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闹上门来

忆冷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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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夕阳余辉笼罩天地,山林肃静,春风轻拂,野花飘香。

    破旧土地庙前的树林聚集着近千人,来自湖州大小门派的斗师、斗士,在方桐、唐定坤的面前不敢肆意高声说话,低如虫蚁般的窃窃私语,空气里凝聚着紧张的气氛。

    朝廷的家族排分已经公布,方族荣耀的晋升为排名前五十家族。

    方族即将离开湖州,迁到离罗都不到三百里的大城府安城,拥有与二品家族匹配的族府,享受更大的荣华富贵。

    方子仰信心满满,道:“此战将会是我们家族在湖州留下的最后传奇,百年之后都会有人记得胜利者是我的大伯。”

    前几日他向唐雪瑞示好,只是缓兵之计。

    他已暗中将狼精兽重新选主的事写成密信,派人远赴万里禀报给那位兽圣。

    相信不久兽圣就会到湘城去找狼精兽新主人唐雪瑞的麻烦,到时别说乌兰兰、唐定坤,就是姜敏伦亲自在场,也无可奈何。

    青城门将会比方族丢更大的脸。

    四匹雪白马精兽驰骋而至,马上四人均着青衣,为首俊秀青年头戴金冠,气质脱尘,如入鞘宝剑,只待时机,绽放万丈光芒。

    四人利落下马,直奔方族人而去。

    一个瘦脸腮中无肉的斗师震惊的望着俊秀青年,跟旁人低声道:“那便是唐定坤,几年前他的模样跟后面两人一样衰老,如今成了斗圣返老还童。”

    唐定坤、金凤霄、姜海月、姜天涯对于议论声充耳不闻。

    方族族长方柄请着湖州刺史主持决斗仪式,目光扫过唐定坤,似在看废人般轻蔑。

    一个刚晋级的斗圣挑战已经晋级一年的斗圣,胜败结果可想而知。

    他跟方族的人此时都在心里叫嚣道:唐定坤,既然你想找打,那我们便如你意,叫来全城武学家族观看,让你丢尽青松门的脸。

    方桐手一指土地庙,道:“那后面有块平地,就去那里。”话毕,人已箭般射出,众人只看到一个虚影。

    唐定坤二话不说跟上。他已跟乌兰兰打了五天十场,对于今日这战信心百倍。

    湖州刺吏踱步到金凤霄身旁,皮笑肉不笑,高声道:“贤侄,你是青松门核心弟子,前途无量,怎地为了小小的七品唐族招惹二品的方族?”

    此人不是别人,金族嫡系的嫡子金栋、金凤霄的堂伯。

    他与金跃为了争夺金族少族长之位,劫持、下毒等用尽手段。

    金凤霄虽与金跃不和,可到底是父子关系。

    金凤霄成为青松门核心弟子,金跃一下子因此在金族获得许多族人的支持。

    金栋内心自是愤恨。他恨不得金凤霄死,眼下就是个机会。

    方族人若是将两人的对话传给方桐,以方桐心胸狭窄的性格,必会暗算金凤霄,到时不死也得成为废人。

    金凤霄道:“多谢金大人提醒。方族仗势欺人,我师叔是唐族唐轩焱义父,自是要为唐族出头。唐族对我有恩,我去方族送约战帖,有何不可?”

    “原来唐族竟是对你有恩,不知是多大的恩情才能让你跟堂堂的斗圣为敌?”金栋话里暗下圈套。

    “无以为报的大恩!”金凤霄停顿一下,反问道:“不知金大人送了多重的贺礼,才让方族长高看你一眼?”

    金栋将最小的嫡女年仅十四岁的金芙美嫁给方桐为平妻,岂料被拒,只有改成嫁给方子仰为平妻,婚期定在四年之后。

    金栋嫡女嫁大伯不成改嫁侄儿的事已在罗国上层传开,丢尽了金族的脸。

    金家族长金清晃亲自出面写信,才将金芙美由平妻提成正妻。为此在去年年底的家族族会训斥金栋,惩罚他三年不得进入家族大门。

    “金族与方族是姻亲,我何须送礼。你身份高贵,年少有为,日后定能找个家族出了斗圣的嫡女当妻子。伯伯等着喝你的喜酒。”金栋冷笑着出言讥讽。

    金凤霄生母由正妻贬为妾,又被休弃。金凤霄由嫡子成为庶子。此事罗国大小武学家族皆知。

    金凤霄在没有成为斗圣之前,寻不到好亲事,就是有高门嫡女愿意下嫁,也会被他的嫡母曲华芳用尽办法毁掉姻缘。

    青松门姜敏伦已有四百多岁,还能护得了金凤霄几年?

    金栋思绪飞飘,想到这里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岂料被方族人看到均是一脸愤怒。

    “我哥哥输了,你就如此高兴?原来你还是忌恨他没有娶你的女儿。你女儿嫁给我儿子做正妻,难道还委屈了!”方柄从金栋身边走过,心里气愤可想而知。

    “方斗圣输了?!”金栋跟着众人潮水般涌去,耳听无数惊诧的长叹声,看到了被方子仰抱在怀里浑身抽搐已痛得说不出话来的方桐。

    方族的一名药师挤进人群,查看方桐伤势,痛心疾首的道:“右腿腿骨粉碎、三根肋骨骨折。”

    金栋心里咯噔一声,方桐不但输了,还废了右腿。他刚才的笑容落在方族人眼里,就是莫大的讥讽。

    方柄扭头望向金冠被打断在地、墨发散乱在风中飘飞的唐定坤,巨大的悲痛让他忘记了对方的身份,怒吼道:“我方族与你无缘无仇,为何下此毒手?”

    姜海月冷声道:“我师叔原本只想教训他,可他不仅打碎我师叔金冠,要射出毒针宝器,要取我师叔性命。他落得这般下场,已是我师叔手下留情。”

    姜天涯道:“亏你还是二品家族的族长,难道不知上了决斗场,生死由天。他与我师叔同是三品一级的斗圣,实力相当,死伤难免。”

    “你们叫来这么多人观战,不就是认为我师叔会惨败,要看青松门的笑话?”金凤霄一语说中方族人的企图,使得湖州众位斗师对方桐的同情心再次下降。

    方柄心里恨不得将眼前四人撕碎,只是他们背后有青松门,再者一个斗圣唐定坤就能把方族所有四品斗师杀死。

    他不得不咽下这口恶气,将仇恨深深埋藏于心。

    “雪瑞大师对我有再造之恩,打她主意的人下场便如方桐。”唐定坤话毕转身离开。

    金凤霄余光瞟到金栋一脸惊诧,跟上唐定坤的脚步,上马扬鞭,奔驰而去。

    他们四人从湘城至湖州来回共用去一天两夜,清晨返回唐族,直接去饭厅。

    乌兰兰正与唐家人用早饭,放下碗筷,喝道:“你们四个去了哪里?”

    金凤霄忙上前行礼,温声道:“师父,我们前晚去了趟湖州,寻方族的麻烦。”

    唐雪瑞星眸盯着金凤霄,心道:你们动作好快。

    她原来要等着方族迁往安城的途中,派一排伏击下毒,杀了方桐。

    乌兰兰面色平静,道:“定坤,你忘了与我的约定。”

    金凤霄可是知道乌兰兰的火爆脾气,一旦发怒,能把唐定坤打扁,忙跪下低声道:“师父,去湖州之事是弟子提议,两位师兄附议,师叔才下了决定。”

    唐雪瑞起身朝姜海月、姜天涯鞠躬,道:“多谢两位师伯。”

    他们一旦在方族露面,就表示守护唐族的立场。她自是要感谢。至于唐定坤与金凤霄,都是自己人,谢谢的话就不说了。

    唐定坤陪着笑容,道:“师姐,多亏前几日你与我比试,让我获益匪浅,我才能轻松打胜方桐。”

    唐定坤将事情简明扼要的说完,问道:“师姐,你可还怨我?”

    乌兰兰点头,高声赞道:“我不怨你,此事做的很好!当日我不方便出手收拾方桐,心里始终不痛快,你替我出了这口气。”

    她是晋级三品十几年的斗圣,级别比方桐高一级,若是打伤他,就有持强凌弱之嫌。

    唐定坤晋级斗圣不到两个月,与方桐实力相当,两人决斗,就是方桐被杀也不会引得非议。

    “义父,你将方桐打废一条腿,真厉害!”唐轩焱一脸祟拜。

    唐风、唐珏、唐轩淼激动无比,立刻向四人表示谢意。

    那日,若不是乌兰兰及时赶到,唐族为保住唐雪瑞,会遭到方桐杀害。

    方族如此猖狂,就是仰仗方桐是斗圣。

    如今方桐成了废人,方族实力大降,迁到安城威风不起来,四面受敌,哪还有功夫打唐雪瑞的主意。

    唐定坤伸手拍拍义子的肩膀,心道:我只有将方桐废了,才能安心离开湘城,带你去江南武院。

    乌兰兰微笑,挥手示意金凤霄起来,扭头问道:“雪瑞大师,你不谢我徒儿?”

    “师祖,我谢谢您教导出这么出色的徒弟……我爹爹。”唐雪瑞停顿一下,手指唐珏,笑道:“呶,我觉得我爹自从做了您的徒弟,就多了些霸气,更加英俊潇洒,堪称湘城第一美男族长。”

    “瑞儿,莫乱讲话。你师祖是名师,我却没有那般的好。你师伯比我要强许多,你的这些话用在他身上才恰当。”唐珏原以为女儿要好好感谢金凤霄,岂料夸上了他,当着师父、爱妻的面,窘得脸微红。

    赵氏飞快的看了已成为一族之长兼青松门内门弟子的夫君一眼,心里很是自豪。

    金凤霄头次被唐雪瑞摆一道,倒是很愉悦。贺红莲在一旁豪放大笑。

    众人用过早饭,乌兰兰体恤的没有找唐定坤比试,叫他们四人去歇息补眠。

    唐珏亲自送四人回院,走在青石小路上,道:“昨个朝廷的官书下来了,我们家族本届排名靠前,可以与湖州的七品武学家族交换族府。”

    唐定坤笑道:“这可是大喜事。”

    唐珏道:“我跟族里的人商量,决定还是不要去湖州,这四年就在湘城养精蓄锐,提高实力,下界再考虑此事。”

    唐轩焱嘟着嘴,自语道:“湖州有十个湘城大,繁华富饶,听说那里的七品族府练武场都是花岗岩铺成,比咱们家族的练武场坚固许多。”

    “你马上就去江南武院,那里的练武场比青松门的都不差。”唐轩淼回头瞟了弟弟一眼。

    金凤霄目光望向身旁的唐雪瑞,见她点头,便知这是她的建议。

    唐雪瑞微微蹙眉,语气平缓,道:“方族在湖州根深蒂固,扶持了两个四品家族、三个五品家族,五个七品家族。”

    唐族人无不眉头紧蹙。

    唐族何时才能拥有方族这样的实力。

    唐雪瑞接着道:“方桐虽成了废人,方族还有二十三名四品斗师、三品药师,宫里有位正三品的方婕妤娘娘,族产遍及罗国,势力雄厚,余威仍在,只要振臂一呼,十个家族就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家族。”

    姜海月、姜天涯为青松门收集了近二百的讯息,了解各国大小势力,唯独不知道一排的存在,内心惊诧唐雪瑞怎会知道这么多方族的信息。

    唐轩淼见唐轩焱目光惊诧,道:“方族若没这样的势力,岂能晋升成为二品家族。”

    唐雪瑞道:“湘城刺史是金师伯的舅舅,跟我们家族交好。湖州刺史虽是金师伯的大伯,但跟方族是姻亲,对我们家族是敌是友还不知晓。”

    金凤霄目视前方,心道:金栋恨不得我死。你们唐族要想去湖州,我立刻就想办法把他弄走。

    唐雪瑞扭头望向走在最后的赵氏,柔声道:“我们家族与赵族是姻亲,在湘城能够互相照应,若是去了湖州,连个帮手都没有。”

    赵氏听到这里,很是动容,道:“我的心肝宝贝瑞儿,多谢你处处想着我娘家。”

    唐珏道:“瑞儿所说便是我要说的。昨晚我已向朝廷递了族书,决定仍在湘城,不去湖州。”

    唐定坤道:“老弟这个决定我赞同。轩焱,你要多跟雪瑞学,凡事都想得全面。”

    唐轩焱闪到唐雪瑞跟前,故意把她吓了一跳,笑道:“妹妹,你得好好教我。”

    唐轩淼老鹰抓小鸡般将唐轩焱提到一旁,道:“十岁的人了,还是毛毛躁躁,你要学着稳重些。”

    他是长兄,自是很有资格教导弟弟,不过也仅限于此。他可管不了妹妹。

    姜海月望向姜天涯,曾经刚入青松门当外门弟子时,也是这般的管教过他,如今都成了白发苍苍等着唐雪瑞解毒救命的老头子。

    金凤霄特意走在最后,道:“方桐晋升成为斗圣,那位方娘娘就被陛下从正五品才人升为正三品的婕妤。不过方娘娘性子骄横,在宫里敌人很多。方桐成了废人,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你不用过于担心。”

    唐雪瑞菀尔。这是她不知道的重要信息。

    “方族到了安城,必会为了利益跟我的母族何族成为敌人。”金凤霄坦诚相待。

    唐雪瑞道:“我听何晶说过,何族曾是一品武学家族,族里有两位斗圣,几年前一位斗圣逝世,一位失踪,导致家族排名降至三品。”

    金凤霄握紧拳头,道:“这都是我那嫡母联合我的姑姑金菲以及罗都的几个武学家族所为。我嫡母是金桂门副门主的女儿,她本人便是一名药师。”

    唐雪瑞见金凤霄俊脸杀气腾腾,恨意浓浓,道:“原来何族跟金家有仇。那你夹在中间,定是很不好受。”

    “我不在何族居住,倒还好些,主要苦的是我娘。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何族的罪人。”金凤霄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秘辛,倒是有种痛快的感觉。从今日起,他找到了能倾诉的人。

    三日后,唐雪瑞配好了解毒药丸,每天让姜海月、姜天涯配以药汤付下。

    她在配药期间,未能赴约参加何晶的茶会,便回邀何晶来唐族做客。

    两女各自带着奴婢在唐族散步,不知不觉走到练武场旁边的竹林。

    唐雪瑞手指几丈外练武场上的唐轩焱,笑道:“那个穿蓝衫的左手叉腰的就是我二哥。”

    何晶望过去,正巧唐轩焱扭头,将他正面看个清楚,是个俊秀目光纯洁的小少年,容貌跟唐雪瑞有三分相似,道:“你二哥已是七品斗士,也是个好的。真羡慕你有两个嫡亲的哥哥疼爱。”

    她原本有弟弟、妹妹,只是同父异母,又参与了毒害她的生母,被她生母杀了。在她心里,根本不承认他们。

    “我看金师伯对你这个表妹也不错。”

    “表哥把我小孩子看待,给我带些稀奇古怪的玩艺,却从不给我写信,只是在给我爹的信中带问我好。”

    唐雪瑞笑道:“我把你当大人看待,给你说个正事,我准备去江南武院,专攻药系。”

    “你已是五品,还要去江南武院学药?”何晶满脸惊诧。

    唐雪瑞道:“学海无涯苦做舟。我听说江南武院药系有许多书籍、古方,想去阅读开拓视野。你对炼药很感兴趣,不如一起去。”

    她日后要建立唐门,必须要精通这个世界的医药学。

    之前,她从邓药师、方药师的炼药手扎学到一些理论,但是远远不够。

    何晶眼晴兴奋一闪而过,欲言又止。

    梅香、菊晴双双激动的跪在唐雪瑞身前,不约而同的道:“雪瑞大师,求您收我家小姐做弟子。”

    “我跟你们小姐是知己,我若是收她做弟子,日后她见了我就得叫师父,处处敬着我,哪有现在这般随意?”唐雪瑞伸手去扶两女。

    她跟何晶原先是医药师与病人的关系,由于年龄相仿,渐渐做了好朋友。

    她不想异世的第一个闺蜜变成徒弟。

    何晶脸蛋通红,跺脚急道:“你们快起来,莫丢人了。我如今才是十二品的斗徒,如何做得了雪瑞大师的弟子?”

    唐雪瑞忙道:“晶晶,你好歹是斗徒,日后只后勤奋修炼,就能成为斗士、斗师,比我永远无法修炼斗气强多了,你且莫自卑。”

    何晶双手抱住了唐雪瑞,紧张的道:“对不起,我让你想到伤心事。”

    梅香、菊晴满脸愧疚,跪在地上更是不敢起来。

    花三、花八站在一旁,见唐雪瑞与何晶朋友情深,心里感慨,暗自祝福她们日后一定都要幸福美满。

    唐雪瑞轻轻拍着何晶的背,柔声道:“你要是真的想学医药术,那我去求师父收你做个记名弟子,由我来传授,你叫我师姐便可。”

    她的师父在前世,是几所医药大学、几十位中西药名师。

    “真的可以这样?我不能这样让你为难,让你师父生气。”何晶感动的热泪盈眶,岂能能让唐雪瑞为她受到师父的责骂。

    唐雪瑞道:“你的性子外柔内刚,心丝细腻,记忆力强,很适合当药师。我师父说不定还会夸我挑对人了。”

    何晶激动道:“雪瑞大师,你不能再为我付出,我已无法回报。”

    唐雪瑞扶起欲要跪下的何晶,慎重道:“你回去跟你爹谈,若是想当我师父的记名弟子,就跟我一起去江南武院。”

    两个奴婢大喜过望,连忙磕头。

    何晶回府将事情禀报了何君清,当即得到他的同意,次日回复了唐雪瑞,两日后在药院举行简单仪式。

    阳春三月的一天,天气晴朗,春光明媚,乌兰兰与金凤霄启程返回青松门,唐族、赵族、何君清父女送行十里。

    夕阳西下,寂静的唐族大门前来了二十几个风尘仆仆的男女。

    一个奴仆从轿子里面背出一个眼睛无神、面色苍白、头发灰黑的中年男子。

    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扑通跪下痛哭流涕,身后二十人连带着两、三岁的小孩子全部跪倒在地重重磕头。

    老妇人高声哭道:“媳妇儿,我们错了,前来给你陪罪,求你带着慧儿、玉儿回家吧。”

    老头子伸手狠狠扇自己的脸,嚎道:“亲家,我们周家糊涂,今个全家都来陪罪,求你们大人大量宽容周家,将儿媳妇还给周家。”

    中年男子就是休弃唐静的周奉。

    老夫妻是他的爹爹及嫡母。他是庶子,生母早就逝世。

    原来,罗国家族排名大比的名册在各城府公示,周族族长看到唐族取代吕族成为七品武学家族,还出了一个五品药师,扶持姻亲赵家成为八品武学家族,极为震憾懊悔。

    周族的生意被贺红莲的人打击的收益大跌,被同行商家吞掉五家铺子,情况大不如前。

    如果唐族哪天找上门来,周族将会被灭族。

    周族族长下令周家去唐族陪罪接唐静回周族,如果失败,全家人从周族族谱上面除名,不用回来了。周族与周家没有任何关系,自然不会引来灭族之灾。

    说起来周奉休掉唐静的事是周族族长默许的,可是事到如今,族长为了整个家族,把责任都推到了周家与周奉身上。

    周家人上下恨死了周奉,赶走他抬成正妻没几个月的贵妾与不到两岁的小儿子,而后全家老小来到湘城,希望能求得唐静与唐族的原谅。

    周奉的嫡弟媳一把鼻涕一把泪,叫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二嫂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就给二哥一个机会,宽恕他回家。”

    周奉的嫡弟干嚎不落泪,嚷道:“二嫂,你若不回去,二哥也没脸活在世上。天可怜见的,我那两个侄女这就失去了爹爹。”

    两批自湘城城府而来要到唐族拜访唐珏的客人瞧到这一幕,均是立刻打马回去。

    唐静是唐珏嫡亲的妹子,她被休的事已是唐族最大的丑闻,只有仇恨唐族的人才会时常挂在嘴边讥讽。

    他们是唐族的朋友,自是不会坐看笑话,不问不议论,转身离开就是对唐族的尊重。

    唐族守门的两个族人什么场合都见过,一个飞奔进去找唐珏,一个厉声喝道:“哪里来的刁民,全部闭嘴,再嚷就绑了送到衙门去!”

    周老爷站起来上前几步,仰视着站在台阶上的唐族青年,问道:“这位老爷看着面熟。”

    “呸!我是堂堂七品唐族嫡系的人,岂认识你们这些平民。”唐族人一口吐沫啐到周老爷脸上。

    当年唐静出嫁,唐族派了十人送嫁妆,此人就在其中。

    那时唐族人都认为唐静低嫁,没有大富大贵,也能平稳幸福过一生,岂料竟是在生下一双女儿之后被休弃了。

    此人没有动手打周家人就已是心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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