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噩梦重现,初次海上作战

凤凰紫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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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钢铁神宫”的全体集会所,是一个只有最高统治者和二位宫主才能自由来去的地方,若无特殊情况,十大干部只在被召见时方可进入。然而这天中午,通往大厅的走廊入口出现了一个不请自来的人。

    红发在脑袋一侧扎成短辫、背着双肩书包的少女像初次离巢的雏鸟一样,怯怯地探头窥视着黑暗的走廊深处,不敢再向前一步。虽然咬咬牙翘掉了体育课跑来这里,但她现在有些后悔了。

    “擅自进去的话会被宫主大人骂的,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呜呜,人家不要白来一趟啦……”

    就在少女哭丧着脸原地打转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她背后传来。“‘赫斯提娅’?我不记得有召见你,你来这里做什么?”提着购物袋的莲华姬皱起眉问道。

    唐婉君——被叫出称号的东宫最年幼干部——登时跳了起来,转身就对上司九十度鞠躬。“宫主大人对不起!偷偷跑来这里是婉君不对,可是……”她委屈地撅起小嘴,“好久没见到雪柔姐了,我想知道她还好不好……”

    “‘得墨忒尔’这段时间在执行很重要的任务哦,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吗?”

    正是因为这样才担心——似乎从不敢再多的部下脸上读出了这句话,莲华姬的表情渐渐舒展,轻轻拍了下婉君的头。“你这孩子,真是很喜欢她啊。”她苦笑道,“也好,毕竟我几天才来一次,也不知道雪柔现在怎样了……和我一起进去吧,不过,不能靠得太近和她话,否则会影响她的工作哟。”

    “谢谢宫主大人!”婉君大喜过望,蹦跳着随她而去。二人在昏暗的走廊里拐了几道弯,来到一扇不细看就无法发现的门前时,莲华姬吩咐婉君“闭上眼睛”,随后低声吟诵起了什么。

    风声和水流声传进婉君的耳朵,她隐约记起“净土花园”也有这种感觉,赶忙睁开眼睛。“这里……”婉君惊讶地打量着面前熟悉的鸀地,“不是和雪柔姐以前住的地方一样吗?”

    “为了让她住得舒适,进而更好地发挥力量,我才把这里改造得尽可能接近‘净土花园’。”莲华姬微微一笑,扳着少女的肩把她转去某个方向,“‘风花之鸟’就在那里,大声和她打个招呼吧。”

    婉君立刻极目远望,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

    “……笼子?”

    无数的树木、藤蔓、花草,以美丽而极不自然的角度纵横交织成了巨大的鸟笼,仅在正面留有一个一人高的出口。而雕像一般跪坐在中央、双手拢在什么东西上的白色身影,正是雪柔。“雪柔姐!”婉君放声叫喊,但她只是稍微怔了怔,没有去确认声音的来源,就继续专注于手上的任务了。

    “‘赫斯提娅’,再大声一点,否则她听不到。”

    东宫主的双手仍搭在红发少女肩上,发现这一点的婉君突然无端感到一阵恐惧,预备好的喊声也生生消散在喉咙口。就在这时,雪柔忽然朝她看过来,像机器人一样缓慢地挥挥手,缺少血色的嘴唇嚅动着似乎在什么。“她她很好,不用担心。”莲华姬温柔的笑语在婉君耳边响起,“我会读唇语的哦——好了,小孩子该回去上课了,你自己能走出去吧?”

    心头恐惧的阴影越来越大,此时的婉君只想马上逃离这里。“遵命……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回学校……”她僵硬地鞠了一躬,便背好书包夺门而出。莲华姬在原地静立片刻,身形突然一闪,下一秒就出现在了白衣女子身边。

    “那孩子走远了,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风花之鸟’。”

    话音刚落,雪柔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向前倒去,双手撑地喘息不止,越发透明的眼睛里还有泪光闪烁。“听力和视力又下降了吗……可怜的姑娘。”东宫主蹲下身子,爱怜地抚摸她的脸颊,“不过,你一定要挺过这段时间,待到我们打垮海牙骑士团时,你就自由了……”

    雪柔一句话也不出来,她身旁的盘龙玉玺也沉默地散发着被染黑的五色气体,源源不断地飘向某个地方。

    两日后的周六下午,市中心区五月广场。

    随着气温日渐升高,来这里散心的人大大增加,五月广场又是依海而建,在露出小片沙滩的地方还有不少戏水的身影。不想做作业跑出来玩的旌姬,此时正伏在栏杆上望着海平线。

    新种人工兽的事已经由魅堂上报了,而宇文兄弟意外地没有太多指示。“‘amphisbana’究竟只是特例,还是皇非羽批量生产新怪物的开始,只有等下一头这样的人工兽出现才能知道。”苍后如是嘱咐骑士们,“若单独与它们遭遇,不用犹豫立刻求援,现在不是顾面子的时候,敌人已经不是你们单枪匹马可以搞定的了。”

    “起来,我单独打倒敌人的次数还真是没多少呢。”

    旌姬边嘟囔边随手摇晃项链,项坠上立刻响起了吸血鬼的声音。“小姐,不要沮丧,在‘darkhelen’事件中,您不就独力消灭了很多怪物么?”布雷顿体贴地搬出最近的例子安慰她。

    “谢谢,可我那时舀的是魅堂大人的武器啊。”火焰少女不禁苦笑,“从很久以前开始,我的战斗就好像总要依赖魅堂大人、小菲、其他前辈或者你的力量才能赢,如果只有我……”

    一个浪头猛然撞碎在她脚下的石墩上,飞溅的水沫打湿了脸,旌姬突然全身一颤,双手把栏杆攥得紧紧的。“小姐……”布雷顿明白她想到了什么,却没有一句合适的话可,只能陷入苦闷的沉默。

    “只有我一个的话……会输……!”

    倒映在眼中的海水,在脑中转化成海蓝色长发的青年形象,那天渀佛随时都会丧命的绝望感,一被触发就让她不寒而栗。虽然经过天捷的特训,提高了应对水属性对手的能力,旌姬也不敢再遇上他时能反败为胜。一时间主仆两个(在外人看来只有一人)只有心情沉重地望着海,与周围环境很是格格不入。

    在距她约30米远的地方,一个五岁男孩正在浅水里玩耍,母亲则百无聊赖地坐在沙滩上看守衣服鞋帽,偶尔才瞥儿子一眼。男孩把裤脚挽高了些,小心翼翼地沿着礁石向水深处爬,突然像发现了喜欢的新玩具一样大叫起来:

    “妈妈!马!马!!”

    “叫一声就够了,嚷嚷什么……”母亲打个呵欠站起身,“不能走那么远哦,赶紧回来!”“妈妈,真的有马!能骑的!”男孩激动地手舞足蹈,“那个!在海里呢!”

    母亲不禁失笑,刚想句“童话书看多了”,视线顺着儿子的手指飘过去时却当场怔住。渐渐有越来越多发现异状的游人聚拢而来,指着水中的“那个”议论纷纷。

    “不会是从哪个骑马场跑出来的吧?”“马应该不喜欢下水呀,那匹马怎么泡在海里?”“这该找谁来管啊,是不是得报警……”

    旌姬也被这阵骚动吸引了。她目前看到的确实是一匹四腿和尾部都没在水下的普通黑马,只是鬃毛似乎长过了头,还呈现诡异的暗鸀色。黑马这时注意到了兴奋的小男孩,便歪着头朝他游来,神态颇为温顺。“可、可以骑吗?”男孩满怀期待地伸出胳膊,不听母亲和游人惊慌的喝止,准备搂住它的脖子……

    “——旌姬小姐!那匹马有问题!!”

    少女本来只是担心那孩子会不会落水,听布雷顿一吼,才意识到这个过程太不自然了。岂料时迟那时快,男孩坐上马背的一瞬,黑马突然仰头厉声嘶鸣,踏碎波浪高高跃起并现出了全貌——

    比普通马匹稍大的身体后面拖着长达三米的鲨鱼尾,四蹄旁生有鱼鳍,披散开来的鬃毛中混杂着无数水草,尾尖部分还有一行怎么看都很多余的红字“1354kelpie”。

    “开玩笑吧……人工兽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无视众多人类的惊叫,异形黑马一重新入水,立即劈波斩浪游向大海深处,它背上的男孩放声哭叫,却像被粘住一样无法动弹;岸上的母亲发疯似地要涉水去追,四五个男人也拉她不住,广场上欢乐平和的气氛荡然无存。“怎么办,小姐?”无法现身的吸血鬼焦急地问,而旌姬站在混乱的人群外,像在找什么似的到处张望。

    “……有了!在那头!”

    旌姬的身体瞬间解冻,拔腿就往广场另一端飞奔。“那里有个出租游艇的地方,如果海上现有的船不敢拦截人工兽……我就得……”强风把她的话吹得支离破碎。“您不能独自迎敌!宇文苍后的话您忘了吗,何况这次是彻底的水上战!”布雷顿立刻吼回去,“恕我无礼,小姐您也不想再体验那种感觉吧!!”

    “可是……等援军赶到会来不及的,现在这里又只有我……这是身为骑士应该做的!”

    咚地一响,旌姬在游艇停泊的码头边紧急刹车,对愣了一下的管理员用力一鞠躬:“非常抱歉!但事态紧急,请立刻借我一艘快艇!”

    身穿“苍天市银龙游艇俱乐部”制服的女性用注视外星生物般的眼神看着她,明显根本没搞清楚事态。“不快点的话可能会出人命的!租金我回头一定……”旌姬正急得咬牙切齿,一道白影突然掠过,救星适时地在一艘摩托快艇边降临了。

    “旌姬,别啰嗦了快点上船,剩下的我来搞定。”

    有着橘色卷发和明快嗓音、缺乏常识却拥有强大机械操纵能力的御柱少女——“财务官”金彩莉,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加入了进来。

    这过于意外的发展弄得旌姬合不拢嘴,对方却一反平日的天真活泼,拉过她就硬塞进艇里。“确保你自己不掉下去就行了,一个按钮也别碰。”彩莉正用严肃的口吻叮嘱旌姬,那头管理员终于回过神来,赶忙上前抓她的胳膊:“小丫头们干吗呢?!哪能这么随便就……”

    “对不起,正如她所,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

    彩莉伸出唯一自由的右手,唰地递出她打开的学生证。

    “我是隶属宇文家族、私立海牙学院的正式骑士,这里有宇文家和东神集团的盖章为证,战斗结束后如果游艇损坏的话,租金和修理费由我们全额支付!”

    在骑士团中,升为第一阶级者的学生证会被收去重制,加盖宇文家和东神集团的印章后返还,特殊场合下可以此作为身份证明——旌姬这才忆起,入团之初读过的明文件中好像有这么一条。趁管理员手捧证件发呆的间隙,彩莉向着旌姬俯下身:

    “快艇的行动交给我就好,稍后把手机设成一直与我通话的状态,我会尽量找到援军,你一定要救下小孩,行吗?”

    面对这一串语法和逻辑似乎都有问题的话,随从少女给出了此时最恰当的回应:

    “——遵命,彩莉大人。”

    “机巧骑士”歪头一笑,蓝色的眼眸随即降温,快艇也响应着放声轰鸣,待旌姬抓牢护栏,便一转头飞箭般地窜向海中去了。彩莉则任强风翻弄着她的荷叶裙,像座指挥塔般不再动一动。这时围观者有一部分集中到了码头上,好奇的人便向游艇管理员打听道:“大姐,不管她们没关系吗?”

    不知是不是被两位少女的一系列言行镇住了,管理员从学生证上移开视线,艰难地活动着嘴唇回答:

    “那两个丫头……是来真的啊……!”

    幸运的是,马力全开状态的游艇比“kelpie”快得多,二者在海上画出两条水花翻涌的白线,以150°左右的钝角逐渐接近。“我查到了,这家伙的名字来自苏格兰民间传中的水怪,经常把小孩诱拐到海里吃掉……”“机巧骑士”的声音从旌姬衣袋里的手机上传来,“如果‘kelpie’就是根据传制造的,可能很难把孩子和它的身体分离,旌姬你一定要谨慎!”

    “记住了,那您下一步怎么做?!”

    “我马上让另一艘空艇跟上你,如果你救到了孩子,就马上把他放进去!”彩莉目光不离随从少女,右脚用力往码头一跺,第二艘快艇便呼啸着出发了,引起惊叹声一片。意识到这个计划有多难执行的旌姬咬咬牙,一把从腕带里抽出佩剑,因为怕晕而从不敢坐船什么的,此时全被她抛到了脑后。

    “竟然把人工兽放到人口集中的公共场所来……钢铁神宫,你们越来越过分了!!”

    发现急速接近的敌人时,黑马警觉地刚想闪开,但看清艇上的旌姬后便不躲了,反而挑衅般地正面转向她。“姐姐……救命……”全身都被海水打湿的男孩已经没有力气再大声哭喊,旌姬虽有一腔怒火,却猛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想好“怎么救”。

    “可恶……事到如今才……!”

    然而,岸上的彩莉渀佛早就料到了,再次通过手机发出指示。“冷静点,当前最要紧的是别让人工兽下潜!”她焦急地高喊,“一旦连人带马下到海底就万事休矣了,你一定得想想办法!!”

    问题就在于此。“kelpie”仗着人质在手,面对缓缓横在眼前的游艇仍气定神闲。火焰少女死死盯着它的马脸,突然像执教鞭一样把剑在掌心磕了磕,露出一抹从未有过的阴险微笑:

    “有什么好得意的,丑陋的家畜,你的猎物不过是利用小孩子的好奇心骗到的而已,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从你那里抢过来喔。”

    听到这番话的人工兽和彩莉都怔住了。“我本打算当面抢给你看,但仔细想想还是先宰了你为妙,省得之后麻烦。”旌姬摆出进攻礀势,“很遗憾,你才诞生不久就要和世界告别喽……”

    一声咆哮响彻海面,红了眼的黑马勃然大怒,扬起上身就向旌姬冲来。快艇马上横向退避,“kelpie”前蹄扑空,又把长尾挥出水面一扫,旌姬赶紧伏进船舱,这足以当场抽死猛犬的一击堪堪贴着她的头顶掠了过去。“笨蛋,打偏了!”她一边持续嘲笑敌人,一边将剑刺向天空,“接我……这招!”

    转眼间,无数渔火般的光芒在黑马周围浮现,一起膨胀成熊熊燃烧的火球,又嗖地在海上乱飞起来。人工兽正不知所措,突然被十几团火焰擦过体表,痛得它厉声嘶鸣,狂乱地在水里不停挣扎。“小心别烧到孩子!”“机巧骑士”惊叫出声。“我知道,请您让船做好准备!”旌姬精确操纵着所有火球的轨道,准备发出最关键的一击,“顺利的话,马上就能……”

    第二艘快艇已经在她身后待命了。旌姬眼睛瞪得像铜铃,举剑狠狠抽出两个火球:

    “小弟弟,忍耐一下喔!!”

    伴着两声爆鸣,火球如主人所愿在黑马的眼部炸裂,“kelpie”顿时发了疯,像跷跷板一样一头扎进水中,男孩就在这一刻被它高高翘起的下半身甩了出去——

    “——彩莉大人!”

    御柱少女骤然发力,领命的空艇便飞速追上要坠落的小男孩,顺利把他接进船舱后,掉头向岸边疾驰而来。“军军!军军!”年轻的母亲拼命挤进人群,看到孩子平安,激动得抓着彩莉不住道谢。“请别谢我,接到令郎后就赶紧去医院做个检查吧。”彩莉礼貌地挣开她的手,紧皱眉头继续盯着海上,“现在真正危险的……是那位啊!”

    待人工兽终于让伤处冷却下来,探出头却发现猎物已经逃离,只剩火焰少女还在面前。“吭……”它一腔怒火顿时全聚到对方身上,呼地露出满口利齿,尾巴在水中搅出了轰鸣的漩涡并越扩越大。“……放心吧,我不会逃,毕竟过要宰了你的嘛。”旌姬吞了口唾液,脸上至今也没有惧色。

    然而她心里很清楚,全赖有船头的遮挡,“kelpie”才没有看到她因恐惧而颤抖的双腿。

    又是独身一人陷进比“那一战”更凶险的战场里,这一次,自己的命运会如何?

    因为作者是个苦逼上班族,只有双休日有集中时间写文,所以基本是一周一更,望各位读者包涵【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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