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北王(二)

风韵三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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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的房间位于在驿站的东南方向,房间不大,火炉里的炭火已经熄灭,处处散发着悲凉的气息。

    秦锦绣紧紧盯着一次又一次浸在酒水中的银针,抿着红唇,喃喃自语,“不可能呀。”

    “这么看来,酒水里没毒?”令狐秋迟疑地说道。

    “嗯。”秦锦绣不甘心地收起银针,“我也非常疑惑,李小如果不是被毒死的,那他是因何去世的?难道是因为风寒?”

    “有这种可能,风寒病虽小,但来势汹涌,也会伤及性命的。”令狐秋推测。

    “不可能,昨日,我们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有转好的迹象,怎么会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死了呢?”秦锦绣反驳。

    “你们在外面看到了什么?”令狐秋转向守在外面的小侍卫。

    小侍卫拱起双手恭敬地禀报,“启禀小王爷,郭头走了之后,我们便一直守在外面,并不知道屋内的情形。”

    “那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秦锦绣关切地问。

    “没有。”小侍卫悻悻地摇了摇头,“什么声音都没有,哦,对了,有茶盏落地的声音,声音很大,当我往里看时,李小已经背对着我,伏在桌子上,满地的酒水,我还以为他喝醉睡着了,就没理会,直到郭头来了,我们才察觉有些不对劲,但为时已晚,李小已经死了。”

    小侍卫懊悔万分,“都怪我,还请小王爷恕罪。”

    “算了,你们一路上也非常辛苦,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棘手的事情。”令狐秋摆了摆手,他知道,郭玄身边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多谢小王爷。”小侍卫感激地行下大礼。

    秦锦绣仔细看过屋内的一切,面带疑惑,“李小之前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说明他内心慌乱,他在这场凶案之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秦锦绣轻轻嗅了嗅茶盏里的酒水,“这酒是从何而来的?”

    “酒?”郭玄上前也闻了闻,“这酒很烈,不是我朝的酒,而是辽国有名的高粱红,李小整日跟随在逍遥王身边,从来没上过街,这酒,应该是驿站里的。”

    “哦。”秦锦绣微微点头。

    “不对呀。”一旁的小侍卫提出疑问,“驿站里内的酒都是烧锅香,根本没有高粱红,昨日小王爷准备摆宴,我亲耳听到驿站的厨子吩咐伙计,去街上去买高粱红,说是上等的菜肴,要配上等的陈酿。可是还没等伙计去买酒,逍遥王便出事了,此事也只能作罢。”

    “那这酒是从何而来?”令狐秋诧异地看着秦锦绣。

    秦锦绣低沉无语,一个人成年男子在一盏茶内倒地身亡,身上没有任何创伤,毒发身亡的可能性非常大,她总是觉得酒里有问题,但银针并未变色,那毒究竟来自哪里?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关键的证据,到底是哪里不对?

    秦锦绣脑中乱做一团,若是方正此刻在身边,该有多好,自己来检验现场找寻证据,方正会根据证据和线索做出合理的判断和推测,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真的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方正,此刻他在做什么?秦锦绣望着南朝的方向,悲痛不已。

    “秦锦绣,”令狐秋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太累了,那我们先去吃饭,歇一歇再……”

    “不行。”秦锦绣摇头,“尸体检验的越早,线索便越多,更有说服力,现在尸体已经开始出现尸斑,我们还是尽早检验更为妥善。”

    “也好。”令狐秋无奈地回应。

    秦锦绣全神贯注地再次拿出银针刺入李小的咽内,可是银针依然没有变色。

    秦锦绣不甘心地将银针分别刺入李小的鼻腔和耳内,银针竟然变得乌黑,还粘连着粘稠的鲜血。

    “果然如此。”秦锦绣微微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屋内并没有有毒的烟雾,为何李小的鼻腔和耳朵里会淤血?”令狐秋和郭玄面面相觑。

    秦锦绣取出放大镜,仔细地看过李小的耳朵。

    “就在这里……”秦锦绣大声喊叫。

    令狐秋俯身看过,只见李小的耳朵上有个细小的咬痕。

    “是什么毒物咬的?”令狐秋推测,“毒物又是从何而来?”

    秦锦绣将目光转回到酒壶上,一一捡起地上的碎片,仔细查看每一块碎片上的痕迹,果然在一大块碎片上发现了黏液。

    “毒物就藏在酒壶里面。”秦锦绣目光坚定,“凶手事先将毒物藏在了酒壶里,当李小打开酒壶倒酒时,毒物爬出,李小吓了一跳,所以失手打翻了桌上的所有物件儿,而毒物借机爬到了李小的耳朵里,咬了他,毒性发作得很快,李小渐渐陷入昏迷中,最后身亡。”

    秦锦绣指向满地的狼藉,“你们不觉得这个现场有些不同吗?”

    “什么不同?”令狐秋缓缓走到桌子旁,“这不过就像你所说那样罢了。”

    秦锦绣微笑地看着令狐秋,“你瞧,这些碎片散落的位置,还有桌子上的痕迹,与寻常气恼或者不小心划落东西,大有不同,这分明是在拍打东西,所以也间接证明了我刚才的推测。”

    “哦。”令狐秋恍然大悟,终于明白秦锦绣的意思。

    “秦姑娘真是厉害。”郭玄敬佩地拱起双手,“在下佩服。”

    “过奖了。”秦锦绣谦虚地摆手,“虽然我们已经知道案情发生的经过,但毒物是什么,还不得而知,毒物是谁放进酒壶的,也不得而知,还需要暗中查找。”

    “会不会是蛇?”令狐秋大胆推测,“世上能立刻置人于死地的毒物并不多,蛇毒便是其中一个。”

    “我再看看。”秦锦绣低下头,试图拿起带有黏液的碎片。

    “小心有毒。”令狐秋阻拦住秦锦绣。

    “我会小心的。”秦锦绣莞尔微笑,小心翼翼地拿起碎片,同时用三根银针刺向黏液,三根银针都没有变色。

    确定其无毒之后,秦锦绣放心的捏了点黏液放在手心。

    “这不是蛇的黏液。”秦锦绣笃定地说:“方正曾经教过我辨别毒蛇,蛇的黏液很稀薄,没有这般粘稠。”

    “那是什么?”令狐秋疑惑不解。

    秦锦绣看向李小,目光淡定地说:“或许毒物此刻依然在他的体内,待我解剖尸体,找一找。”

    “解剖?”郭玄从未听说过解剖一词。

    “不必了。”令狐秋不停地摆动双手,“这种毒物如此狠毒,一定是有人精心饲养,估计早就已经不再驿站之内了。”

    “那倒也是。”秦锦绣微微点头。

    “我,我还有一事不明。”一旁的小侍卫支支吾吾。

    “哦?”郭玄看向小侍卫,“你还发现了什么?”

    “不,我并没发现什么。”小侍卫顿了顿,“我只是有一事不明,既然凶手有如此厉害的毒物,为什么不在驿站之内杀害逍遥王,而偏偏在窑厂大费周折的杀害逍遥王呢?岂不是多此一举?”

    “呃。”秦锦绣眯起双眼,陷入沉思,自己的确忽略了最简单的问题,哎,要是方正在就好了,一个人真是手忙脚乱。

    令狐秋也没有主意。

    郭玄却一脸轻松地说:“这只能说明凶手当时并没有打算杀害逍遥王,后来却变了主意。”

    “不错,郭玄说得有道理。”令狐秋眼前一亮,“逍遥王临死前不是一直在重复说,不想死吗?一定是有人承诺过,会救他出去,他才会不顾一切的逃走。”

    “那凶手的作案动机到底是什么?”秦锦绣自言自语,“今日瞧着北王的神色,我倒是觉得,此事与他无关。”

    “不可能。”令狐秋对北王气愤得牙根儿痒痒,“逍遥王刚刚过世,他便来了,此事一定与他有关。”

    “不对。”秦锦绣反驳,“北王性情孤傲,他是例行公事而来,之前并未表现出强硬的态势,而当你说出逍遥王过世的消息,他表现出莫大的惊讶表情,这种表情是一个人听到震惊消息时的正常反应,若是他预先知道了逍遥王过世的消息,他是不会呈现出来这种本能的反应。”

    “我不管他的本意是什么?”令狐秋眼神深邃,“今日的帐我下了,他日必当加倍奉还。”

    “令狐秋。”秦锦绣没有再说下去,毕竟刚才的形势危急,再加上逍遥王的过世,令狐秋肩上承担的责任的确很重。

    “小王爷,事不宜迟,我马上将侍卫集合,随时准备进京。”郭玄提议,“进辽都之后,毕竟有辽皇在,北王不会太过嚣张,而且在京城,有我朝的细作,定会助小王爷一臂之力,不管是否抓到凶手,只要能解释清楚质子一事,稳定两国之间紧张的关系。小王爷就可以还朝了。”

    “好。”令狐秋微微点头,“传我命令,即刻休整,一个时辰后,连夜启程,赶往辽都。”

    “是。”郭玄和小侍卫清脆应答。

    “那逍遥王和李小的尸体如何处理?”秦锦绣谨慎地问道。

    “派人将逍遥王的尸体秘密送往边境,护送回京。至于李小……”令狐秋想了想,沉稳地说道:“就地掩埋。”

    “嗯。”秦锦绣微微点头,在不知道凶手的作案动机,和一切都没有明朗之前,这样处理是最好的办法,毕竟还没有见到辽皇,不知道辽都又是怎样的一番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