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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天生与本宫相克，还寡廉鲜耻地妄想傍上圣上与表哥这两棵大树。”林染衣的声音响起，出手敲动了棺盖，发出咚咚声响。</p>
“是你自己找死，偏要往我跟前撞的，怨不得我——我们走！”</p>
及至脚步声渐渐地远离了，我方将胸口中憋着的一口气舒出。</p>
咬牙伸出手，手指头抓着棺盖里面，想要将其推开。</p>
但棺盖是用隼接定死了的，若不是从外面打开，里面根本没有办法撼动半分。</p>
不过是徒劳功罢了。</p>
棺内空气稀薄，不过片刻后，便已开始觉得呼吸困难起来，更遑论我原先就中了迷药，四肢都乏软无力。</p>
一时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疼得紧，心脏温吞吞的发胀，像是有棉花压在了心上。</p>
不重，却也足以让人感到生不如死。</p>
不知是不是那三只蛊虫被白子墨取走的缘故，偏生在这样的情况下，浑身上下忽冷忽热起来，一股奇怪的麻痒感觉自骨子里传来，蔓延至四肢百骸。</p>
耳朵里嗡鸣声响起，像是有人用长长的指甲划着地板，体内仿佛还存留着蛊虫，最初时候于身体之中叫嚣，跗骨之蛆般地在骨子里钻来钻去。</p>
这种症状……</p>
我心里暗道不好，脑袋里轰然一声炸开。</p>
勉强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尝到丁点儿的腥涩味儿后，才终于舒缓了些。</p>
但不过是饮鸩止渴。</p>
锥心的刺痒慢慢地攀爬，一寸寸地爬遍了浑身上下。</p>
难以忍受的极致折磨，让人恨不能将自己的心脏挖出，将皮剥了，才能结束这种苦痛。</p>
“咚咚咚——”</p>
耳畔忽而传来了声响。</p>
从棺盖上传来的。</p>
我遍体都被这种麻痒刺痛之感侵袭着，听到那声音，也只能勉强逼迫着自己稳住心神，好听清楚外面的动静如何。</p>
但静默了良久。</p>
良久后，一声轻笑骤然传入耳中：“姑娘若是难受得厉害，就将那药给吃了罢。”</p>
那药……</p>
我如今的症状……</p>
棺内空间狭窄，我的双腿微微弯曲起来，才能够觉得舒坦些。</p>
听闻此言语，我身躯凛然一僵，双腿也不自觉地松懈了开来，踢动了棺身。</p>
“白子墨，你究竟将什么东西给我吃了？”我咬牙切齿，双手环抱着自己，指甲拼了命地挠着两臂，希冀能够因此而纾解些许。</p>
“姑娘这可就猜错了，微臣是奉了圣上的命令，一定要将姑娘的性命救回，将那可恶的蛊虫取出……呵！”</p>
白子墨用手轻轻刮着棺盖，发出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加剧了我身躯的锥心之痛。</p>
他用着轻而慢的语调，不疾不徐地说着：“若是没有圣上的应许，微臣如何能够擅自做主，就给姑娘用这样狠毒的药呢？”</p>
“姑娘身为医者，难道不知道，阿芙蓉有多么难得，又有多么珍贵？”</p>
阿芙蓉……</p>
果真是——</p>
容易让人依赖上的药物！</p>
白子墨说得极是理所当然：“不用微臣多言，姑娘吃得多了，发作之时，定然也会猜测得到。”</p>
“所以微臣就来赌上一赌，姑娘若是将那药吃了，微臣即刻就将姑娘从此地救出，如若不然……”</p>
“如若不然怎</p>
样？”</p>
我感受到自己指甲都已经被抓得断裂，可还是制止不住自己的行为，恨不能连带着骨头也一齐刮着。</p>
白子墨轻笑一声：“如若不然……微臣只当也会救出姑娘的，到底微臣很是爱慕姑娘，所以也就不忍心见到姑娘这样难受，姑娘既然不愿意吃下去，微臣也不介意当个坏人，强迫姑娘吃下去。”</p>
“里面那样狭窄，姑娘难道不闷吗？不若就快些将药吃了下去，微臣也好将好消息告诉姑娘。”</p>
我咬着自己的胳臂，几乎将整块肉都给咬了下来：“你死了这条心罢，我就是死，也决计不会如你的愿。”</p>
一旦吃下他给我的药，那我便更难以摆脱这药的控制。</p>
也难以摆脱白子墨的控制。</p>
我绝不会沦为别人的傀儡。</p>
竭力从怀中取出那瓶药来，颤着手想要打开，却在最后一刻，还是咬牙将瓶子扔到了脚边。</p>
发出“砰——”地一声，尚有余音。</p>
“姑娘话可不要说得太满……”白子墨毫不在意，很是耐心地与我耗下去，“不若微臣给姑娘讲讲姑娘所疑虑的地方罢。”</p>
“微臣虽然不是好人，但胜在敢作敢当，冤枉姑娘的事情，可真是半点儿也舍不得做，所以——今日污蔑姑娘的人，姑娘可莫要再将脏水往微臣身上泼去。”</p>
听罢，我不由得冷笑起来：“那药是你送来的，况且你现在追来此地，你说不是你做的，有何证据证明？”</p>
白子墨大呼冤枉：“微臣脑袋笨得很，自然是找不到证据的，可好歹也救过姑娘数次性命，姑娘难道连这丁点儿的信任也不肯施舍给微臣吗？”</p>
“微臣之所以追来，不过是见林婕妤行踪实在鬼祟，微臣生来又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所以来凑这个热闹……哈，顺便再做一回小人，让姑娘认清事实。”</p>
浑身还是难受得厉害，我已忍不住将脑袋向身下撞去。</p>
所幸这棺木原是固定在了此地，所以不管我怎样用力地去碰撞，还是半点儿动摇没有。</p>
白子墨很是好心地提醒着：“姑娘若是将脑袋给撞坏了，微臣可是半分责任不负的。”</p>
“姑娘终究也是要吃下去的，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不是比要微臣来勉强好得多吗？姑娘这样聪慧的一个水晶人儿，难道不该凡事都想得通透？”</p>
但究竟是折腾得太久了。</p>
呼吸困难起来，就连挣扎想要用力去自残，也没有多少的力气，反而助长了体内那股子刺痒感觉。</p>
渐渐地，便失去了挣扎的气力，只能蜷成一团，靠着意志力来抵抗想要去将脚边的药瓶夺来的念头。</p>
绝不可以！</p>
就算是死，也决不能成为一个轻易让人掌控的傀儡。</p>
倏然间，棺盖被白子墨由外打开。</p>
见到我还存有一丝气息，白子墨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p>
而后一举将棺木推翻，从棺木的底部将那药瓶捡了起来。</p>
“砰”地将红绸塞子取下，将那丸药倒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中，凑近了我，还盼着我自己能够自愿接受。</p>
“姑娘——可不要逼微臣做一个强人所难的小人呐。”</p>
我恨恨瞪着他，伸出手抓着棺沿想要坐起来，却被他按住了肩膀，把我死死扣在了棺材当中。</p>
他摇头可惜道：“姑娘还是教训不够，还不够乖啊……”</p>
就势掐住了我的下巴，将那丸药强硬地喂到了我的口中，不管我怎么挣扎，还是以手捂着我的嘴，直至那药生生滑进了我的喉管当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