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惊变(一)

风韵三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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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的?”常老爷子停顿了下来,语气坚决地说:“白,真的非常白,甚至比那百合花还要白。”

    “哦?”秦锦绣首先想到的是白化病,难道这位男子是个阴天乐?

    “那男子还有什么特别之处?”方正耐心地问道。

    “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常老爷子陷入沉思,“对了,那位男子穿了一双高帮的鹿皮靴子,很是奇怪。”

    “靴子?”顾砚竹挑起柳眉,“当下里,京城的天还不算热,他为什么要穿靴子呢?而且鹿皮靴子多是在雨雪天穿的,他……”

    “对啊,这位姑娘说得有道理,穿靴子也就算了,那男子穿得也非常多,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常老爷子咂舌摇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哎,老爷子,我上次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一旁黑着脸的令狐秋显然对常老爷子有点不满意。

    “哎呀,我忘记了,还请小王爷见谅。”常老爷子客套地拱起双手,“这年纪大呀,记性就不行了,时而想起来什么,时而忘记了什么,不中用了。”

    “常伯谦虚了,我看常伯身康体健,依然宝刀不老。”秦锦绣眯着双眼,献起了殷勤。

    “这位姑娘真是好眼光。”常老爷子一语道破,高高竖起大拇指。

    “常伯也是好眼力。”秦锦绣拿捏着腔调,随声附和。

    “哎,你们呀,算了,算了。”令狐秋摆了摆手,深深叹了口气。

    秦锦绣转过身,默默地盯着赵记老铺的酱菜坛子,“常伯,那一男一女,后来去了哪里?”

    “嗯,他们去了那边。”常老爷子随手一指。

    四人放眼望去,正是赵记老铺的方向。

    “哎,不对呀。”令狐秋着急地大喊,“上次您老不是说,他们去了昌盛酒铺吗?今天怎么变成赵记老铺呢?”

    “是吗?”常老爷子挠了挠头,“我说过去昌盛酒铺吗?”

    “哎呀,我的常老爷子,您老可是账房先生,就这样的记性,是怎么记账的?”令狐秋欲哭无泪,着急地解释:“上次老爷子分明说的是昌盛酒铺,不是赵记老铺。”

    “让小王爷见笑了,现在柱儿已经出徒,客栈里的大小账目,都从他的手中经过,我不过是一个闲人。”常老爷子说出了实情,“也幸亏我闲着没事,要不然怎么会注意到那对神秘的男女呢?”

    “呀?那倒也是。”令狐秋立刻瘪住了嘴。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再去赵记老铺去问问?”沉默寡言的方正提议道。

    “好。”秦锦绣表示赞同。

    令狐秋和顾砚竹也没有反对。

    就在四人准备去赵记老铺时,常老爷子拦阻了四人,“不必,你们还是不要过去了。”

    “常伯,还有什么事情吗?”方正停顿脚步,温润而语。

    “我哪有什么事情,我是告诉你们不必过去了,赵记老铺根本就是一家空店,一个人都没有。”常老爷子开始解释。

    “空店?”秦锦绣不解,“为什么?好好的店铺为什么不开了?”

    “哎呀,一听,你们就都是外乡人,不了解京城里的事情。”常老爷子目光闪亮,“这家店面是赵记老铺的发迹之处,当年这里并没有什么铺子,都是临街的草棚而已,后来赵记老铺的生意越来越好,便盖了这间气派的铺子,但近来数年,城西的生意好过城东,赵记老铺索性就搬到城西了,如今这家铺子只是用来存放腌制的酱菜,铺子里面根本没有人,也没有值钱的物件儿。”

    “那就是堆放酱菜的仓库了?”秦锦绣歪着头坦言。

    “对,就是仓库。”常老爷子点头,举起瘦弱的手臂,“你瞧,这里四面为街,通风极好,这腌制酱菜最重要的也就是阴凉、通风,所以赵记老铺便将发迹之地作为仓库。”

    “不对呀。”方正眼神幽深,忽而发亮,“既然赵记老铺无人,那对男女为何要过去呢?他们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常老爷子拂过长长的胡须,“世间的事,就是如此,越是绝对不可思议,越是真实,这京城里面所有人都知道赵记老铺是个空店,但都会聚集于此,这些年,我看到类似的场面太多了,多少孤男寡女一时情动,便躲在赵记老铺的古坛子后面卿卿我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亲热?”秦锦绣瞪大眼睛,捂着自己的小心脏,艾玛,古人也太开放浪漫了,竟然在古坛旁边互诉衷肠。

    “原来如此。”方正如玉的脸色挂着红云,“多谢常伯指点迷津。”

    “哦,还有这等好事?”令狐秋兴致勃勃地看向赵记老铺,眼中放出灼灼的光芒。“我怎么不知道,京城中还有这样的好事?有机会一定过去瞧瞧。”

    “好说,好说,会有机会的。”常老爷子遮挡住耀眼的日光,缓缓转身,刚好扫过蹙眉中一脸正气的方正,常老爷子竟然愣住了。

    方正也感觉到常老爷子不大对劲儿,轻声唤道:“常伯?”

    常老爷子缓缓回神,擦了擦眼角的两行浊泪,莫名其妙地说:“像,真是太像了。刚看时,还没觉得怎么样,却真是越看越像。”

    “像什么?”方正疑惑地问道。

    秦锦绣也偷偷竖起了小耳朵。

    “我是说:方大人像极了我以前的一位故人,哎,此人早已故去多年,早已物是人非,风吹云散了。”常老爷子的语调夹杂着几分凄凉,走入瑞风客栈。

    “哦。”方正低沉而应,心底有些隐隐不安。

    “哎,管他什么呢?秦仵作,我们也去那边瞧瞧。”玩心极重的令狐秋径直拉住秦锦绣的手就往赵记老铺的方向走去。

    “哎,等等,等等。”秦锦绣一顿手忙脚乱的扑棱,却依然挣脱不开。

    秦锦绣故意大喊:“哎呦,哎呦。”

    “哦?我弄疼你了?”令狐秋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

    “是呀,疼死了。”秦锦绣朝着发红的手腕吹了吹,模样俏丽可爱。

    令狐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黏糊糊地围绕在秦锦绣身边。

    秦锦绣连连躲避,懊恼不已。

    方正和顾砚竹默默对视后,伤心不已。

    就在四人迟疑的时候,前方传来一声巨响,随后便看到强势的火苗窜上了黑瓦的房顶,同时还冒出浓烈的黑烟。

    “咳咳,”阵阵刺鼻的气味传来,秦锦绣和顾砚竹咳嗽不止。

    方正和令狐秋都不约而同地护在秦锦绣和顾砚竹身前。

    “发生了什么事情?”秦锦绣警觉地盯着前方。

    此时,火光已经冲天,街道上到处都是受到惊吓的百姓。

    “是昌盛酒铺起火了。”方正笃定地说。

    “酒坛子着火了?”令狐秋惊愕地盯着火海。

    “快救火,救火。”顾砚竹大喊。

    “没用了。”秦锦绣紧紧抿着红唇,“火势太大,已经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顾砚竹伤心地抓紧手中的帕子,“若是不救,定会火烧连营,恐怕赵记老铺也保不住了。”

    “已经保不住了,”秦锦绣盯着愈演愈烈地火势,无奈地摇头。

    “着火了?哪里着火了。”常老爷子激动地从瑞风客栈里走出来,看到熊熊的烈火时,脸色变得苍白,“是赵记老铺着火了。”

    “是昌盛酒铺。”秦锦绣坦言,“他们两家铺子相邻太近,哎。”

    秦锦绣担忧地说:“常伯,你赶快吩咐伙计,马上疏散客栈内所有的客人,现在刮的是东风,若是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无事,无事。”常老爷子摆摆手,“我们的房子虽然相连,但各家的房子之间都用青石隔开,不会火烧连营,客栈的伙计们会处理好的,只是可惜了赵记老铺。”

    常老爷子连连叹气。

    “是呀。”秦锦绣也皱起眉头,照常老爷子的说法,各家的房子之间有青石相隔,为什么火势会烧得如此迅猛?

    自己目睹了着火的整个过程,火势由昌盛酒铺而起,但在一盏茶的功夫便烧到了赵记老铺,而另一面相邻的铺子却丝发无损,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锦绣眸光深谙地看向方正,两人的眼神会意地交融,都对莫名其妙的火势产生了疑惑。

    突然,从火海中跑出一个人,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是小华子,昌盛酒铺的伙计。”常老爷子眯起双眼惊叫。

    “快去救人,救人。”秦锦绣大喊。

    方正和令狐秋早已经跑过去,将小华子身上的火扑灭。

    “怎么样?”方正担忧地问道:“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酒铺里只有我一个人,呜呜,好可怕。”小华子哭丧着脸,“是壁虎,到处是壁虎。”

    “壁虎?”秦锦绣心中一惊,“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东家一早便出京收粮了,只留下我一人看铺子,我刚把所有的桂花酒坛子打开,便看到地上爬着好多只壁虎,那些壁虎长着好多条尾巴,吓死人了。”小华子哭哭啼啼。

    “那火是壁虎带来的?”秦锦绣惊讶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