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论疑人 疑人自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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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论疑人疑人自疑

    (一)

    这时,楚仁义只得默默跟在郑四海身后,不发一言,心中在想:不知郑伯伯会怎样看待此事,自己在整件事中,虽无任何行差踏错,但正如李清和李滋所言,此事有许多疑点,任谁都会怀疑。()况且郑伯伯和自己相处时日不多,不了解自己秉性,怀疑也是对的。只是不知,他会不会以事为由,赶自己出四海镖局。若是如此,自己丢脸不说,让师父脸上难堪,可就太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不一会,两人便走到了郑四海的房间,楚仁义进门之后,却不敢坐下。

    等郑四海入座,楚仁义便垂首站立在他身前,似乎当真犯了错一般。

    郑四海笑道:“仁义,坐啊!在我这里客气什么?”语态温和,并无半分严厉之处。

    楚仁义闻及此言,沉重的心情似乎轻松了少许,抬起头来,看着郑四海,说道:“郑伯伯,刚才的事,你都知道了?”

    郑四海点了点头。

    楚仁义道:“那么,你相信是我派人袭击郑姑娘,然后再假意相救么?”

    郑四海并无正面回答,听完之后笑了笑,反问道:“那你对我说实话,你有没有那样做呢?”

    楚仁义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可以向天发誓,我绝对没有那么做。我在花园散步时,正巧碰到郑姑娘。后来便有黑衣人袭击她,我当时看到郑姑娘危险,不及思量,出手相救,事先毫无半分预谋。我楚仁义虽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也算个正人君子,敢做敢为,决不会做出如此卑鄙无耻之事!请您相信我!郑伯伯!”楚仁义本来还有几分恐慌,担心郑四海会怀疑于他。这时却神色自如,说话掷地有声,语音之中带着几分正气,他自己也颇感惊讶。

    郑四海依旧笑了笑,说道:“贤侄,我相信你,你说没有做过这等卑劣之事,那便是没有做过!”

    楚仁义大感意外,此时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当真没料到郑四海会如此轻易便相信于他。便向郑四海问道:“郑伯伯,你真的相信我?我虽然没做过这等恶事,但李清师兄刚才分析得也有头头是道,常人都会怀疑我,你为何信我?”

    郑四海闻及此言,也颇感意外,笑道:“哈哈,你这小子倒也奇怪,我没怀疑你,你反倒怀疑起我来了!你不相信我的判断能力么?”

    楚仁义忙摇手道:“小侄并非此意,只是有些疑问,藏在心中不吐不快,望郑伯伯告知,以解心中疑惑。”

    郑四海又是哈哈一笑:“我走镖行天下数十年,阅人无数。何人说谎欺骗,何人于实相告,我自是一目了然,从无差错,你放心好了。”

    楚仁义会心一笑,说道:“蒙郑伯伯不弃,信得过小侄,还我清白,小侄在此谢过。”说完便向郑四海深深一揖。

    郑四海忙将其扶起,微笑道:“贤侄不必客气。但我有一事,想问问贤侄,望能如实相告。”

    楚仁义见郑四海仍有疑惑,忙道:“郑伯伯有何事,只管发问,小侄如若知闻,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郑四海面露和蔼可亲之容、目透慈祥善解之意,柔声问道:“听说贤侄对小女颇有几分情意,不知可有此事?”顿了一顿又道:“说来冒昧,贤侄不会怪我此问太唐突吧?”

    楚仁义听完,紧张之极,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突然绷紧,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将起来,结结巴巴地答道:“小侄哪敢对令嫒有所图谋,亦不会有何不轨之举,请郑伯伯放心!”

    郑四海把他拉到身边坐下,接着说道:“你不必如此慌张,我又没责怪于你!况且,我并不认为你对小女有一点喜爱之意便是不对。()你年纪轻轻,有此情感乃是人之常情,并无任何不妥之处。此外你也并无恶行,谁人有权责怪于你?我那大徒弟几番对你恶言相向,那是他不对,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日后自会教训于他!”

    楚仁义点了点头,连说不敢。

    郑四海继续说道:“那你可以把你心里真实的意思告知与我么?”

    楚仁义低着头说道:“其实,我对郑姑娘的确倾心,但我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奢望能得到她的青睐,只是希望能远远地看她一眼,便于愿足矣!”

    郑四海皱了皱眉头,说道:“没出息,小伙子该当胸有大志,有志气的好汉才能算是铁血男儿!堂堂男子汉怎能如此婆婆妈妈?你应该当机立断,想要的东西就要去争取。你敢于舍命救我女儿,怎么就没胆子去向她表达心中情意?”

    这番话语,明是教训责怪,实是应允鼓励,表示不反对楚仁义追求郑瑶。楚仁义并不傻,如何不知其中含意。听完这话,顿时兴奋异常,忙向郑四海道谢。

    这时郑四海却说道:“你先不要高兴太早,小女蒙你垂青,确是她的福气,我也是看你能为小女付出一切,日后定会善待于她,才不反对。但是最后还是要看瑶儿她自己的意愿。不知她意下如何?”

    楚仁义点了点头,心中想道:我对郑姑娘钟情之事,她似乎不太喜欢别人提起。只怕她心中未必有我,此事确实不宜高兴过早。唉,还是不要对郑姑娘提起这些,不必强求于她,只要她开心就好。

    郑四海要说的话已说完,见楚仁义在想心事,便送他出门,由他回房休息。

    郑四海把楚仁义叫到自己房间里单独谈话,天阳等人看在眼里,不知总镖头要如何对待他,均担心大师兄会被数落。无奈此身做客他人之家,只得在房间里干着急。

    这时听到有人敲门,天阳马上将门打开,只见楚仁义站在门口,神态自若,不仅没有任何不快之感,似乎还有一丝欣慰之情。天阳等人忙凑上前来七嘴八舌地询问。

    天阳一把将楚仁义拉进房来,将房门掩上。

    天生凑过来问道:“大师兄,郑总镖头都对你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为难于你?他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要赶你走?唉!他也真是的,你喜欢郑姑娘也没有错!况且,你又没做过任何不轨之事,他怎能这般相信李清的话,认定那黑衣人袭击郑姑娘一事,是你指使的!他判断此事,根本不调查真相,也太一厢情愿了!你说,他哪能这般对待我等!我们找他评理去!”

    楚仁义一笑,正待说话,那边天青插嘴道:“天生你别瞎猜了,看大师兄的样子,似乎郑前辈没有责怪于他,你就让大师兄自己说吧!”

    天生吐了吐舌头。

    楚仁义笑着拍了天生脑袋一下,说道:“天生你啊!才真是一厢情愿地做出定论,我还没说话,你好像就知道郑前辈会责怪我似的,这还不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

    天生强辩道:“我这是经过推理得出的结论。一般人听了那李清的话,十有八九都会相信,何况郑前辈是小瑶姑娘的爹!他自然是紧张女儿的,所谓关心则乱,他就更会相信李清之言!”

    天阳这时也附和道:“对,天生说的有理。但听大师兄语气,似乎结果与我们想象不符,莫非郑前辈没有相信那些闲言碎语?”

    楚仁义答道:“没有错,郑前辈并未相信那些言论,他倒是信了我,很出乎意料吧!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知道我钟意于郑姑娘,竟然没有反对,还表示默许!”

    天生哈哈一笑,说道:“这就对了,我早说郑前辈不是个昏庸的人。他阅历丰富,一看我们大师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性情温和、武艺超群,就认定他是位难得的佳婿,因此便不反对大师兄和郑姑娘在一起!”

    天青拍了天生脑袋一下,说道:“你刚才哪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郑前辈会为难大师兄,而你还要找郑前辈评理吗?怎么变得这么快?”

    天生只得说道:“三师兄,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啊!”

    天青笑了笑,便没再说话。

    天生和天青谈笑风生,天阳却在一旁皱眉思索。天生见状,忙问道:“二师兄,你还在想什么,郑前辈不是不责怪大师兄了么?”

    天阳见天生问起,便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我是在想,看样子郑前辈是很疼爱郑大小姐的。按理说,大师兄被人怀疑,他怎会不作丝毫调查,便如此信任大师兄,这样岂不是拿郑大小姐的未来幸福当儿戏?”

    天生忙道:“二师兄你说什么啊!难道大师兄不能给小瑶姑娘幸福么?”

    楚仁义接口道:“天生先不要打岔,我也曾经这般考虑过。此事发生后,有很多不利证据使我身处不白之地,郑前辈却连查都没查,就选择相信我,这确实令人费解。我们都知道他很疼爱郑姑娘,正因如此,他便更要仔细为女儿的将来着想,又怎会轻易让身处疑地之人,接近自己的宝贝女儿呢?虽然他说,最后要郑姑娘同意,方可成事,但若我并非善人,他岂不是真的引狼入室?对此他该当有所防范才是啊?我也曾问及此事,问他为什么会相信我,他给我的回答就是:他几十年来阅人无数,一眼便能辨出忠奸。我总觉得此事太过草率!”

    天生又插嘴道:“那也未必,人家郑前辈的阅历,非我等所及,你们就不必瞎担心了!”

    楚仁义摇摇头,说道:“正因为郑前辈江湖阅历丰富,又身为四海镖局总镖头,平日做事谨慎之极,非我等可比。试想,他与我们相识不久,并不是十分了解我们的性情,怎能在短短数日之内,就将自己掌上明珠的终身幸福交托呢?我等能想到的事,料来他必定考虑!”

    天青这时说道:“也许日前我们助他镖局一臂之力,他心存感激,也说不定呢?还有,我们的师父与他交情非浅。就凭师父,他也可以相信我们啊!”

    天阳想了想,说道:“是有这个可能!我也曾想过这几点!”

    楚仁义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又摇了摇头,对天青说道:“凭着师父,郑前辈是可以相信咱们,但要交托郑姑娘的将来,却是非要仔细求证对方人品不可,郑前辈办事精明干练,不像是那种没有交代的人。”

    天阳仔细想了想,接着楚仁义的话,说道:“也许我们的考虑是多余的!你说郑总镖头阅历丰盛、做事谨慎,他既选你做未来女婿,必定早已将你细细考察一番,此时斟酌再三,自觉无可挑剔,才说与你知!你能想到的,他都做过了,甚至早已做了一些你没想到的事!”说到这里,笑了一笑,拍着楚仁义的肩膀,道:“大师兄,你就放心的去找郑姑娘吧!”

    天生笑了笑,坐下来悠闲地说道:“我还以为大师兄你怀疑什么呢!其实这只是你当局者迷,你被李清这么一吓,成了惊弓之鸟,对什么事情都恐惧了!我等旁观者清,在我们看来,根本就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你紧张郑姑娘,认为郑前辈替小瑶姑娘挑选夫婿时,应小心谨慎,才会想到之后一系列的问题。其实,哪里需要那般仔细啊!”

    楚仁义也笑了笑,问道:“是么?”

    天青接着向楚仁义问道:“那大师兄认为,郑前辈应当怎样做,才能确保郑姑娘未来的夫婿是个好人呢?又要经过什么样的考验,才能允许对方向郑姑娘表白呢?”

    楚仁义道:“我想至少应该与此人相处数月,甚至一年半载,看清楚此人为人如何,再作打算。”

    天阳突然似有所思,想了一会,才说道:“那大师兄你看,郑前辈会不会是,先假意安抚你,再派人观察你近期的行为呢?”

    天生忙抱起被子挡在身前,叫道:“那我们不是整日都要被人窥视?也许有人早就开始观察我们了!怪不得我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有一双贼眼在盯着我看!”

    天阳瞥了天生一眼,道:“哪有这事?”

    天青识趣地说道:“天生,你说的那双贼眼是我的吧?”

    天生笑了笑。

    天阳笑道:“就知道瞎说!你们俩睡一张大床,又睡在一头,天青只要翻身与你面对,自然就有一双眼睛对着你了!”

    天生笑道:“主要是他的眼睛很贼,我才有此感觉!”

    天青也不生气,说道:“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不睡在一头就是了,你睡在床头,我就睡床尾!”

    天生又道:“那你不是要拿屁…那个…那个什么眼对着我么?如此一来,还是有一只眼睛在盯着我!”

    天阳拍了天生脑袋一下,说道:“就爱瞎说,言归正传,不知郑总镖头会不会派人观察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