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镜湖之心

洛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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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开的小童依旧感觉到身后虚无空间中传来的阵阵狂躁,如果没有这笼罩真正镜湖的遮天术,这力量定然会让他粉身碎骨。看着柳花瞳胸前可怖的大洞,他稚嫩的小脸微微皱起,一手抓着早已晕厥的柳花瞳,瞬间消失在原地。

    笼罩的镜湖的空间似乎都这么稳定,无论阳灵如何的愤怒,这片天地依旧保持这原来的形状,它像一个狭小的牢笼,锁住了阳灵庞大的身体。

    这空间中只剩下了阳灵对视的烨与寻文,平息了愤怒的阳灵犹如温柔的猫,那巨大的身体竟也化作了与愿灵一般无二的大小,炙热的太阳渐渐隐去,一颗巨大的碎月盈1满了天空。

    阳灵好像很喜欢烨,说他身上有股让他想要接近的气息,虽然说不出,但它就是愿意围着他。

    原来阳灵一直都在半梦半醒中,自它与阴灵诞生至今已经不知多少年,阴灵充斥着执念,始终清醒着,千百年间只要有修者踏足,就会以幻境扰之,强者便以唤灵术控制。但这镜湖中有种特别的禁制,它们无法直接杀死人族修者,只能将其困于此地,于是湖底强者的尸骨便多了起来。如此反复多年,阳灵偶尔醒来看到这一切也不多干涉,毕竟它生来就性子淡薄,对那些阴灵都懒得去搭理的普通人,偶尔还会装作仙人模样,引其许愿,若有些让它觉得有趣的,它还很乐意去帮人实现。久而久之镜湖的传说也慢慢传开了,但修者踏足多倍阴灵索命,少数也会被戏弄一番,只有普通人才会在阳灵的帮助下实现一些奇诡的愿望。

    几十年前一个年迈修者行至此地,以滔天能力全身而退,阴灵身受重伤,也牵连的阳灵陷入更为深沉的死睡之中。几年前柳花瞳带着男人的灵魂至此,献于阴灵,这也让阴灵的大为所动。为更好的恢复伤势,阴灵故意用阴火煅烧男子灵魂,此间有些入湖者会被男人接引,依然如旧,大多数修者都会被夺取性命,一些人族修者现身时由于修为太差,阴灵懒得动手,就会把灵魂的控制权交还给男人。

    这便是他们初入镜湖时所见的原因,本这阴灵执念太深,几乎就要成功,竟被几人所阻,关键是阴灵竟被那神秘小童拘禁而去,这让阳灵更加的无法忍受,虽说它看不管阴灵平日所为,但两者毕竟是双生鬼,有着一些无法切断的关系,况且同生于此地,同时一人灵魂引生,自然不能看对方就此拘禁。

    只是可惜,这镜湖上笼罩的遮天术很有可能是当年死于此地的那名绝世强者所施放,此刻这遮天术就像禁锢了双生鬼的牢笼一样,它根本无从逃出。好像那死去的强者早就知道会有双生鬼诞生一样,刻意留下了如此严苛的禁制。

    讲述完这一切,烨向阳灵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阳灵能抚养小静心。

    阳灵竟然马上就答应了下来,它与阴灵一心相同,阴灵被拘时它就苏醒了过来,那一刻它就已经知晓了一切,对那夫妻它也有种难以说明的愧意,不知是它自己的情绪还是那魂魄引发他诞生的强者的特质。

    阳灵答应了两人自己就化身成了那女人的模样,言谈举止竟没有一丝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双手轻轻一挥,那镜湖四下的树木更为快速的疯长起来,竟有几株疯长到了湖中央,甚至还纠缠在一起。这趋势好像一刻也不愿意停下,不多时,缠绕在湖面上的几支树干缓缓化作一个小屋的模样,伫立在洒满月光的湖面上,顿时有种仙境之象。

    虽然阳灵答应了烨的请求,但他也知道了这镜湖所谓的传说并非真实,无论阳灵还是男人所能实现的愿望不过是修者表演给普通人的把戏罢了,他低头看着湖面上闪烁摇晃的月光,心中一阵的苦涩。

    此刻的阳灵已经化成了那女人的模样,就连说话都变得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阳灵似乎看透了烨的想法,用那女人一样的语调说着,“你的愿望我无法帮你实现,但我用言修之力断言,终有一日你会找到你所要见到的那人!”

    虽然阳灵这样说着,烨依旧兴不起半点喜悦。

    阳灵见自己的话没有作用,便不再劝阻,叫住了刚要转身离开的两人,“虽然无法实现你们的愿望,不过你们的伤势我还是可以帮上点忙,就凭你们的能力,这样的伤势没个十天半月也别想恢复了。”

    烨微微咬牙,被阳灵这么一说那本来都被忽略的疼痛一股脑都涌了出来,差点疼的晕过去,不过想到那个可爱的小静心,他从心底里觉得不能让她知道真相,这一切对她已经太不公平,还是让她幼小的心灵尽可能的保持她的快乐和美好吧,“我还要赶时间,伤慢慢会好的。”

    化作女人的阳灵一掌拍在烨的肩上,这力道和气势像极了那女人,让烨不自觉的产生出一丝不忿,只听耳边阳灵说道,“别担心,很快。”

    说罢,女人的身体凭空在湖面上舞动起来,这舞姿在这般景象下真是让她的身影更有了几分仙姿。要说这女人其实本就有着不俗的容貌,故意用起幻术时更是能让人意醉神迷,一个精怪能到这般境地也不知是如何修来的。只是这时女人的舞姿并不过分的柔美,甚至阴阴觉察出一点阳刚之气。

    忽然,天空中的碎月凝聚下一束耀眼的月光,直摄镜湖正中央,恰好从那方才出现的小树屋中穿透而过,不受丝毫干扰,湖中的水随着月光的照下缓缓四起。很快,湖中央出现了一个深可见底的大坑,只是这趋势丝毫没有止下的意思,湖底淤泥也随着水一同散开,深刻继续向下扩展这。

    终于,一片璀璨的光芒从月光射下的地方出现,四周升起的水势也在这一刻悄然停止,女人一勾手,那巨坑中央的璀璨光芒快速飞入她手中。

    当穿空而下的月光散去,一切都归于平静时,两人终于看到那女人手中的东西,一块说不出何种材质的心形小坠,女人拿着这小坠轻声说道,“这便是镜湖之心,有了它,你们的伤势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说着便将小坠压于掌中,女人双掌合十的坐下,从她掌中逸散出一条条肉眼可见的闪亮细丝,细丝缓慢的向两人缠绕而去,不多时两人就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圆月降去时,那光芒也已暗淡,坐在湖边的两人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

    两人暂时辞别了阳灵,离开镜湖后也并未发现楚嫣和竹盐的所在,以为两人已经回了酒楼。当他们赶到鱼骨小楼时发现小楼中空无一人,忽然一阵哭声传来,原来小静心还在房中。

    烨还没有询问,小静心就哭着说道,“漂亮姐姐被坏人带走了,大哥哥快去救他。”一边哭着一边又发现怎么都没见到妈妈的身影,便又妈妈妈妈的哭闹了起来。

    烨被这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弄得真有些焦头烂额,轻声与寻文商量了几句,让其在小楼中等候,自己带小静心去镜湖。

    “小静心乖啊,妈妈说想搬到一个漂亮的地方,我这就带你去。”

    一听到妈妈的消息小静心原本哭闹的小脸也柔和了下来,小手抓着烨的一角随他离开了。

    初一的清晨街道上行人很少,所有的店铺的紧闭这门,想来那些彻夜狂欢的人们都还在睡梦中吧。烨无心去思量这一切,抱起步子太慢的小静心奔行起来,他心中还在为那个俏丽的身影担心。

    踏入镜湖天地,女人早已侯在前方,看到小静心脸上露出一副温暖的笑容,烨将静心的小手放到女人的手中,看了一眼女人,从那温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安心。小静心根本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带着未干的眼泪就扑进了女人的怀里。

    烨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微一酸,对着小静心说了一句“哥哥还有些事情,以后再来看你”,便转身匆匆离开了。小静心看着烨匆匆离开的身影,抱着女人的脖子小声问道,“大哥哥大姐姐很快就会来看我了吧?”

    女人亲昵的摸着小静心的头,轻身说着,“会的。”

    ……

    女人抱着小静心脚踏虚空进入了那间昨夜方才出现的小树屋,一屋子精致的装扮不知何时已经布置妥当。她从一个木桌上取出那颗镜湖之心,用一条细小的红绳穿起来戴在小静心的脖子上,轻声问她,“喜欢么?”

    小静心满心欢喜的点着头,抓着镜湖之心就用小嘴亲了过去。

    这时镜湖之心上忽然光芒大作,扎眼的光芒让女人都不得不眯着眼才能看的清楚。女人忽然眼中浮现出一丝惊异的光芒,这镜湖之心在碰上小静心嘴唇的一刻突然化作一颗细小的粉红心脏一般,不再如先前坚硬的模样。

    刺眼的光芒让小静心瞬间失去了意识,那镜湖之心不受控制的自动飞向小静心的额头,一下子就融入其中不见了,这动作转瞬即逝,连化成女人模样的阳灵都没能看的清楚。

    女人焦急的一手轻按在清心头顶,细细感知着她身体的变化,一种柔和但磅礴的力量在静心的体内涌动,她有些害怕,不过那中力量又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隐去。女人尝试着进入静心的意识之海,发现无论她怎么都无法踏足,那力量就如守护神一般始终在她的意识之海前适时出现,女人这才放心下来,至少可以确定这镜湖之心对静心应该并无害处。

    这一切来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女人对镜湖之心的了解仅是那治愈的力量,并未料想到会有这般结果。看着小静心熟睡的样子,在她耳边轻声的说着,“留在我身边吧,让我来补偿你失去的一切。”

    烨走的很急,没有看到这一切,他不知道这个决定会有什么样的影响,至少他知道,有一个叫静心的小女孩还能活在他所希望的世界里,不会像他一般苦楚无依。

    时间长河之中,烨与静心的交点不止一个,下一次烨可能也会为自己的决定欣慰吧。

    ……

    急忙赶回鱼骨小楼的烨发现寻文正在一张方桌前把弄几枚古朴的铜钱,看到赶回的烨严重露出一丝询问。

    烨无声的点了点头,拿起一枚静置在桌面上的铜钱说道,“你算到他们两人的方向了?”

    寻文眉头微微皱起,“他们现在已经身在苍绝崖,我能算到的只有这个名字。”

    “苍绝崖?这是什么地方。”

    寻文从怀中抽出那张破旧的地图,指向地图中垦野郡所在的方向,一处紧邻的黝黑无底崖的地方有三个古体小字—苍绝崖,烨现在已经能认出许多字了,他当然看得出地图中这几个字的不同,古体小字的风格在图中也有许多,但明显都是人为加上的。于是便问道,“这地方有什么不同么?”

    “这地图是我从一名修者手中换来的,其中有这些字体的都是亲自加上的,”说着又指了支地图中的鬼涧、青田花海、落伽等几个小字,“这些地方都用这种字体标出来了,不是修者聚集之地就是一些奇异之地。”

    烨看着地图中的这个几个地方也能联想到些什么,这些地方除了落伽他没听过,鬼涧和青田花海他可是有所见识的,换做现在的他是决计不敢轻易踏足的,以前只是自己初初入世太过大胆罢了。不过烨从寻文口中听出了一丝畏惧,“这苍绝崖有什么奇怪么?”

    寻文皱着眉头说,“这苍绝崖既不是青田花海那种诡异之地,也不是鬼涧那种深幽之所,但是长久以来修者都对这个地方有所忌惮。当年我从那修者手中换来这地图时就听他说过,南疆之大大可去得,那些被他标出的地方倒也可以尝试,只是这苍绝崖如果不是必须,尽量不要靠近。”

    “他就没有说这苍绝崖有些什么?”

    寻文点点了头,指着地图上垦野南的区域,都是一片黑色笼罩的地方,这烨也有所了解。曾经松桑道人赠予卓阿的那柄黑色长剑就是出自此地,传说千年前的那场地震让天地开裂,这无底崖便成了围地南缘的绝地,绵延万里的黑色绝壁无人可以通行,与围地东侧的无途河、北侧的云海、西侧的黑色巨山一同将围地包裹成了一个巨大的国家,普通人再无法离开,围地之名便从这四方包围之所而来。

    虽然无底崖是围地四方绝地中最为普通的一个,但是同样让人生惧,无底崖常年都有冲天而起的可怕气息,无人能收服,少有修者敢于靠近。从来没有人知道崖底到底有什么,只有一些好奇的修者从那十多丈深的崖壁上取回过那种黑色长剑,除了可斩生魂再无他用。所以这无底崖边也很少会有修者靠近,更不用说普通人了。

    烨仔细看地图上的苍绝崖时发现,这所谓的苍绝崖正是靠近无底崖的地方。

    “你应该看出些门道了吧,”寻文指着苍绝崖说道,“此地紧邻无底崖,那制图人说过,无底崖和苍绝崖是这万里绝壁上最为独特的一处,整片区域乍看就是千仞高峰,远看就如一片刺入天空的利刃,崖顶有无数的黑色房屋,他曾经通行之人试着靠近,瞬间被击杀成斐粉,他连动手的人都没有看清,只有一个让他心惊的声音让他远离。”

    “就这些?”

    “就这些。”

    烨微微苦笑,“这种事情我们见得不少了,他可能只是印象更深罢了。”

    寻文轻轻摇头,“我觉得这种地方更像是传说中的修者门派。”

    “门派?”

    “嗯,千年前围地修者并非如今这般稀少,普通百姓也对修者见怪不怪,那是修者门派也颇多,知名的更不再少数,只是奇怪这些年无论修者还是修者门派都从世人眼中渐渐消失,甚至很多普通人已经不知道修者的存在了。”

    “那像菱花城那种地方怎么说,曾经也是一个门派么。”

    “不,那菱花城应该是修者的族落,这样的族落在围地中现在依然很多,无论是人还是妖还是精怪,都会有这种族落,只是大多消失在了世人的视线意外,但我确信他们依然存在,只是不知他们不约而同消失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听完寻文所言,烨的眉头微微舒展,“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他们为什么消失我不关心,我指向知道到底是谁要抓走嫣儿。”说着一掌拍在桌上,木质的普通方桌应声而碎。“走吧,游历总不能半途而废,我也想看看那传说中的修行大派是个什么样子,开开眼也是不错。”

    寻文一拍烨的脑袋,“臭小子你不担心嫣儿了?”

    “现在担心也没用,赶紧到了那地方才是正事。”

    寻文微微一笑,这一路与烨一同碰上的敌人都是他曾经不曾体会过的,不知是烨的人品太差还是什么原因,这些敌人强大的都有些过分了,本来他还引以为豪的阅历在这些强者面前显得都苍白了许多,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修行的这块料,只想赶紧印证一番,这苍绝崖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