛接下来的举动几乎殃及了所有人,他用力掀翻了面前的桌子,烤鹌鹑的碎骨头以及樱桃蛋糕的碎末四处飞溅,人们惊叫着躲避,奥尔森却毫不在意,他弯腰拾起自己心爱的勋章,在外套上使劲擦拭。

    “奥尼,你疯了?”跟在奥尔森身后的蒂耶瑟兰也被他吓坏了,她连忙去安慰受惊的顾客们,当然也没有忘记斥骂老公。

    这些客人都是酒馆的常客,在以往的几年,蒂耶瑟兰见他们比见老公都要多,酒馆生意有一小半是靠他们维持的,这下好了,要是都被鲁莽的奥尔森气走了,酒馆干脆关门吧。

    奥尔森没有回答,他紧紧的握着勋章,尖锐的棱角刺得他手掌生疼。

    “你要给我一个恰当的理由,不然,我会用拳头让你道歉的!”红头发矮人从地上爬起身,立刻冲到奥尔森面前怒吼起来。

    “拳头?我很想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拳头!”奥尔森的右手紧紧握成了一团。在战场上,大部分武器都无法承受长时间的战斗,很多时候,奥尔森和他的战友被迫赤手空拳的和敌人作战,他很清楚自己的拳头是多么的有力——就算是身高体壮的牛头人,也曾经被奥尔森一拳打成骨折!

    一只柔弱温暖的小手拉住了奥尔森的胳膊:“奥尼,你应该向客人道歉,你是酒馆的主人,怎么能这样对待顾客呢?”

    蒂耶瑟兰轻柔的声音并没有扑灭奥尔森心头的怒火,他恨恨的说道:“我的勋章,我用鲜血和伤口换来的勋章,怎么能让你们如此践踏?你,你们,简直让我们的血白流了!”摔开妻子的手,奥尔森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酒馆。

    和很多基层士兵一样,奥尔森对于联盟大后方的普通百姓有着复杂的感情。一方面,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每天喊的口号就是保卫联盟、保卫家乡、保卫父母亲人,他们是为了家乡的亲人们而战;但在另一方面,每天吃着阿拉希军需处配发的粗糙难咽的军粮,穿着沉重的铠甲,无时无刻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士兵们又不能不嫉妒家乡的平民们。

    至少,他们可以有热乎乎的汤喝,可以在劳累一天之后,舒服的睡上一觉。

    奥尔森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为什么在自家的酒馆里,险些和客人打架——那么,就去别人的酒馆吧,结结实实打一架,心情可能会好一些。

    因为铁炉堡的中心就是世界闻名的大熔炉,每天都有大量的金属矿石熔炼成金属,制作成各种不同的武器,所以这座在大山当中挖掘出来的城市总是迷漫着呛鼻的味道。奥尔森掩着鼻子,好不容易才在军事区的角落里找到了另外一家酒馆。

    “欢迎光临。”老板是一个老年侏儒,他百无聊赖的趴在吧台上,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整间酒馆里空荡荡的,除了奥尔森之外,再没有第二个客人。

    “来杯酒——最烈的那种。”

    “没问题。”侏儒老板理了理浓黑的八字胡,蹬着椅子取下了一瓶酒,用抹布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倒了一杯给奥尔森送了过来。

    奥尔森这才发现,桌子和椅子上满是尘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打扫过了。

    “为什么这么冷清?”奥尔森喝了口酒,浓洌的酒浆顺着喉咙流下去,似乎燃起了一片火焰,他这才想起,今天的早饭还没有吃。

    侏儒老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唉声叹气的说道:“那有什么办法?人们都去盾徽酒馆了,你是我一个月以来的第一个客人。”

    盾徽酒馆?奥尔森一楞,那不就是他的酒馆吗?

    “你的酒味道也很烈啊,怎么会没有人来?”奥尔森问道,他又喝了一大口。烈性酒像一把刀子在他的胃里切割着。

    真是美好的感觉。

    侏儒老板又叹了一口气:“难道你是第一次来铁炉堡?盾徽的老板娘是一个人类大美女,我呢?侏儒糟老头子。换成你难道不想去看美女吗?而且——”老板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听说那个骚娘们的老公是个傻当兵的,好多年没有回来,嗯,她家店里都是些老客人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嘿嘿嘿嘿。”侏儒老头发出了**的笑声。

    下一刻,笑声变成了惨叫。奥尔森手里的玻璃杯重重砸在了侏儒的头上。

    “我他妈就是那个傻当兵的!”

    终于还是打架了,但是,怒火并没有因此而得到宣泄,在酒精的刺激下,奥尔森失去了理智。已经离开酒馆好远了,侏儒老头的话还在一遍遍的轰击着他的耳膜。

    居然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奥尔森的手越握越紧,勋章的棱角刺破了他的手掌,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也许是误会,也许侏儒老头认出了自己,故意让自己生气,也许——

    看到盾徽酒馆熟悉的招牌时,奥尔森稍微冷静了一些,他开始安慰自己,试图说服自己,可是,当他走进酒馆的时候,所有的也许都不存在了。

    蒂耶瑟兰,他亲爱的妻子,盾徽酒馆风姿卓绝的老板娘正在和一个精灵男人紧紧的拥抱着,她的头贴在精灵的腰部,脸上笑得如同黑海岸的朝霞。旁边站着的十几个客人欢笑着鼓掌,似乎看到了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

    刚刚喝下的那杯烈酒全都涌到了头顶,奥尔森的眼前一阵恍惚。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于本能,他什么也没有想,拳头就已经挥了出去。

    第一拳,个子虽然高,体质却要弱上不少的精灵横着飞了出去,砸坏了一张桌子;第二拳在落到蒂耶瑟兰脸上之前换成了巴掌,可是女人还是被奥尔森打倒在地,白皙的脸庞很快充血肿涨了起来。

    “没有想到,我在前线玩命,你却和别的人勾搭在一起!我宁可饿死,也不要这个酒馆,也不要用你出卖身体挣的钱!”

    铁炉堡外的连绵群山上,一年四季都覆盖着皑皑白雪,巡山的哨兵们穿着厚厚的棉衣也抵挡不住寒意,可是有一个人只穿着单薄的亚麻衬衣,在松林中独自坐了一个小时。要不是他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凝结着白雾,证明他还活着,哨兵们都要去给他收尸了。

    寒冷的气温是奥尔森现在最需要的,被冷风吹着,他慢慢冷静了下来。上战场之前,他和蒂耶瑟兰已经结婚三年了,之前他们还有长达两年的热恋。铁炉堡毕竟是矮人和侏儒的城市,人类的数量并不是很多,他和蒂耶瑟兰在结婚前彼此就非常了解了。虽然说妻子爱说爱笑,性格外向,可是她并不是见异思迁的人。

    等酒意过去了,慢慢的回想,那个侏儒老头的话有很多可疑之处。酒馆里的老客人基本上都是矮人,侏儒并没有嗜酒的习惯,暗夜精灵大部分只是把铁炉堡当作旅行的中转站,至于人类,人类有省吃俭用的优良传统,他们哪里舍得天天到酒馆大手大脚?

    那些矮人,那些头发胡子乱糟糟,身上散发着汗臭味的矮人,蒂耶瑟兰怎么会喜欢?而且,她要是那么在乎钱,当年何必嫁给自己?结婚这么多年,除了带回来几十个可怜的金币和一枚勋章,他又能给蒂耶瑟兰什么?

    为了给酒馆招揽生意,就陪客人上床——这个逻辑太可笑了。可是,为什么当时他就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呢?

    沉思中的奥尔森没有发现,几个身影慢慢向他靠近,其中一个晃了几下,凭空消失了。

    从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很轻微,但是在奥尔森的耳中却如同拉响了战斗的警报。

    有盗贼,是盗贼潜行的声音!

    奥尔森一跃而起,从腰间拔出长剑——在战场的时候他都是这么做的,可是,由于在雪地上坐了太久,他发现四肢都冻的失去了知觉,而且,他的腰间也根本没有什么长剑。

    “砰”的一声,奥尔森的后脑挨了重重的一棍,顿时眼前发黑,无数星星四处飞舞。没有等他做什么动作,身侧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这个声音奥尔森更加熟悉,作为战士,他曾经无数次用同样的步伐向敌人冲锋,这一次,他成了目标。

    看上去矮人比人类矮一个头,实际上他们的体重一点也不轻,快速冲来的矮人战士把奥尔森掀了一个跟头,手中长长的木棍没头没脸的打了下去。

    奥尔森完全丧失了抵抗力,他没有穿着铠甲,矮人战士和暗夜精灵盗贼的每一下攻击都让他感到彻骨的疼痛。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挨打。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们两个用的都是木棍,如果换成刀剑,他就别想活着回家了。

    饶是如此,几分钟之后奥尔森还是被打得浑身青肿,满头满脸都是大包,无奈下他大声呼救,可是巡山哨兵都好像没有听到,躲得远远的。

    铁炉堡外怎么会有敌人?奥尔森一头雾水,难道是迪菲亚强盗?可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始终在西部荒野一带,没有听说扩张到丹莫罗啊。

    而且这两人配合默契,下手又准又狠,虽然避开了他的要害,但每当他积攒些体力准备反击的时候,就会挨一下重的,没有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完全是职业军人的手法。

    一**风骤雨般的打击过后,不远处响起了牧师吟唱的声音。

    还真看得起他!奥尔森苦笑。他只是一个没有铠甲没有武器的战士,对方却出动了一个战士、一个盗贼,还跟着牧师!这样的组合,奥尔森就算全副武装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牧师结束了治疗祷言的咒语,奥尔森惊讶的发现,治疗的对象居然包括他!清凉的感觉在皮肤上缓缓流动,所过之处他受的伤迅速痊愈了,就连冻僵的感觉也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奥尔森疑惑的站起来,却见身前一个人类牧师、一个矮人战士、一个暗夜精灵盗贼站成一排,冷冷的看着他。

    “我想,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们不想杀你,只是想狠狠的教训你一次。”矮人沉闷的声音震下了树上的雪花。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白痴!”盗贼恶狠狠的骂道,“要是按我的想法,干脆一刀杀了你算了。天下居然有你这样笨的男人。”

    “算了,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吧。”牧师拉了两个同伴一把,三人坐在了雪地上。

    莫名其妙的挨了顿打,还被人骂,奥尔森莫名其妙的跟着坐下了:“希望你们能解释清楚,不然我会向铁炉堡城防司令部举报的,袭击退伍兵等于叛国……”

    “我们都是退伍兵。”矮人战士打断了奥尔森的话。

    “是的,我们都是退伍兵。”牧师肯定的说,“你是二十六兵团的士兵吧?我记得,你们的任务是防御阿拉希的各大农场,保证农作物供应。”

    “对,你怎么知道?”

    “我们是三十九兵团退伍的,你也许听说过,牧场四次争夺战是阿拉希战役最残酷的战斗,我们都是幸存者。”牧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枚勋章,“阿拉希功勋勇士”。只发给阿拉希战场上战绩最突出,并且有过重大贡献的士兵,是勋章当中等级最高的一种。

    看到勋章,再联系他们打人的身手,奥尔森只能相信对方说的话:“就算你们是退伍兵,可是你们为什么袭击我?”

    “我说过了,因为你是白痴!”盗贼看着奥尔森,眼里满是阴森的光芒。奥尔森没有发现,这个暗夜精灵,就是和蒂耶瑟兰拥抱,被他一拳打飞的那个。

    “简单来说吧,你似乎听某个侏儒说,蒂耶瑟兰夫人用了你不想听到的方式,才让酒馆生意兴隆,但是你错了。你没有注意到,在酒馆的那些老客人,很多都是退伍兵。铁炉堡是几大战场的重要后方基地,我们都是在这里集结。你知道,当兵的人大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身上没有什么钱,但是在上战场之前,谁也想过几天舒服日子,因为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牧师淡淡的说着,他的目光投向了远方,似乎回忆起了遥远的往事。

    “我们每天都去盾徽酒馆,因为那里可以欠账。”见牧师停下来,性急的战士补充道,他火红的头发让奥尔森记起,因为勋章,他们两个在早晨差点发生冲突。

    “欠账?不可能吧!我记得,我走的时候,没有给酒馆留下多少钱,就象你们说的,当兵的人都是穷人。”奥尔森疑惑的说。

    “是的,你家的酒馆很快就濒临倒闭,这个时候,你的妻子卖掉了她珍爱的首饰,碎玉之心。”牧师说道。

    奥尔森呆住了。碎玉之心是蒂耶瑟兰的嫁妆,也是他们家族的传家之宝。从达隆郡搬到铁炉堡之后,碎玉之心是蒂耶瑟兰和童年、和亲人唯一的记念,平时根本舍不得戴,她怎么把它卖掉了?

    盗贼说道:“其实根本的原因是我。我在上战场前病倒了,蒂耶瑟兰夫人为了给我治病,卖掉了项链。”他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感情的波动,眼睛中也充满了泪水。

    牧师拍了拍盗贼的肩膀,虽然以他们两人的身高来说,这么做比较困难:“你不是把项链买回来了吗?奥尔森先生,今天你看到的情景可能让你产生了误会,实际上,是盗贼攒够了钱,把夫人的项链买回来,送了过去——夫人很开心,我们大家也很开心,所以……”

    “不用说了!”奥尔森打断了牧师的话。悔恨的心情像无数只蚂蚁叮咬着他的心脏。他怎么能动手打他的妻子?他怎么能用那样恶毒的话来辱骂她?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找那个胡说八道的侏儒对质,我们问清楚了,他纯粹是因为嫉妒盾徽酒馆的生意。现在他正在拖着断腿收拾行李,准备滚出铁炉堡吧,你走快一点,还来得及。”盗贼恶狠狠的说,毫无疑问,侏儒的断腿和他脱不了关系。

    “其实——其实我没有怀疑过我的妻子。”奥尔森费力的说,“我——我生气是因为她不在意我的勋章,竟然用我的勋章垫桌子。你们知道,作为退伍兵,勋章代表了我们的荣誉,我们的鲜血,我们的一切。”

    “可是它现在什么也不代表了,不是吗?”牧师松了口气,微笑着说,“回去看看吧,她可能还在哭呢——身上的伤害我可以医治,心灵上的我就没有办法了。”

    “我明白!”奥尔森猛的站起身,他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尊敬的牧师先生,你为什么也这样在意我家的酒馆呢?”

    “因为在我上战场之前,尊贵的夫人送给我很多熏肉,你知道,在只能吃阿拉希军粮的日子里,熏肉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人类牧师微笑着说。

    矮人战士和暗夜精灵盗贼一起吸了口口水,显然,熏肉也有他们的份。

    “我明白了。谢谢,谢谢你们打了我这一顿。”

    尾声

    在联盟,铁炉堡无疑是一个伟大的令人震撼的钢铁堡垒。

    当你来旅游的时候,有一个地方是一定要去的:勋章酒馆。

    其实,这个酒馆原来叫做盾徽,但是有一天,很多退伍兵送来了各式各样的勋章,他们用勋章垫桌子,做水杯垫,挂在墙上,镶嵌在吧台上。开门的时候,用连串勋章做成的风铃就会发出悦耳的音乐,还伴随着很多充满豪气的声音:“欢迎光临勋章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