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交锋

西青先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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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场寿宴,可谓是热闹至极,程锦坐在前来拜寿的人群之中,看着位赵幕仁祝寿的人,眼神之中尽是平静之色。

    除了一开始她进入太傅府之后,赵幕仁上前与她打了一番招呼,后边便再也没有主动上前与她交谈的意思了,倒是旁子瑜坐在这一众人之中,与周边一些人相处得很好。

    这一场热闹,直到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方才结束,白日的时候,是宴请宾客的宴会,到了晚间,便是太傅府的自家人的宴会,因而,午后,前来祝寿的各家各府的人也纷纷告辞了。

    待到众人走得稀稀落落之后,程锦方才上前,与赵幕仁进行告别,赵幕仁面上似乎还有一些羞愧之色,“清乐郡主,今日客人过多,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郡主谅解。”

    程锦笑笑,“太傅这话可就说笑了,今日是您大寿的日子,人生难得花甲年,这一日,自然是要尽兴的,怎么说,我也不过是一个客人,哪能劳烦太傅这个寿星来照顾我?”

    “哈哈,清乐郡主果非是一般女子啊,果然有将门之风。”

    程锦颔首,“太傅过奖了,毕竟我父亲可是当年镇西大将军,我作为程家的后人,岂能没有一丝父亲当年的风骨?您说是不是?”

    程锦提及程云,赵幕仁的眼眸中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复杂,虽然是很快恢复了原样,可那一抹异样,逃不过程锦的眼睛,“是啊,的确是。”

    一旁的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官员也是这个时候过来道别,听及两人提及此事,不免开口道,“的确如此,若是镇西大将军还在世,定当为清乐郡主今日的成就感到欣慰。”

    程锦对着来人颔首,“过奖,我只要还能继承一些父亲当年的遗风就很好了。”

    来人听此,又是朗声一笑,不过却是与赵幕仁告辞了一番之后便又离去了。

    程锦见此,笑道,“花甲难得,祝赵太傅年年有今日,我就先告辞了。”

    可赵幕仁却是突然叫住了程锦,“清乐郡主!”

    程锦转回头,看向赵幕仁,“赵太傅还有事么?”

    “不知清乐郡主今日……今日如何亲自上门为老夫祝寿?”

    程锦听吧,微微勾唇,似乎是想了一下,“赵太傅以为呢?”

    赵幕仁突然说不出话来,程锦却是轻笑一声,可眼底却是没有一丝笑意,便是勾起的唇角,都带了一抹薄凉,“人生不过一个花甲之年,这番热闹,还是要来沾沾的,太傅不会怪罪我吧?”

    赵幕仁却是猛地抬头看向程锦,想要从程锦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东西,程锦面上的神色却是语罢之后又恢复一片正常,只除了在赵幕仁看来,那明艳的笑容里似乎多出来了一些什么不甚清明的东西。

    程锦却是不欲逗留了,只对着赵幕仁微微颔首,“再会,赵太傅。”

    赵幕仁之能看着程锦远远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抹不安。

    可他已经是活了六十岁的人,在她的面前,哪怕程锦是药王谷的谷主,却也还不过是一个小女娃而已,可是如今,这个小女娃明艳的笑脸下掩藏着某些他看不见的东西。

    后边迎送宾客的事情,自然是不需要赵太傅里亲自做了,皆是交给赵府早已成家立室的男子们来做。

    只是,宾客散尽之后,赵幕仁却是回了书房之中,远离了这边的热闹,自他进入书房之后,便有一个灰黑的身影也进入了书房之中。

    “赵宣,今日的情况如何?”

    赵宣面上有些凝重的神色,“今日清乐郡主一直与四小姐在一处,两人在花园之中交谈了一段时间,所言都不过女儿家之间的小事,清乐郡主看见了刘先生的院子,不过……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而后边跟着四小姐回了院子,给三夫人诊脉。”

    赵幕仁静静听着,面上似带了一抹疲惫之色,“还有另外一个女子呢?”

    “那位女子行迹并无可以可疑之处,也不接近太傅的院子和刘先生的院子,只是在花园之中四处走走,并无方向与目的,而后便被出来寻人的四小姐带回了院子之中。”

    赵幕仁听罢了,轻轻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良久之后,在赵宣的沉默之中,方才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

    赵宣离开了书房,可静坐在书房之中的赵幕仁,一双微微带了老气的眼眸之中却是升起了一抹复杂的神色,“清乐郡主……程锦语……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开口呢喃的声音极小也极低,似乎不会让人听见,而赵幕仁也不需要让人听见,静静坐了一会之后,赵幕仁却是伸手,将书桌上的砚台拿开,在原本放砚台的地方,手法奇怪而又有规律地敲击了几下之后,原本放砚台的书桌一角落却是凹陷了下去,复而出现一个类似于机关的东西,赵幕仁又在那一处左右旋转了一番之后,只见原本是放着书架的地方赫然被拉开了一道门左右的宽度,而后小门开启,赵幕仁拿起书桌上的一把火石,进入了那暗室之中。

    暗室打造得并不是特别精致,不过走了几十步之后,便到达了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那暗室之中的一张是床上,赫然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此时此刻,正闭目而眠,无声无息一般。

    赵幕仁静静看着,眼眸中升起一抹掩盖不住的恨意,似乎是陷入了什么沉思,眼中升起情绪翻滚不熄,复杂、怀疑、犹豫、后悔、悲伤、疯狂……最后,闭了闭眼睛,似乎又恢复了沉寂。

    且说走出了太傅府,坐上了回郡主府的马车之后,程锦与花听双坐在马车之中,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方才道,“有什么发现么?”

    花听双皱了皱眉,“你与赵四小姐在花园之中交谈的时候一直有人在跟踪,还有你感兴趣的,刘克暂住的那个小院,看来,若是你想要进去,那时候一定会有人出来拦住你。”

    程锦面上没有意外的表情,“果然不出我所料,不过是去祝寿的,这位太傅就这般防备我,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心里有鬼。”

    花听双却是认同了,不过还是道,“今日你与赵四小姐的母亲谈话之时,出了什么事?”

    提及此事,程锦面上的神色沉下了几分,“有些出乎意料,宁氏似乎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还有……秋词的父亲事死于六年前前往西北公干的时候,而自从那个时候开始,宁氏因为伤心过度,不再理会赵府的事情,连带自己丈夫的父亲的大寿,都不出席。”

    她这么说,花听双似乎也明白了一分,“回去的时候,着人再去查一查这件事情,倘若是真的……”

    程锦却是开口道,“宁氏的话里,意思已经很明白,她不会进行任何帮助,但是也不会进行任何阻拦……她只是……害怕我会伤害了秋词。”

    说到这件事情,花听双似乎也叹了一口气,“其实说起来,赵四小姐也是无辜之人。”

    是啊,赵秋词当然是无辜之人,她根本什么也不明白,甚至以一片赤诚之心来待程锦,可是,这世上的很多事情,不是这么简简单单就能过去的,程锦不能说赵秋词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这样的话,也不管当年她的父亲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宁氏既然已经在维护她,便是只希望将所有一切都掩埋下去,不让她知道,这是一个母亲出于母亲的立场而做出的决定。

    程锦是局内人,却也是局外人,无法对此事做出任何评判。

    “今日赵幕仁既然也派人跟踪了我,自然也会派人跟踪你,不知毫无所获之后,这会儿是否已经反应过来了。”

    花听双微微摇头,“赵幕仁的书房,药味很浓,虽然被其他香薰的味道掩盖住了,可是对于医者来说,掩盖得实在是太明显,便觉得可疑了。”

    程锦垂眸,“这是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可以很好的掩藏,可是……唯有气味,只要有空气在的地方,就掩藏不住。”

    而另一边,赵幕仁的书房之中,赵幕仁进去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却是匆匆出来了,比起进去的时候面上气定神闲之色,出来的时候的赵幕仁,面上却是升起一抹愤怒与后知后觉的害怕与不安之色,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好一个清乐郡主,程云的女儿,旁煜的外孙,可真是好啊,好啊!”

    他的出声自是引来了赵宣的出现,“太傅。”

    赵幕仁的面上因为情绪的变化而有微微的抖动之意,“老夫活了六十载,难道竟然栽在一个小女娃的手中!”

    赵宣的神色一遍赶紧跪下来,“太傅,不知何处出了差错!”

    “何处?”赵幕仁将桌上的东西一挥,两三本书因为他的动作而掉下了书桌,“今日程锦语与花听双并没有在一处,而你却时时刻刻跟在他们的身后,那个女子的功力如何老夫不敢说,可你却未必不会被发现,好好的清乐郡主为何无缘无故带着药王谷的人来给老夫祝寿,难道真是为了来沾惹热闹的么,此地无银啊,此地无银啊!”

    这番话以说出来,赵宣便已经明白了几分,当即不得不心惊。

    其实说来也并不复杂,赵幕仁在这个时候会反应到花听双这个因素会发现跟在他们身后的赵宣,而若非心中有鬼,他这个主人家,为何会让一个功夫不俗的人跟在来为他祝寿的清乐郡主的身后?

    只稍这么提点,赵宣便已经明白了几分,加上程锦在告辞时候所说的话,还有赵秋柔所讲的话,都让赵幕仁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大。

    可是只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赵幕仁便又渐渐恢复了沉静,当年的事情做得如此隐晦,便是程锦有怀疑了,又能将他如何,何况,这件事,原本就不是只是他的阴谋这般简单,已经过去了五年,程锦语便是权利再大,又能将他如何呢?何况她还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而已。

    这一瞬冷静下来之后,赵幕仁又恢复成了那个万事了然于心的模样,看着赵宣,只道,“你去将江泰带回来,便说,有些事情,老夫该当与他了结了。”

    “是!”赵宣沉声而应,而后退步出去。

    当夜,太傅府热闹了一阵,只是,太傅府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今日白日都是笑容满面的太傅在晚间的家宴之上,显出了兴致缺缺的样子,但整个太傅府的人也只当是今日太傅劳累了一日因而才显出了这些疲累之色。

    大夫人张氏作为作为如今总理太傅府内务的长房媳妇,见着这番,也将夜间原本的庆贺活动简单解决了,宴会在酉时过了一刻之后便结束了,只是,待所有人都散去之后,刚刚回到院子中陪着宁氏的赵秋词却是被赵幕仁身边的亲随叫去了书房之中。

    宁氏下意识地抓住了赵秋词的手,赵秋词有微微的诧异之色,不过还是问来人,“祖父可有说找我去书房所为何事?”

    来人轻轻摇了摇头,“不知,老爷并未明说。”

    赵秋词也不多疑惑,只是对着宁氏道,“娘亲,女儿去去就回来。”

    宁氏终是没有说什么,只道,“天晚了,披一件披风再出门。”

    赵秋词点了头,一旁的丫鬟已经拿着披风过来给她,赵秋词却也乘着夜色,往赵幕仁的书房而去。

    赵幕仁的书房之中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此时此刻,散尽了一日的热闹的书房里,倒是有了一抹孤清的感觉,赵秋词与赵幕仁行了一个礼后,还未开口说什么话,赵幕仁却是开口道,“词儿,来了?”

    “是,祖父唤孙女来可有何事?”

    赵幕仁足足盯着赵秋词看了半晌,而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声,“爷爷老了,今日过完这个寿诞,想起起了你父亲,因为你父亲不在的原因,这些年,爷爷也疏于关心你们母女,你……心中可有怪过爷爷。”

    赵秋词心中虽是纳闷,但还是道,“祖父说的哪里话,六十何曾言老,这些年祖父依旧忙于朝务,后院的事情有大伯母,孙女未曾觉得亏待。”

    赵幕仁很是欣慰地点头,“好,好,那就好……”

    赵秋词对于赵幕仁,其实并不是很亲近,但终是抵不过血缘关系的这一层内在联系,见到赵幕仁如此伤感,心中也升起一抹微妙感觉,只是这会儿,两人似乎都有了片刻的安静。

    良久之后,就在赵秋词觉得奇怪之时,赵幕仁终于开口,“词儿,你与清乐郡主,关系似乎很好?”

    提及此事,赵秋词也只是简单道,“清乐郡主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孙女有幸与她相交。”

    “哦?这样啊……”赵幕仁点了点头,“词儿是如何与清乐郡主相识的?”

    “爷爷似乎对孙女与清乐郡主之间的事情尤为感兴趣?”

    赵秋词有些疑惑,赵幕仁却是道,“今日清乐郡主来给爷爷祝寿,爷爷一看便觉得郡主风姿的确如外人所传那样大方,豪爽,甚为赏识。”

    赵秋词一笑,“是前些年孙女外出的时候,恰遇贼人,得了子瑜公子的相救,因而回京之后方才有着一番相识之意。”

    “是么?怎么从未听你提及过?”赵幕仁语气中多了一些意外。

    “原本并非大事,加之祖父事物繁忙,回京之后此事便也渐渐被孙女忘记了。”赵秋词声音虽是浅淡,在这安静的书房之中,倒也显得清楚异常。

    赵幕仁点头,似是沉思了一瞬,“从词儿口中所言,子瑜公子倒是侠肝义胆之人,清乐郡主也是不可多得的女中豪杰,爷爷很是欣赏,你与清乐郡主相交颇深,日后郡主在京中或有难处,你可回来与爷爷说,爷爷会帮衬一些的。”

    赵秋词声音里有一些怪异,“爷爷,清乐郡主乃为一朝郡主,许多事情已经得了陛下的恩赐,自是不会有多少难处,便是有,也不需我们太傅府。”

    赵幕仁听罢,某种闪过一丝异色,“罢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