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进京(一)

风韵三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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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昏暗的油灯晃了一下,吓得令狐秋惊叫了一声,慌张地躲进了秦锦绣的怀里,“鬼,有鬼。”

    “哎,大侠,别那么丢人,哪有什么鬼,是外面的风。”秦锦绣满脸嫌弃地推开令狐秋。

    “哦,是风呀,那我就放心了。”令狐秋不好意思地咧着嘴,露出牵强的笑容。

    “我看你上仵作私塾之前,还需要历练一下胆子。”秦锦绣埋怨道:“试问,这世上哪有胆小如鼠的大侠?”

    “我胆子大得很,刚才不过是临时情况。”令狐秋为自己辩解。

    “哦?”秦锦绣看了一眼方正,用力将素白的麻布从棺材板上拉下,大声说道:“那就请大侠辨认一下,是不是这种死壁虎?”

    “啊。”令狐秋又是一声尖叫,胆怯地转过身去,“这是什么怪物,快拿走,拿走。”

    顾砚竹也是一惊,柔弱的身子微微晃动。

    “锦绣,别吓到他们。”方正忙将麻布重新盖上。

    “这是怎么回事?”令狐秋瞪着眼睛问道。

    方正仔细地讲起了秦九被雷击导致昏迷不醒的事情。

    “难怪父王举荐你侦办此案,原来还有这样一层缘由。”令狐秋连连点头,关切地看向秦锦绣,“秦伯如今怎么样了?”

    秦锦绣唉声叹气,陷入深深地自责。

    方正走到令狐秋身边,压低声音,“我要的东西?”

    “放心,带着呢。”令狐秋朝方正眨动起桃花眼,“你在信函中,也不说清楚是给秦伯用,我多带几个过来就好了。”

    “一个足矣。”方正喜出望外,“我马上去熬药引,你们都守在门外,待医治好岳父大人之后,我们再启程前往京城。”

    “好。”秦锦绣万般信任地看向方正,露出坚定地笑容。

    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一品棺材铺内忙忙碌碌,秦锦绣不停地朝屋里看去。

    “锦绣姐,秦伯一定会没事的。”顾砚竹柔声安慰。

    秦锦绣焦急地说:“方正为什么不叫你进去?也不叫我进去?令狐秋懂什么?”

    秦锦绣实在费解,为什么方正让自己和顾砚竹守在屋外,反倒把令狐秋叫了进去。

    “或许因为秦伯是男子,令狐大哥也是男子,他们一起为秦伯医治,少去不必要的麻烦。”顾砚竹也不知道方正以血换血的医治方法,只是胡乱猜测,宽慰秦锦绣的心。

    “医者父母心,哪有什么男女之别?”秦锦绣依然不放心,抬起腿就想往屋内走。

    “锦绣姐,再等等。”顾砚竹拦住秦锦绣,“你别忘记方大哥的嘱托,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是不能踏入屋内的。”

    顾砚竹苦口婆心地劝慰。

    突然,令狐秋飞奔地跑了出来,神色慌乱地说:“不好了,不好了,方正怕是不行了?”

    “什么?”秦锦绣震惊地看向令狐秋,径直冲进屋内。

    看到满屋狼藉的血腥场面,秦锦绣险些晕倒在地,在顾砚竹的搀扶下,勉强走到床前。

    床前有一大堆血迹,股股凝重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

    秦锦绣捂住口鼻,抑制住窝在眼中的泪水。

    只见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方正倒在床边,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痕,还在不停地流着血滴。

    爹爹秦九躺在床上,嘴角挂着未干的血迹。

    “他们,他们在喝血。”令狐秋颤动的语调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原来他找到医治爹爹的方法是以血换血。”秦锦绣心疼地握住方正的手臂,拽下半截布条,暂时包扎止血。

    “哦,我知道了,难怪他修书给我,要一支千年人参,原来是为了以血换血。”令狐秋顿时豁然开朗,“这可不得了,快去请大夫瞧瞧,人若是失血过多,会很危险的。”

    秦锦绣忙俯身听了听爹爹秦九的心跳,又听了听方正的心跳,重重地长吁一口气,“还好,方正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多休息几日,就会好了。”

    “那秦伯呢?”顾砚竹忧心忡忡地问道。

    秦锦绣紧抿红唇,语调凄凉地说:“爹爹还是老样子,方正背着我,舍命救治他,他什么时候醒来,就要看天意了。”

    “锦绣放心,他们都会没事的,不如我们一同前往京城,我可以请太医为秦伯和方正诊病,毕竟京城中还有最珍贵的药材,总好过……”令狐秋忽然停住了,连连摆手,“我没有嫌弃万县不好,只是觉得京城更好一点,就一点。”

    秦锦绣并没有责怪令狐秋,毕竟在历朝历代,天子脚下的京城重地,总会聚集最优秀的人才和最宝贵的资源,只是……

    秦锦绣扫了一眼昏迷中的方正和爹爹,旅途劳顿,他们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锦绣,不如我们三日后启程,到时候,我会让出钦差大人的马车,让秦伯和方正坐,你放心,官道一路平坦,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令狐秋殷切地建议。

    “嗯,”秦锦绣犹犹豫豫,最后微微点头,“好吧,我们马上准备。”

    “太好了。”令狐秋难以抑制心中激动的情绪。

    顾砚竹失落地低下头。

    此时,天已见白,温暖的晨曦微光缓缓地照入屋内,迷了所有人的眼睛。

    接近正午时,方正终于苏醒过来,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虚弱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方大哥,你醒了?”顾砚竹急忙迎了过去,“这是锦绣姐的闺房,锦绣姐出嫁之前,一直住在这里。”

    “锦绣……”方正苦涩地念道。

    方正轻轻倚靠在香色暗纹的长枕上,凝望着挂在窗棂上的如意穗子,微微蹙眉,“父亲大人一生疾苦,我若不能认祖归宗,心中岂能安稳?此生,我负了锦绣,愿来生有缘,再做夫妻吧。”

    “方大哥。”顾砚竹噙满眼泪,“你真的忍心,放弃锦绣姐?”

    “方大哥,锦绣姐对你也是一片真心,在你昏迷的时候,锦绣姐守了你好久,又亲手喂你半碗参汤,刚刚才离开。”顾砚竹轻声劝慰,“既然林叔宁愿一死,也要保全你的清名,你又何必执着?不如……”

    顾砚竹深深叹息,实在不愿看到真心相爱的两个人生生决裂,彼此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