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老哥的点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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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安,医护人员,物业公司公司的同事,呜呜泱泱的进来一群。本已劳累至极,就想尽快回家睡觉的大明,在医护人员检查后,得知还不能回家。

    在公安一再要求下,只得又带着分局、派出所、和物业人员去勘察37号别墅的情况,进行案情重演。

    大明累的说不出话,刘班长和队员按照昨夜的过程一段段的现场讲解。而大明则坐在门口在最后哑着嗓子强调犯罪嫌疑人没进过别墅,只是在门口集合时就被发现。

    但是,公安还是要求进去看看。没办法,陈副总也觉得进去看看更稳妥,这才找小陈(也没去医院,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拿钥匙,打开别墅,让他们检查是否有物品丢失。一群人进去又折腾了半天才算完事,大明觉得怪。

    这最长的一天,终于,过了。

    收尾,录口供,这些都在公安局长的亲自关怀下,暂时免了。陈副总先安排一个队员将大明的摩托骑回去,自己又亲自开车送大明回到出租屋,大明早已经开始迷糊了,什么也说不出,做不到,回家后上床倒头便睡。

    一觉无梦,当他在慢慢睁开眼时,发现房间是黑的,迷糊中,身边的慧慧正发出轻轻的鼾声。抬手一看表,已是夜里4点。

    整整十几个小时的睡眠,让大明只剩下饿了,轻身起身,钻出蚊帐。开盏小灯,见床前的小桌上用纱罩盖着稀粥和馒头,一碟辣子炒鸡蛋,一盘通心菜,叠着架好,盘子里还放着咸蛋,估计都已经凉了。

    大明口水直流,上去就稀里糊涂的吃了起来。老婆慧慧被声音吵醒,连忙要起身,说‘别吃了,别吃了,我给你热热。’大明艰难的咽口中的馒头,手上直摆,又喝了口粥才将馒头顺下去,说‘别别,挺好的,我都快吃完了,真香,别麻烦了。’说完,舔着脸,嘿嘿的憨笑着。

    隔着蚊帐,慧慧还是有些担忧,轻声的问‘大明,今天你怎么了?我回来一看,你衣服也不换,澡也不洗,怎么叫也不醒,一身泥垢就躺在床上睡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明又笑了一下,指指饭菜,就又大口吃着馒头和咸蛋。

    慧慧也没有了睡意,也坐起身蜷着腿,靠在墙上,将下巴抵在膝盖上静静的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男人,看着看着,眼圈就慢慢的红了。

    对面的男人,短发已不茂密,发角线已经开始向头部的中心位收缩,依然厚实的肩膀是自己最想停泊的地方,随着大明的动作撑起一溜溜的肌肉。大嘴方脸,厚嘴唇大鼻子,中等大小的眼睛有些内抠,有点像新疆的某个少数民族,这时候正紧盯着眼前的菜盘。

    个高腿长,坐在矮凳上的大明有些憋屈,膝盖都快顶到胸脯了。天热吃得快,自己给大明换的背心已经湿了。

    这个就是要让自己一生依靠的男人,长臂大手,刚结婚的夜里,自己偷偷的比过,胳膊粗的都超过自己的小腿了,性子就是直肠子,有点事一点火就急,从来都不知道心疼人。以前还说说情话安慰自己,自从孩子送回家,再也没见过他安慰过自己,也变得沉默寡言了。

    直到昨天,他忽然说出好似一个世纪那么久远才说过的情话,让自己本已冰凉的心,又热了,壮的像牛一样的身体,在自己身上翻滚时不再是草草了事,那份激情浓烈的,让自己不由自主的陷进去,甘心奉献。这一切好像和之前有了很多不同,但细想,自己也不知道不同在哪,反正就是更喜欢。

    想到这,慧慧的心又被拨动了一下,没忍住,自己象鱼一样滑下床坐到大明身后,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后背,听他咀嚼的嘎吱声,与咚咚的心跳声,好像这声音能带给自己平和与安详。

    大明没有回头,快速的解决完眼前的饭菜。拿起大凉杯,仰头咕嘟咕嘟的往嘴里灌水,喝完,舒服的打一个嗝,心里满足了。

    喘口气,回身,将老婆拉起坐在自己膝上,打着饱嗝说‘老婆,你胖了,抱不动了’慧慧身上软软的,把头枕在大明的肩上,也不说话,抬手在他手臂上抽打2下。

    大明在慧慧的耳边委屈地说‘老婆,真的胖了,我想抱你上床都抱不动。’慧慧在大明怀里哧哧的笑着,捏了一把大明坚实的手臂,起身,自己回到床上躺好,歪着头看着蚊帐外的大明。

    大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腿脚,弯腰钻进蚊帐,坐在慧慧边上,伸手揉搓着慧慧已经不如以前坚挺的胸,讨好的说‘老婆,刚吃饱,给几分钟缓缓行不?’

    慧慧咬着唇,淌水的目光只是的盯着大明的眼睛,大明嘿嘿的苦笑一声,伸手去脱慧慧的内衣,摸到一手的潮湿,心头也是一热,双眼一瞪,翻身上马。

    再次睁开眼,天光已是大亮,耳边传来‘我要飞得更高’的电话铃声。大明拿起一看,是派出所吴警官的号码。

    大明坐起身,揉着脸,‘吴所,您找我?’(只要真正的所长副所长不在,基本都称呼派出所的警官为什么什么所)‘奥,大明呀,你可真能睡,打了几个电话,怎么样,休息好没,休息好来派出所做个材料,上报的材料就差你的了。’

    大明抬头看着正在厨房忙的慧慧,说‘好,吴所,我吃口饭,马上就去。’吴警官在电话里笑着说‘你小子,是不是还和老婆在床上,大白天的,要注意身体呀,不要太操劳。’大明赶紧解释‘吴所,不带这么消遣弟弟的,都什么岁数了,哪敢呀。好了,您放心,很快到。’

    挂了电话,慧慧已经开始往桌子上摆饭菜了,大明一看表都10点40了。吃饭间,大明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凡是涉及自己有危险的过程,基本省略。

    知道大明吃了要走,慧慧给大明碗里夹菜,嘴上说‘我上中班,要晚上9点以后回来,你自己晚上吃好点。’大明还是狼吞虎咽的吃着,脸上露出温柔的笑。

    派出所,还是一如既往的忙乱,放好摩托,大明和执勤的协警打个招呼,进去找吴警官。现在的派出所,也搞得像公司的办公室,一个人一个隔断围出的小办公区域。吴警官招手让大明来到自己的办公台,指着台面摆放的乱七八糟的资料苦头苦脸的说‘看,都压到我这了,昨天进本都突击审完了,人已经移交到武警医院排期做手术了,就差你的材料了,咱俩得赶紧弄完。’

    做口供,一定要‘真实’,大明也不是第一次了,吴警官电脑里有标准格式,调出来就开始对着写,开头就是时间地点,姓名籍贯,接着就是一问一答。

    问。。。。。

    答。。。。。

    问:x月x日x时你在什么地方?

    答;x月x日x时我在炮台山后山的小路,是养护山林的小路。

    问;当时你看到什么?

    答;当时看到从下山的方向有3个黑影往我这面走过来。

    问;你能看清当时他们的长相嘛?

    答;基本可以确认是从小区后山跑出去的那3人?

    问;当天阴天,还下着小雨,你有什么依据确认?

    答;其一、当时已经很晚,不可能有人在那么晚翻山。其二、虽然阴天,但他们那3人是由山上往山下走,身高、体态基本可以辨认的出。

    问:、、、、、、、

    答、、、、、、、、、

    这份笔录是有利于大明的,笔录的用词斟酌,吴警官都有提示,且大明在笔录当中明确表示,自己是,清晰的,分辨出对方身份,之后,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在要求对方接受‘问询确认’的过程后,对方先动手,受到威胁后,才动手还手的。

    这项说明十分关键,必须要符合山上3人的笔录,不能有大的误差才能具有真实性。这期间,大明电筒的使用,就显得关键、技巧性很强了。

    当一切材料做完,吴警官与大明抽着烟感叹这几名罪犯的猖狂。吴警官有意无意的透露,这几名案犯照片、卷宗传到滇省公安厅确认过程中,滇省公安厅发现他们在滇省有命案嫌疑,正在紧张的确认过程中。

    公安与公安之间的对话用词是十分慎重的,如果说有相关案件可以并案,那,基本就**不离十了,证据一定也是收集的很确凿了。

    不说在滇省的案情,在本辖区作案过程中,这几名犯罪嫌疑人,在本区入室盗窃过程中,也曾重伤一名老者。这名老人尚在昏迷中,还在医院的深切治疗室观察,未脱离危险。

    最后,吴警官拍着大明的肩膀说‘你小子,真要注意一点了,姑且不论你伤人的动机和程序是否合理合法,只是说动手过程,就很危险。

    你共打伤4个人,先说山上的2个,现在这2人基本都已确诊,一个右臂小臂粉碎性骨折,就是治好了,接上了,也不能抬起20斤以上的重物,手臂还要短一截。

    另一个,右肩锁骨骨折,断成3节呀,要做2次手术才能完全接好,还不包括以后的物理治疗和恢复过程,是否能保证不出反复。

    小区抓的那2个就更别说了,一个3根手指骨折,加上右额开口,缝了4针,右肩锁骨骨裂。一个是脸部下颚骨骨裂,耳膜穿孔,枕骨错位,7颗牙没了。

    大明呀,知道你运动员出身,但下手要收敛呀,你不是警察,不受国家警察安保体系的保护,你只是个保安呀,不能这么搏命呀。你有家,有孩子,做事情要想后果呀。这次,幸亏犯罪嫌疑人是流窜犯,又有各种案件在身,他们本身的案情十分重大,如果命案确认,就是属于督办案件,这才遮掩了你对他们的伤害的重要性。

    但是以后呢?在进入审判期间,起诉过程中他们不会找你的麻烦吗?

    再说案发当场,当时局长没让你进去,虽然机缘巧合,这劫持人质的案子你给解决了,但是,案子公安部门要上报,上报后,市里、市局要表彰谁?警察都干什么了?为什么是你最后出手?

    领导会不会有想法?这些你都要考虑呀。人活在这世上,不能只图一时的爽利,要多想想多看看,不要把自己孤立起来呀。’

    大明边听边流汗,脑子嗡嗡直响,强忍着冲上头的血气,一脸诚恳的握着吴警官的手说‘大哥,吴大哥,以后没人,我就叫你吴大哥。这次听你一席话,我受益匪浅呀。

    我一直知道,自己就是个莽汉,根本没想这些的前前后后的因果。当场的想法,只想着郭所说的要把事件在最短时间解决,把影响降到最小,把事情做好,抓住嫌疑犯,没想到后续的各种问题。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当时的确冲动了,太欠考虑。

    而且,自己一想,后果还真是严重呀。我不说别的了,只能说谢谢大哥,我一定从中吸取教训,不辜负大哥的教诲。’

    吴警官摆摆手说‘事情已经做了,就别多想后果了,没得回头吗。而且现在,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这次回去后,真的要多总结一下,回忆一下,在当时,是否还有别的方式可以把事情处理的更好?

    再有,在今后做事情的时候,多做几种设计,多备几个方案,让自己有备无患吗。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把自己摆放在什么角度来考虑问题、解决问题。

    比如,你当时考虑现场问题的角度,就与我当场考虑问题的角度就不一样,与所长,局长考虑问题的角度就更不一样了,所以,你思考问题的方式,与所想出来的结果,与做出的决定就完全不同了。

    你呀,要多想想呀。我们换一种说法,当时在场的公安,随便拿出一个来,难道就做不到与你在现场的决断吗?就没有和你一样解决了这个事件能力吗?如果有,那为什么他们不做?

    并不是怕死,2把裁纸刀能有什么威胁?2个半大的小子能把身手熟练的警察怎么样?关键还是观念问题,还是要看问题的角度。

    警察、公安,你可以说他们怕担责任,但是,这也说明,在这类事情上,公安最注重的,还是人质的安全,人民的财产和安全不能有万一,不能有些许的损伤,这是公安系统在处理此类事件,从上到下的共识。

    你要好好想想呀,这对你今后工作生活很重要。快刀斩乱麻,当然痛快,但之后呢?麻烦不断呀。

    好了,这事不说了。再有一事,你这一段时间,别离开鹏城,有事通知你就来,后面还有一些手尾要处理呢。’

    大明点头如捣蒜,真心能感受到吴警官的真情和诚意。

    从派出所出来,被小风一吹,后背凉飕飕的,汗已湿透后背的衣服。大明慢悠悠的骑着摩托,回想着这几天的过往,吴警官的说教真的打中大明的心思,是呀,自己真的做的过分了,每件事都做的过头了。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完全可以不必这么严重,得到武士身份之前,大明当时脑子反应比现在慢,不会想那么多,按照那时的工作原则,最多在小区抓住老2老3之后,就收兵回管理处了,也一定会把这2人控制在监控室。根本不会冲出去追,也不会有小路的设伏,与之后的伤人,也是一样的结果,自己不冲出去,也就没了之后的劫持人质事件。

    让自己自信心爆棚,最后动手的,就是因为自己有了武士这个角色防身,自己觉得自己更厉害了,自己的自信心让自己脱离可控区域,越界去伤人了。盲目的自信,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呀。

    一切因由,皆有报应。

    这件事,有得有失,却不可逆转,也终于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