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七.在不见希望的土地上传扬

吾即正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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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已经够了,只是你还不知道。”

    老者和蔼的诉说,从怀里取出两只稻草娃娃:“这是主对你们虔诚的奖励。带上它,主的惩罚将不再降临我们的灵魂与肉体。”

    陆离接过,低头注视简陋稻草娃娃的空旷眼窝。

    老者将另一只娃娃递给安娜,安娜的回应是拉开袖袍,让他们看到虚幻的手臂。

    “原来是眷属大人。”老者与四名教徒微微低头行礼。

    寂静时分教会里,怪异的地位更高。

    安娜见过眷属教徒的样子,知道怎么伪装,斗篷轻轻扬起回应。

    陆离拿着稻草娃娃,仍保持安静,因为他不是真的信仰寂静之时。直到钟声消失,安娜轻轻拉起他的手掌,信任安娜的陆离选择跟上教徒。

    鞋底踩在荒野上随处可见的石子上,响起碾压的摩擦声,但陆离还在,没有消失。

    老者期待从陆离脸庞看到震惊或其他情绪,但陆离身上只有思考。

    稻草娃娃让一个不信仰者能躲避寂静之时的仪式,这是否能理解成……其实信仰并不必要。

    让教徒抵挡第三灾祸的不是信仰,而是稻草娃娃。

    陆离重新观察稻草娃娃。简陋的犹如孩童随手编织而成,粗糙的贴身放着会被尖刺扎伤。

    它不是商品,也不值钱。

    视线扫过老者和四名教徒,他们身上是否也各有一只稻草娃娃?

    寂静笼罩整座世界之时,七道身影在荒野上安然行走着。

    二十分钟后,恶灵广播响起,寂静之时消退,缩回荒芜之地深处的荒废绿洲。

    “那是什么?”

    老者望向陆离,满是皱纹的眼角带着孩童般的好奇。

    “恶灵广播,会感知到靠近的恶灵。”陆离说。

    “有趣的小物件。”老者说道,移开目光。

    前方尽头浮现村庄的轮廓,老者眺望远处说:“那座村庄有我们的同伴,他会为我们找来车马。”

    一小时后,他们走入空无一人的寂静村庄。

    村庄里诡异的没有一个人,包括老人所说的同伴。

    房屋里快要干涸的油灯微弱地亮着,家猪圈在脏臭的围栏里睡觉,野狗警惕望向不速之客,唯一的马匹拴在马棚中。

    仿佛这里的村民一瞬间消失不见。

    观察令人不安的无人村子,老者做出聪明的决定:“带上食物和马车,马上离开。”

    简单搜刮了些食物,他们带着马车快速逃离村庄。

    等离得足够远,板车上的老者低语说:“这就是我们需要主的救赎的原因……”

    他们坐上马车,迈上去的间隙陆离看到挂在他们腰间的稻草娃娃——他们当然也有。

    老者话很多,或者说比陆离和四个像陆离一样沉默寡言的教徒的话多。

    和陆离所想的不同,老者在教会里没有更高的身份,不过也和普通教徒不同:他是引路人。

    引导迷途的无信者回到寂静之时的怀抱。

    一个白天的相处让陆离了解一些寂静时分教会的状况:他们正扩大信徒数量,但真正的狂信徒很少:既会被主赏赐的教徒。

    陆离会被赏赐是因为他救了引路人。

    但陆离觉得也许是因为自己救了老者,而老者有多余的稻草娃娃。

    傍晚迁徙,马车载着众人驶进一座破落的小镇。

    镇上居民大都已经搬离,只剩下无法离开与不能离开的镇民麻木的苟延残喘,每天都有人消失。

    他们对披着斗篷的一行人无动于衷,任由他们住进曾经的镇民家中。

    这里早被搜刮一空,就连木架和椅子都被拆成木头拿去烧火,空荡客厅里什么都没剩下。

    教徒们点燃壁炉,到昏暗外界找来些水,带回来熬煮成汤。

    嘭嘭嘭——

    即将被黑夜笼罩时,木门被敲响,灰尘簌簌落下。

    围聚在壁炉旁地板上的教徒们扭头。

    其中一位教徒起身,走到门边拉开木门。

    街道上停着一辆装满货物的牛车,一名矮胖中年人带着笑容,见到教徒的斗篷和里面的人影后僵住笑容,悄然后退几步:“我只是商人……你们需要什么,或想售卖什么吗?”

    出于身份,他还是忍不住询问。

    “我们没——”

    “六张毛毯。”壁炉旁的陆离站起身。

    被打断的老者朝他点头道谢。

    “390先令。”商人出价。

    老者皱起眉毛,对昂贵价格感到不满:“运气好些90先令就能买到它们。”

    难以想象一位信仰恶灵的教会引路人还会砍价。

    “我们要冒很大的危险。”商人说,露出笑容接过陆离递来的先令。

    生意上门,商人才不管他们是不是异教徒,催促侍卫拿来六张毛毯,询问付钱爽快的陆离是否还需要其他东西。

    陆离望向老者,老者摇头说:“不用了孩子……已经够了。”

    关上木门,人们回到壁炉边。陆离分下毛毯,教徒们帮老者铺好,有的想将自己毛毯给引路人,被他拒绝。

    菜汤煮熟沸腾,教徒们分发了食物,安静地吃下。

    热汤进入胃部,驱散夜晚带来的寒意。

    接下来是弥撒时间。

    四名教徒在壁炉旁围聚成牢房时的圈子,影子拉得狭长,诡异地喃喃低语溢出。

    老者没有参与弥撒。他看得出陆离对教会的陌生,他并不介意这些,而是亲切地如同热心邻居询问陆离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孩子,我看得出你的困惑……大胆地问出来,主会原谅信徒的一切罪恶。”

    引路人的态度让陆离对他的矛盾感更深——

    路途上的接触,他们带给陆离的感受是“不具备危害性”。

    它们不会袭击遇到的人,也不会强行传教。

    事实上除了老者,四名教徒始终保持沉默。

    而这与陆离一路见闻与听闻不符——他们不该这么平和。

    引路人在隐藏爪牙,还是发现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问题突兀浮现在陆离脑海。它本应像突然出现般突然消失,但被掐灭之前,理智捕捉了它,而人性提醒着陆离:快这么问他。

    “……你们为什么绑架那些人。”

    老者苍老面庞浮现困惑。

    “绑架?我们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