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烟雨江南风沙漠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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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娘见这丫头一脸的惊慌害怕,远远地就听见她哭着说张氏不好了,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之后,又立马跪在了地上,脸上的妆更是花的不成样子。

    丽娘见了她的这幅狼狈样子,又听了她话的意思,也是吓了一大跳,心里也慌得很,就没有多说废话。只是强作镇定的上前扶起她,然后问她:“你先不要着急哭,大奶奶怎么了?”

    只见那丫头还是满脸的泪,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抽抽噎噎的回道:“姨奶奶,我们大奶奶刚才在院子里狠狠地摔了一跤,流了好多血,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您快过去看看啊!”

    说完了这话,她又急的恨不得上前来拉着丽娘往外走。

    丽娘正准备随着她一道儿走的时候,旁边站着的吴嬷嬷赶紧上前拉起她,隔开她拉着丽娘的手,然后嘴里关切地问道:“莲叶啊,你先不要急,把话说清楚了,我们才好做准备不是?还有就是大奶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你们没通知太太和二奶奶?”

    莲叶听了吴嬷嬷这话,更是害怕的大哭起来:“怎么没有,大奶奶摔了之后,张嬷嬷赶紧地吩咐我们把大奶奶抬回了屋子里,又让莲枝姐姐和我分别去知会太太和二奶奶,让去请太医和稳婆。谁知道,我们去了荣禧堂才知道,太太今儿早上带着几位姑娘和哥儿去了史家做客。我去二奶奶那里也扑了个空,二奶奶打发太太出了门之后,也套了车去了王家。张嬷嬷急得不行,又亲自去找赖管家,让他拿了老爷的名帖去请太医,谁知道,不巧的是,她因着太着急了,在回来的路上她也摔了个大跟头,这会儿虽说也抬回了正院,但是已经不能动弹了。老爷和大爷又去了衙门,二爷也出门会友去了,我们都慌了神,这才过来请姨奶奶过去。”

    说完这些,莲叶可能是想到这回要是大奶奶有个万一,她们这些个服侍的丫头婆子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心里实在是怕得不行,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

    众人听罢,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接着,吴嬷嬷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赶紧地亲自上前帮丽娘穿好衣服,嘴里也忙着对莲叶道:“你也不要哭,我们姨奶奶这就跟你过去。”

    莲叶听了吴嬷嬷的话,心里也稍微的安稳了一些,只安静地看着丽娘她们。

    丽娘听了吴嬷嬷她们的对话,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情况紧急,所以她也没敢多耽搁,只急急忙忙地穿好了衣服,又吩咐众人道:“我现在就带了吴嬷嬷和三福跟莲叶过去正院看看,三喜几个留下看屋子。李妈妈和稻香带瑚哥儿回东厢,等他写完了功课,吃罢晚饭,就早早地上床睡觉,不能玩的太晚了。他明儿还要去学里的,不能耽搁了。”

    众人都应了下来,瑚哥儿也懂事的点头道:“娘亲放心,我会乖乖的。你去照顾母亲吧。”

    丽娘听了很是欣慰,也没多说其他的话,只随着莲叶一起向正院行去。

    走到正院的门口,里面已经乱成一片了,还有不少的小丫头在那里哭,丽娘见了这情形,心里也没了底,只紧紧地抓住吴嬷嬷的手,然后一脸忐忑的去了张氏的卧房。

    只见张氏挺着高高的肚子躺在床上,钱姨娘,傅氏等也在一旁守着,还时不时的拿着帕子擦眼抹泪儿的,好似张氏已经去了似的。

    她们见丽娘走了进来,也忙过来行礼,丽娘也没空管她们的这些小心思,挥挥手让她们起了之后,急急地上前看张氏的情况。

    正在替张氏擦着汗的莲枝见了丽娘,也忙着要起来行礼,丽娘忙拦住她,又问道:“大奶奶怎么样了?”

    莲枝欲说话时,却只有喉中哽咽的份儿,却一字也说不出来了。那眼泪似断线的珍珠一般,,簌簌地落了下来,只将一只手回过去指着张氏。

    丽娘看了莲枝这般光景,更觉心慌意乱,也不再多问,连忙上前来。

    看时,只见那张氏已不能言,正白着一张脸,满头是汗的躺在床上,虚弱地□□着。丽娘轻轻叫了两声,张氏却还微微的睁开眼,似有知识之状,但只是眼皮嘴唇略微有动意,口内尚有出入之息,却要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丽娘突然闻见一股血腥味儿,仔细凑近了看,只见床上还沾了不少褐色的血,丽娘再看了看她挺着的大肚子,估计她十有八九是要早产了。

    丽娘不敢确定,就叫了吴嬷嬷道:“嬷嬷,你过来看看,大奶奶是不是要生了?”

    吴嬷嬷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只对着张氏行了礼,嘴里道了一声“失礼了”,就上前揭开被子,又掀了张氏的衣服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道:“姨奶奶,大奶奶这怕是要早产了。”

    丽娘听罢,也急了起来,扭过头问莲枝道:“这可怎么是好,你们奶奶不是下个月猜到产期吗?”

    听了这话,莲枝原本就泛白的脸色,这会儿就变得青黄了,扭过头去,闭了眼只管流泪,那鼻涕眼泪把一个绣花锦边的帕子浸湿了碗大的一片。

    丽娘连忙唤她,那莲枝这才睁开眼拿了帕子胡乱地擦将起来。

    丽娘忙道:“傻丫头,这是什么时候了,且只顾哭你的!你们奶奶这是要生孩子了,还不快去把早就预备好的产床,热水,剪刀准备好。还有待会儿太医来了,也得好好招待不是?平时这些都是张嬷嬷和你一块儿打理的,这会儿张嬷嬷也受伤不能动了,你还不去忙活着?”

    莲枝听了这句话,也忙擦干眼泪,强忍着心头的害怕,下去吩咐屋里的众丫头婆子去准备着张氏生产要用的各色物件。

    丽娘也回转身子,吩咐钱姨娘,傅氏等众姨娘通房道:“你们各自回房等消息就好,不要在这里添乱了。”

    钱姨娘等听了丽娘的吩咐也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然后也就应了“是”,退了下去。

    接着丽娘又吩咐三福道:“你赶紧去前院一趟,让赖大管家打发人分别去衙门里通知大爷,去史侯府通知太太,去王府通知二奶奶等。就说大奶奶摔着了,要早产了,府里没有正经的主子照看,请她们回来照看着才好。”

    三福听罢吩咐,就也忙着出去了。

    丽娘又叫吴嬷嬷等上前来帮着扶好张氏,让她躺着更舒服些,然后她自己又接过莲枝手里的活计儿,替张氏擦着满头的冷汗。

    这边正闹着,外边一个人又慌慌张张跑进来,倒把丽娘唬了一跳。看时却是一个陌生的丫环,跑进来看见这样的情形,只是呆磕磕的怔了一下,然立马就跪下对着丽娘磕头道:“求姨奶奶打发人去请太医给我们姨娘看看,我们姨娘这会儿怕是要不好了。”

    吴嬷嬷见了皱了下眉头道:“你是哪里的丫头?你这会子不在主子身边伺候,跑这里做什么来了?没看见,姨奶奶这会儿正忙着?”

    说完这话,她又忍不住的也哭将起来。

    丽娘见床上躺着的张氏也愈发的不好,这里她们又乱糟糟的吵人,怕这样对张氏更加不利。于是,仔细地思量了一回,丽娘对吴嬷嬷道:“嬷嬷,大奶奶这里你好生照看着,我带他们去外间,省得吵着大奶奶。”

    完了,丽娘就让人扶着丫头和她一道儿去了外间,这才问她道:“你们姨娘是哪个房里的?怎么就要请太医了?”

    那丫环忙揭干了眼泪,又醒了一把鼻滴道:“回姨奶奶话,我们姨娘是二爷房里的周姨娘。今儿早上她给二奶奶请过安之后,在回去的路上摔了一跤,刚开始还好,可是吃过午饭之后,她就有些不大好了,直叫唤肚子疼,还流了好多的血。”说着说着,她又带上了哭腔,眼泪也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丽娘这才知道她是贾政房里的周氏,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刚查出有了身子的那个通房。不过,前些天才摆的酒,正式升为了姨娘。那天还挺热闹的娥,丽娘还带着贺礼去喝了喜酒的。谁曾想,她的运道不好,这才几天,她就出事了。

    丽娘听罢,虽然不愿意淌这趟浑水,但是让她看着一个孕妇就这么不管不顾,她也做不到。

    思量了一回,丽娘道:“你先不要哭了,你也见了这里的情形,大奶奶也是因着摔着了要早产,已经有人去请太医了。过一会儿,太医就要来了。让他看过大奶奶之后,再去看一下周姨娘吧。”

    这丫头听了丽娘的话,强忍着内心的焦急,勉强点了点头。

    正说着,外间又跌跌撞撞的进来了一个和吴嬷嬷差不多年纪的婆子,满脸焦急的撇开拦住她的丫头,上前来就磕头道:“求姨奶奶打发人去请太医,我们姨娘的孩子流掉了,这会儿正大出血了,怕是要雪崩了。求姨奶奶开恩,救救她吧。”

    这丫头见了,忙上前抓住婆子的衣襟道:“周大娘,我刚出门的时候不是还没这样糟吗?”

    那周婆子听了这话,更是悲伤不已,涕泪横流的,在那儿使劲儿的嚎哭:“我可怜的闺女啊,好容易怀了身子,谁知命苦,这就流掉了。我可怜的外孙啊,都快六个月了,还没机会睁眼来这世上看看,就狠心的丢下了你那苦命的亲娘啊。”就这样,她一边数落,一边嚎哭。

    丽娘从中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周氏流产了,是个五个多月的男婴,这会儿怕是要血崩了,情况很是不好。这个哭嚎的婆子是周氏的亲娘。

    丽娘见这情形,也急了,只好吩咐丫头道:“赶紧去前院,吩咐赖大管家,就说大奶奶的情况十分危急,让他再打发人去太医院多请几个太医来,另外还赶紧去城里多请几个好的妇科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