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彩蛋,第二发 四十五 双

子斐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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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在院子里听到不必再到前面读书的事情,震惊之下,摔碎了手中的茶杯。

    虽然他先前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但那和被人说“你就不是那块料,书还是不要读了”是有天大的差别的。

    种田?他一个堂堂国公府的少爷,就算日后封不了爵,蒙荫封个五品左右的官还是可以的,他现在只会种田,以后走出去,同僚岂不是要笑话死?

    李锐觉得自己不能干坐着等,他得抗议。

    鉴于上次顶撞祖母把祖母气晕了过去,自己也被鞭子抽个半死的情况,他决定换一个反抗的方法。

    比如——

    离家出走!

    菜地里,等到日上三竿还没有等来小胖子的云梦瑶奇怪极了,平日里这个时候,李小胖早就已经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下了菜地了。

    “锐儿起来了没有?别是睡过了。”云梦瑶问每天负责叫李锐起床的江婆子。她当时挑这个婆子,就是看她长得吓人,非常适合喊醒小孩子。

    “禀太夫人,老奴早上已经唤醒了锐少爷,看着他起身更衣洗漱的。”江婆子低着头回话,非常肯定的表明李锐绝对不是在赖床。

    “那是怎么回事?江婆子,你带几个小丫头去归田园居看看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种田种烦了,跑了?

    想她小时候读书读烦了,也经常想着离家出走来着。

    归田园居回来的下人们神色慌张的告诉云梦瑶,李锐不见了。

    云梦瑶一点也不着急,这又不是交通发达的现代,一个小胖子,能跑到哪里去?

    云梦瑶只是思考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开始指挥起下人们来。

    “孙嬷嬷,你去看看府里的四门,问问锐儿早上有没有出去,往哪边去了,如果是自己出去的,就派人骑马去追,如果是和其他人一起出去的,问清是和谁再派人追。花嬷嬷、香云、磬云,你们随我在北园和西园找找。”

    李小胖体型那么特殊,只要走在路上,总会有人注意的!

    云梦瑶的镇定让其他下人们的神色都平静了许多。

    无论何时,主心骨可靠的立在那里,总能让人沉心静气起来。

    “动静小点,不要惊动了东园。”

    “是!”

    孙嬷嬷的男人管着车马,她去问四门的情况最合适。

    云梦瑶带着花嬷嬷和两个大丫头把北园的持云院、雕弓楼和归田园居里找了一通,也没有看到李锐的影子。

    屋子里东西没少,衣服、散碎的银钱和屋里贵重的摆设都没有丢。

    云梦瑶觉得李锐应该不是跑了,要是离家出走,一分钱都不带也太傻了点。

    如果真傻成那样,也别想着帮他了,自己干脆洗洗干净,找根房梁吊死算了。

    “苍舒,你主子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留下这个丫头,是担心李锐在这个新环境人生地不熟,没想到反而适得其反。

    她虽然想让小胖子尽早学会独立,可是人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十几年,过的真真切切的那一个**,你叫他突然一下子跟大学生去宿舍似的过,那是不可能的。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今儿早上去了洗衣房。”苍舒嘴里说着不知道,心里却有些害怕。

    她早上出门看见少爷那有些慌乱的神色时,就知道可能要发生点什么。

    但是她选择了什么都不说,捧着少爷昨晚换下的脏衣服就去了洗衣的婆子那里。

    锐少爷这阵子太苦了,天天吃着粗茶淡饭,天刚亮就要耕田,下午要教太夫人读书,晚上还要为了太夫人第二天的功课准备功课……

    天可怜见的!哪朝哪代也没见过公府家的少爷这么过日子的!传出去岂不是要被笑话死!

    现在为了陪太夫人高兴,连书都不读了!

    那天孙嬷嬷传完话走了以后,她的眼泪就怎么也控制不住了,少爷摔了杯子,她去收拾,心神恍惚之下,还割破了手。

    从来下人们和主子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她虽拿着大丫头的分例,可府里谁把她当正经的大丫头看?不就是看她跟的是锐少爷吗?

    平时处处矮持云院和锦绣院的大丫头们一头也就算了,现在连一个菜田的老婆子都敢冲她。

    她在擎苍院里也是有小丫头伺候,婆子们也奉承着,现在呢?

    等少爷的事闹大了,闹到了太太和老爷的耳朵里,恐怕他们就可以搬回擎苍院了,就算小厮仆从都被赶跑了,至少那里还是锐少爷的地盘,用不着看人眼色。

    见问不出来什么,云梦瑶也不想做“屈打成招”这种掉人品的事,她只好带着花嬷嬷去西园瞧瞧。

    路过西园的抄手游廊时,花嬷嬷突然说道:

    “那个苍舒,恐怕藏了话。”

    这个年纪的丫头说没说谎,看看眼睛就知道了。

    “她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不是我想知道的那些,”云梦瑶叹了口气,“恐怕她也没想到锐儿闹的是失踪这一出。”

    “太夫人,以锐少爷的年纪,恐怕是很难了解你的好意的,他年纪尚小,从前又被养的不知天高地厚,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有人来了,好像是方氏的人,我们先避避。”

    云梦瑶眼尖的看到对面来了一个嬷嬷和一个小男孩。

    那嬷嬷是上次来过持云院的那个刘姓嬷嬷,小男孩看的眼熟,却不知道是谁。

    云梦瑶拉着花嬷嬷进了游廊转角的书房。

    这里是西园,因为李锐去了云老太君那里,加之下人们最近因为李锐发高烧的事情被赶出去了好多人,西园难免空虚。

    书房的水榭和连接内外院的游廊上居然看不到一个下人,这在公府算是天大的失职。

    看样子李锐一走,方氏是根本不想要他回来了。

    “最近过的怎么样?你娘担心你担心的紧,非托我来看看你,你上次被打的地方疼不疼啊?下次这种事意思意思拉几下就行了!”

    花嬷嬷和云梦瑶站在门后,刘嬷嬷的声音被风清楚地送进了轩内。

    花嬷嬷惊讶地挑了挑眉,对着云梦瑶做了个书童的口型。

    云梦瑶点了点头。

    知道了,上次陪着李小胖被那尚书家公子打的伴当。

    “舅奶奶,你放心,我这里一切都好,上次的伤,苍衣姐姐给我上了上好的棒疮药,已经好了。就是老太君不让我跟着少爷去北园,在这里无聊的紧,这里都是丫头和婆子,也没有多少书读,怪气闷的。”那少年未变声的清亮声音清晰地传来。

    “我的乖乖孙诶!擎苍院里的药,你沾都不要沾!若是伤了坏了,偷偷来锦绣院找我,千万不要用你那院子里的,尤其是主子用剩下的!”

    “为什么啊,舅奶奶?”

    刘嬷嬷有苦说不出,难道要说擎苍院里的药都是做过手脚的吗?她自己没有孙子,把自己弟弟的孙子视若己出,这种阴私的事情,叫她怎么说得出口?没得教坏了孩子!

    “你不用管为什么,记着就行了,你那锐少爷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肚子里的货还没你的多,跟着他实在没什么前途,你先等等,等我办好了什么差事,再去和夫人求个恩典,把你弄出来送到铭少爷那里当差。”

    刘嬷嬷慈爱地看着刘东,他是他们家里最聪明的孩子,不能在西园里给埋没了。

    “我觉得锐少爷人还不错,对了,字写得也很漂亮!”

    “光会写字有什么用?能出将入相吗?你难道想当一辈子书童?”

    “不要!”

    “乖,跟了锐少爷,你这辈子就毁了。”

    两人头碰头在游廊上聊了好一会儿,大都是拉些家常。

    云梦瑶和花嬷嬷等的有些不耐烦。

    好在刘嬷嬷也不是那种闲散嬷嬷,作为方氏的心腹,她每天有许多差事要督促着。

    在安慰了刘东几句以后,刘嬷嬷让刘东悄悄的回去,叮嘱了好几句,让他不要让持云院里的人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对了,若是擎苍院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你就托你们院子里看角门的苏婆子找我,我不能常来,你自己警觉点。”

    “什么样才算风吹草动?”

    “和你那少爷有关的,都是风吹草动。”

    “我懂了,舅奶奶,您慢走!”

    两人的声音渐不可闻,没过一会儿,才彻底的安静了起来。

    两人一走,花嬷嬷赶紧搀着云梦瑶在轩台上坐了下来,站久了,云梦瑶的腿居然有些抖。

    云梦瑶苦笑着看着自己一直在抖的左边身子,这是中风越来越严重的征兆吗?不光多站一会儿会累的头晕眼花,现在连手抖脚抖都出现了……

    料理完李锐的事,赶紧自杀!她可不想米田共和那啥都在身上过日子!

    “这些背主的奴才!想不到那个书童看起来是好的,也是个不能用的人,”花嬷嬷捏着云梦瑶的肩背,有些忧心的说:“连刘嬷嬷都知道锐少爷药里有人做了手脚的事情了,那这事必然是夫人做的没错,只是不知道国公老爷知不知道,这次锐少爷九死一生,若不是太夫人你明察秋毫,看出了那药不对,恐怕锐少爷也不好了。”

    “现下也管不得这些了,擎苍院在清理干净前是不能让锐儿回去住的。那个叫刘东的孩子先不要动,现在换了,回头方氏还不知道要塞什么人进来。”云梦瑶挺瞧不起方氏的,她都已经贵为国公夫人了,居然还怕一个小孩子抢了国公的位置!

    “当务之急赶紧把锐儿找到吧,万一跑到无人的地方去,给方氏趁机害了都有可能。这方氏,为了她儿子的世子地位,简直是丧心病狂!”云梦瑶一拍轩台上的小几,气的咬牙切齿,“这擎苍院里还有多少是她的人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一个小孩子有什么能防的?她也不想想,她做的那些事若是东窗事发,她这嫡母还能不能坐得住!她国公夫人的帽子要被摘了,他儿子还算哪门子的世子!”

    “哐当!”

    “什么人在那?”

    “什么声音?”花嬷嬷和云梦瑶吃了一惊。

    书房里那扇屏风轰然倒下。

    屏风后的李锐满脸惶恐,脸色白的像纸。

    李锐想离家出走,思量了一番后才发现,自己出了家门竟然无处可去。这种事实让他心中无限寥落,最后偷偷回到了自己在擎苍院里的书房。

    这间书房是父亲亲自布置的,里面的一点一滴都来自父亲的手笔,他抚摸着父亲熟悉的字迹,觉得自己不但没有父亲的才华,甚至连父亲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至少,父亲去世时来吊唁的众多叔伯他还是记得的,接踵而至的人群让他跪了一天一夜都没办法起来,低着头跪在那的他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世伯哭晕在灵堂上,给当年懵懂的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如果现在他死在这里,除了叔叔、婶母、弟弟和奶奶,又有谁会为他留一滴眼泪呢?

    苍舒苍衣也许会吧?也许还有江婆子?

    莫名其妙陷入了自怨自艾中的忧愁少年,就这么站在父亲的屏风前,泣不成声。

    直到他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花嬷嬷的声音。

    他第一反应是花嬷嬷带着人来搜他了,所以他迅速的躲到了屏风的后面,屋子里没有任何一处地方可以掩盖他威武的身躯。

    再然后,花嬷嬷和奶奶也进来了。

    这府里,还有奶奶需要避讳的人吗?大概是出于这样的想法,他没有吭声,而是好奇的等着到底来的是什么人。

    接下来发展的一切,让他恍如五雷轰顶。

    “锐儿?”

    “锐少爷?”

    “奶奶,是骗人的对吗?你早发现我了,你想把我吓出来才乱说的对不对?”李锐两眼含泪,“我从小是婶母一手带大,举凡吃的用的无一不是府里最好的,我住的院子比锦绣院的正院还大,丫头仆从规格超出李铭一倍……婶母不是这样的人,婶母,婶母她……”

    云梦瑶神色复杂地看着像是失去了主心骨的李锐,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位置。

    她本不想这么早让他知道事实真相的。对人充满仇恨,就会带有怨怼之气,心胸难免狭窄,为人处世也会带着一种尖酸,她并不想把李锐养成哈姆雷特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