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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疯狂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在精神极度紧张时出现的幻觉。</p>
自然，我的异常也引起了荣靖的注意。</p>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说着，却还是将眼眸微微侧着看去了。</p>
但见他瞳孔微缩，脸上绷得紧紧的，便连抓着我两肩的手，都是同样的加大了力道。</p>
若非是我疼得忍不住嘶声叫出，恐怕他都不会晓得自己的反应有多激烈。</p>
只是因为一个白子墨。</p>
来的人是白子墨！</p>
我看得清楚。</p>
哪怕有眼疾在身，可是那一个火把映照下的黑白两分的脸，真是离得再远都能清晰地看见。</p>
荣靖当然比我还要来得厉害。</p>
早在我确定白子墨的身份之前，荣靖就已看出了来者是白子墨。</p>
荣靖猛然站起身来，就势攫住了我的手腕，带着我也站起。</p>
白子墨确认了我们的确在此处，当即便快步过来，脸上带着笑容。</p>
然而荣靖脸色却一沉。</p>
“姑娘果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白子墨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把扇子，将跟在他跟前的一只赤红色的蝴蝶收到了扇子里面。</p>
然后还是笑，提灯盏将我们三人的脸庞都映照得清晰。</p>
我与荣靖都同时不语。</p>
白子墨却不觉有任何的异常，兀自说道：“小船已经在外候着了，姑娘脸色并不太好，还是赶紧地上船去罢。”</p>
目光不经意般地扫视着四周的情况。</p>
在看到了地上的那片银叶树皮后，眸光闪了闪，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反而嘴角勾了勾，笑得开心。</p>
不过也没有多说。</p>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荣靖一言不发，但我还是觉得蹊跷。</p>
白子墨如今平安，也就证明了，翁六定然也是安然无恙。</p>
必定是当日在我与荣靖坠下深渊后，他们等来了救援。</p>
且白子墨挨过了那所谓的咒术。</p>
但是翁六是亲眼看着我们掉下来的，那么险峻的情形与不可预知的海域险境，他是如何在这短短时日内，知道我们未死，并且如此迅速地找来的？</p>
我的注意力落在了他方才收起的折扇上。</p>
我才刚第一个看见的光线，其实就是这一只金色蝴蝶发出的。</p>
后来才发现了紧跟其后而来的白子墨。</p>
但是如今蝴蝶被白子墨收在了折扇之中。</p>
显而易见，这只蝴蝶原本属于白子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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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白子墨没有隐瞒的打算，很是坦诚地就道：“自然是靠微臣手上的灵蝶藏扇，当然，也是靠姑娘。”</p>
说罢，扬了扬手中折扇。</p>
“靠我？”我还要再问。</p>
但是当白子墨再度将那灵蝶藏扇打开的时候，一缕金光入眼，刺得我眼睛一疼。</p>
旋即身上的那种麻木感觉愈甚。</p>
像是将方才的饮下红羽凤鲜血后出现的症状加倍，将我的意识瞬间击溃。</p>
我浑身乏力，还想要张口，却发觉自己开始摇摇欲坠，倒向了一旁。</p>
跌入一个怀抱当中。</p>
“你作甚么？”是荣靖在咬牙切齿，分明挟裹着无限的恼怒。</p>
白子墨却不甚在意：“没什么，只是姑娘才饮了红羽凤的鲜血，身体扛不住这样大补，再加之水路颠簸，为使姑娘舒服些，微臣不得已出此下策，让姑娘好睡，只不过——”</p>
他话语刻意地停顿了下来。</p>
荣靖便问：“只不过什么？”</p>
“圣上何必恼怒？”白子墨哈哈大笑，说，“原先圣上也是听了微臣的话，要前来此处寻找红羽凤的，如今误打误撞，不也好事一桩？”</p>
“我现在就能立即要了你的命。”荣靖语气不善，带着杀意。</p>
白子墨向来不受人威胁，也道：“微臣知道！可微臣也知道，圣上还舍不得姑娘死，难道不是吗？”</p>
有瞬间的沉默时候。</p>
而后，但闻白子墨的声音复再度响起。</p>
“圣上原先是想将微臣给杀了，但是一听到姑娘的身子状况，非但立即答应不取微臣性命，更甚愿意帮助微臣逃脱鬼医世家的追杀，犯险欲来此取红羽凤之鲜血，真是……”</p>
话没有说尽。</p>
接下来也再没有声音。</p>
我陷入昏睡当中，只记得迷蒙中听到这两人的对话。</p>
梦中的我觉得莫名，想要开口问一问，但到底不能够发声，于是在竭力地挣扎，想要摆脱这种状态。</p>
像是坠入深渊，想要找到一种踏实感觉，却发现脚下并没有可以驻足之地。</p>
在虚空飘渺间。</p>
但当这种状态摆脱之后，我才惊觉，自己竟然被梦境扰出了一身的冷汗。</p>
长吁了口气出来。</p>
就听闻耳边传来问询声：“姑娘醒了？”</p>
我将脸上沁出的黏人汗水抹去，发觉在纯白里衣上染上了浅红颜色。</p>
我怔一怔。</p>
但来人不以为意。</p>
笑了笑后，白子墨才问：“姑娘可是做了噩梦</p>
了，脸色吓得这样苍白？”</p>
“荣靖呢？”我不答反问。</p>
白子墨神色自然，说道：“姑娘可是睡糊涂了，圣上自然是在上虞城内，姑娘在确县……难道姑娘方才是梦见了圣上，所以才现出如此的惊恐之色？”</p>
“我……”我感到自己脑袋发疼，隐约记起一些什么来，“我记得是荣靖和我一起掉下深渊的。”</p>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问：“你与翁六是怎样脱险的？”</p>
此地，明显就是我在确县的屋子，陈设摆件儿一样没改。</p>
白子墨挑了挑眉，笑：“微臣身上的咒术是早已经解了，不过看到姑娘那样维护微臣，微臣自然舍不得醒来。”</p>
于是一直挨到了后面，我堕入深渊后，白子墨才知道自己玩得大了。</p>
遂赶忙地醒过来，帮着翁六解决了困境。</p>
后来又亲自去将我给寻回。</p>
“至于姑娘口中所说的圣上……”白子墨迟疑了一会儿，刻意地吊着我的胃口，说道，“与姑娘一起掉进深渊的人，分明是哑子啊。”</p>
“你骗我！”我明明记得是荣靖，怎会是哑子？</p>
不对。</p>
哑子就是荣靖！</p>
我亲耳听到他唤我的名字，亲耳听到他与我说了许多，更甚为我而堕进深渊……</p>
他们或许不知道，但我却是已经确认。</p>
知道白子墨一向以捉弄我为乐趣，我当即也管顾不得太多，忙得下榻去，只想要去将荣靖找到。</p>
我甚至还记得荣靖跟我所说的一切。</p>
是……</p>
是什么呢？</p>
脑袋还是沉重得厉害，此际骤然想要记起，就再什么都想不起来，反而空白一片。</p>
我忽地顿住了出门的脚。</p>
回过身去，见到白子墨在我身后似笑非笑地瞧着我，也并不反驳我的话，任由我冲动地往外冲去。</p>
我突然忆起什么来，倏尔问道：“你……”</p>
白子墨打断了我的话，说：“姑娘放心，军营里的那点子小病，微臣有的是法子。”</p>
他知道我辛苦找寻他的原因，也已出手。</p>
那我就再无其余的牵挂。</p>
旋即问了哑子的所在，连鞋子也顾不得穿了，急如风火地奔往他。</p>
等见到了哑子，不，是荣靖，见到他好生生地在那里坐着，手里把弄着那个饕餮面具时。</p>
我的心蓦地一松。</p>
然后在下一刻，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走到了他的身后，轻声唤道：“荣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