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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姐，你醒了？”青儿端着清水走进来伺候碧落洗漱。舒骺豞匫
“什么时辰了？”碧落问。
“戌时了。”
“糟糕，我们误了去先生那里的时间。”碧落暗叫不好着，着急地要下床穿鞋。
青儿走过去扶住碧落安慰她说，“太夫人今早发了话，说四小姐最近太累就先休息一段时日，等大少爷的婚事完了再去先生那里正式学习，这几天暂时可去可不去。”
“哦。”碧落松口气。
这秦府的少爷小姐们也都请过先生，太夫人对他们的学业要求颇为严格，就像宫里的皇子公主们一样要求，卯时就要晨读，辰时练习书法，巳时吟诗作画……就是在这样的严格要求下，秦府才培养出了京城第一才女，秦茹兰。只可惜太夫人的这一套规矩独独在秦天漠那里栽了秧，无论太夫人用什么奖惩的办法，秦天漠都置之不理，依旧按着他自己的那一套去对待之乎者也。
碧落认为太夫人现在对自己网开一面，是因为自己昨日说了要帮助二姨太柳氏打理米铺的原因，太夫人怕碧落精力达不到，这才暂时免了她去先生那里的要求。
有了宽裕的时间后，碧落身心都轻松很多，她叫来青儿让她出府一趟，去大太太所说的两家江浙人新开的米铺各买一小袋米回来，并多留意店铺内的一些细节。
“还有，你找一位路人让他去我们的宏盛米店也买一小袋米出来，千万不要让鲁伯发现你。”
“是，四小姐，青儿明白了。”青儿点点头离开。
午时，青儿带着三小袋米回来，碧落将它们带到后厨后，分别蒸煮了出来。
“来，青儿，你尝尝看。”
已经尝过味道的碧落分别舀出三勺米让青儿尝尝。
“怎么样？有什么区别吗？”
“这两种米口感清爽，不粘口，香软饱满，而这种米米粒不均匀，入口没有清香之感，略略有点酸味。”青儿评判着。
碧落点点头认可了青儿的话，然后又从秦府的锅里舀出一勺午膳的米饭后又让青尝。
“府里的米和那两种米口感一样，并未有太大区别。”
“嗯，我找到米铺的问题所在了。”
碧落自信地笑着将勺子放下后，让青儿将没有用完的三袋米还有蒸煮好的四种米饭各带了一碗装进食盒内来到南院。
“对不起四小姐，二姨太还在午睡，暂时不能见你。”负责通知的桂妈妈走出来道。
碧落心想这都未时了，二姨太一定早就醒了，只是借口不想见她而已。
“那我在这里等着，麻烦桂妈妈等二姨娘醒了，记得将这个交给二姨娘。”
碧落让青儿将食盒交给了桂妈妈，桂妈妈虽不知道碧落要做什么却也不好当面拒绝，毕竟现在的碧落可不是以前那样可以任意欺负的四小姐。
“那老奴就先进去了。”桂妈妈接过食盒后就掩上院门。
碧落和青儿就等在院门外。
“四小姐，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桂妈妈是为了米铺一事，这样二姨太就会立刻见你了。”青儿有些不解。
“这南院虽是二姨太的地方，但难保不会有大太太的耳目混在里面，若不想被大太太知道我们插手米铺一时就只有暗地里进行。桂妈妈是伺候二姨太的老人，比较可信，而且又懂规矩，定不会不经过二姨太的同意就将食盒打开。等二姨太看到食盒里的东西后就会明白我们的来意，近而叫我们进去了。”
“四小姐考虑的果然周详。”青儿赞许着，但又想到一个问题，“可我们这样站在这里，被府里来来往往的人看到不会怀疑吗？”
“想看就看吧，就让她们认为我是来讨好巴结二姨太的。反正这府里这样做的人又不会只有我秦碧落一人。”碧落坦然地笑着说。
“四小姐，二姨太起了，让你进去呢。”
果然两人还没有等多久，二姨太就立马让桂妈妈叫碧落进院了。
“碧落给二姨娘请安。”碧落向二姨太请安道，发现二姨太见她的地方是南院里的一间书房。
“免了，快坐吧。”二姨太平和地说着，还命桂妈妈去倒了热茶给碧落。
“四小姐，请用茶。”
“谢桂妈妈。”碧落接过茶。
“不知道四丫头今儿给二姨娘送来的食盒到底是何用意？”
碧落一口茶刚下肚，二姨太就迫不及待地问。
“碧落今日出了趟府，正巧路过两家新开的米铺，碧落想起上次大太太说所这米铺的老板是江浙人，于是就想着这江浙的米是不是真比我们福建的米味道要好，于是就分别买了些回来尝尝，结果……”碧落欲言又止。
“不知二姨娘有没有品尝出食盒内四碗米的口感有何不同？”碧落问。
“嗯，我尝了，其中三碗米的口感相差无几，但剩下那碗米的口感却差很多。”
“碧落也正是发现了此事，所以才来找二姨娘商讨一下，毕竟现在宏盛米铺是二姨娘您在打理。”碧落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虽然太夫人将米铺的生意暂时交给我打理，但我昨夜就已经将账本都交给了天歌，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方面抛头露脸，若你真有什么看法，不妨直接跟你二哥说吧。”
柳氏说着就对桂妈妈吩咐说，“去把二少爷叫来。”
“回二姨太，二少爷今早巳时才回的府，这会怕是还睡着。”桂妈妈为难道。
“睡了也把人叫起来。”二姨太不高兴道。
“是，老奴这就去。”
一听柳氏要叫秦天歌来，碧落顿时脸色一暗，她最讨厌见到这秦府里的浪荡二少爷，上次在巷子里被他捉弄，后来又被他和那两个狐朋狗友作弄的事，碧落到现在还记着呢。可就算碧落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起身离开。
做大事，不拘小节！做大事，不与小人一般见识！碧落安慰着自己，安心坐在椅子上，一边品茶一边等秦天歌。
其实，二姨娘柳氏会让秦天歌来不外乎有三个原因，第一是怕自己对生意不了解而着了碧落的道，被碧落骗；第二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多接触一下米铺的情况，若碧落的计谋能对米铺的生意有好处，这一功劳也正好可以落在秦天歌的头上；第三嘛，多一个人从旁协助，这事情就能考虑的多一分周全。
“姨娘，你叫我来做什么啊？”
当秦天歌终于出场的时候，碧落抬眼的刹那“噗”一声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歌儿看看你什么样子？！还不快把衣服穿好！”
二姨娘怒喝一声，桂妈妈忙走上来帮秦天歌系好了衣服，整理好衣装。
“夜不归宿，整日跟一群狐朋狗友瞎混，你是不是想把姨娘气死啊！”柳氏教训着秦天歌。
“姨娘~”秦天歌一见柳氏生气了，撒着娇就贴上去，像个孩子般蹲在柳氏的腿旁可怜兮兮地说道，“儿子哪敢气姨娘啊，实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我倒是不知道，这喝花酒怎么个身不由己法？”
“姨娘上次不是说，奶奶夸奖我和九王爷走得近是好事嘛？儿子这些天就卯足了劲去陪九王爷吃喝玩乐。儿子这样做，不是想这让奶奶再多表扬表扬我，好让姨娘的脸上更有光吗？”
在一旁听着的碧落忍着强烈的呕吐欲，恨不得将秦天歌的声音完全屏蔽掉。
这秦天歌果然不是正经人，连在自己的姨娘面前都没个正型！
“你啊，就这张嘴会哄人！若是能给姨娘骗个满意的媳妇回来，就不至于让高媒婆头痛你的婚事了。”
柳氏在秦天歌的软磨硬破之下也渐渐消了气，点了下秦天歌的眉心算是教训他之后就放过了他，让他起身来。
“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娶个女人回来管教我。谁愿意娶谁娶去，我不娶！”
一听要给自己讨老婆，秦天歌立马反对着。
“这是太夫人的命令，由不得你！快坐下吧，姨娘找你来还有正事！”
“有啥正事能比我睡觉还大？”
秦天歌说着就一屁股在碧落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当他看到碧落时，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鬼丫头来做什么？
自从几天前他易容成青龙寨主在象牙山跟秦碧落有过一番接触后，秦天歌的心里就对这四妹更加另眼相看。
这些天秦天歌借口陪九王爷吃喝玩乐总不在府，其实就是暗地里和九王爷一起偷偷实践着碧落在山寨中给出的那条妙计。
九王爷夜莲澈似乎真的对碧落有些兴趣，总向秦天歌侧面打听碧落的情况，两人每每聊起秦碧落小时候犯傻的事情时，秦天歌和夜莲澈就会捧腹大笑。
很多时候连夜莲澈也摇头感叹，没想到幼时呆傻愚笨的秦碧落不但脑子变聪明了，连性子也变得有勇有谋让人敬佩。
想起夜莲澈夸赞碧落时的神情，秦天歌竟忽然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秦碧落周身散发出耀眼的光。
秦天歌揉了揉眼睛，再看碧落时却被碧落狠狠地瞪了一眼。
“姨娘，你把这丫头叫来我们南院做什么？”秦天歌不悦道。
“不许无礼，四丫头来是为了米铺的事，她有些看法，你不妨听听看。”柳氏教训着秦天歌。
“她一个女人懂什么？怕是风花雪月四个字都不晓得怎么写。”秦天歌挖苦着碧落，而碧落也在心里嘲讽着秦天歌。
等有机会，我一定在你脸上写满“风花雪月”！！
“四丫头，别理他，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吧。”柳氏没有理会秦天歌，转而问碧落。
“好。”
碧落站起来，走到二姨太身旁将食盒里的四碗米饭一一摆好后，指着左起的三碗米饭对柳氏和秦天歌说道，“这三碗中的前两碗分别是新开的那两节江浙米铺的米，第三碗则是府里的米，最后一碗则是我们宏盛米铺的米。碧落认为，我们秦府的米，无论米香，口感还有颗粒不不比那两家江浙米铺的米差，但宏盛米铺的米却比他们差很多。碧落有一点不明，府里的米都是从宏盛米铺进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因为奴才们把米铺中最好的米都给了府里，剩下的次米就留在铺子里了呗。”秦天歌吊儿郎当地答。w8pu。
“非也。”
碧落否定道，将食盒中的四个米袋拿了出来，分别抓出一把宏盛米袋的米和一把从秦府米缸里的米，放在二姨太面前对比说，“二姨娘请看，这宏盛米铺的米，颗粒不均匀，色泽也不如我们秦府米缸的米，而且味道上若细闻的话，还有一股腐味。”
二姨太低头闻了一下后，皱起眉头道，“这是怎么回事？！”
“恕碧落大胆猜测，宏盛米铺所售的所有新米中怕是都掺了陈米，所以才会让我们渐渐失去客源，近而生意越来越差。”
“都掺了陈米？”秦天歌跳了起来，“秦碧落，你可要知道这句话的后果，若被大太太知道你胡言乱语，定不会绕你！”
“二少爷若不信，大可自己来看看，碧落到底有没有胡言乱语。”
碧落说着走过去，将手中的米举到秦天歌的面前，让他自己嗅。
狗都能闻出来这米味道不对，你若闻不出来就连狗都不如了。碧落腹诽着。
秦天歌的眉心微蹙，很显然经过辨认后他取信了碧落的话。
“又让你这丫头懵着了！”
秦天歌打趣地说着，碧落却不明白在这之前自己和秦天歌还有其他的接触吗？怎么秦天歌会用一个“又”字？莫非是七夕节那天，他识破了我的身份？
“二少爷夸奖了，碧落不但懵着了这点，还懵着了可以解决的法子，不知道二少爷有没有兴趣坐下来听听看？”
碧落说着，故意咬重“坐”字的发音，她真的很不喜欢秦天歌站起来跟她讲话的样子。
秦天歌身子倾斜的角度，看人的角度，还有说话的口气，总会给人一种正被他挑逗和轻薄的错觉。碧落后悔上一次七夕节的时候没有当场羞辱秦天歌的智商，然后再骗他把面具摘下来，那样一来，这秦天歌就不再是“京城第一花少”，而是“京城第一傻瓜”。
“当然没问题。”
秦天歌爽快地答应着，却走到太妃椅上，半倚着身子，做出一副妖娆风情的样子问碧落道，“四妹妹，开始吧？”
碧落的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这秦天歌上辈子一定是狐狸转世！！
“歌儿！坐好！”二姨太柳氏也看不下去了，怒喝了一声。夫端扶说。
秦天歌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时间就像我的美貌一样是这世上最不能浪费的东西啊。快说吧。”
呕！见过自恋的，没见过像秦天歌这么自恋的！碧落强忍着心中的反感站在离秦天歌安全的距离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碧落想给二少爷举一个例子。”
“说。”秦天歌闭着眼睛，假寐着。
你就睡吧，等下有你丢脸的！
碧落暗地咒骂一句后清了清嗓子说，“这些掺了陈米的次米，如果我们宏盛米铺按照十斤二十两银子的价格卖出去，全部卖光的话能净赚十两银子；而没有掺陈米的纯新米，如果售价也按十斤二十两银子的价格卖出去，全部卖光的话也同样净赚十两银子。假设这十斤次米，一个月才能全部卖光；而十斤新米却十天就能卖光。如果让二少爷拿主意，会卖哪种米？”
“这还用问，同样的收益下，当然是周期越短越好，我会卖新米。”秦天歌仍旧没睁开眼睛。
“好。现在碧落再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我们宏盛米铺现库存的所有米都是惨了陈米的次米，打个比方有100斤，那我们要把它们全部卖掉的话，恐怕要花上一年以上的时间……”
“四丫头，你刚刚不是说十斤次米卖一个月吗？为什么100斤次米要卖上一年的时间呢？”二姨太柳氏打断碧落的话。
“回二姨娘，倘若你第一次到宏盛米店买了一袋米，回家吃后不满意，你还会去买第二次吗？”碧落问。
“自是不会。”二姨太摇摇头答。13856994
“那二姨娘又会不会把自己买到次米的事告诉自己身边的亲戚朋友呢？”
“这个应该是会的。”二姨太点点头。
“有句老话叫‘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只要宏盛米铺的口碑在百姓中越来越糟糕，那一百斤次米，别说卖一年的时间，怕是两年都难卖的出去。到那时新一年的新米从南方运来后又会被囤积在仓库中变成了陈米，于是，我们宏盛第二年所卖的又是陈米，如此这样恶循环下去，怕是以后一粒米也卖不出去。”
“四丫头，照你这样分析，难道要停售宏盛米铺中所有掺了陈米的次米，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啊！”二姨太为难着，“难道你有什么法子可以把次米中的陈米和新米分开来，然后单独处理陈米？”
碧落摇摇头说，“碧落不懂法术，无法将掺在一起的新米和陈米分开来，但碧落可以将掺了陈米的次米废物利用，做到尽可能小的减少米铺的损失。”
“哦？你有什么法子，快说说。”二姨太柳氏焦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