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噩耗

万俟曦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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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沐简熙如约写了信回来报平安,之后又陆陆续续寄回一些信笺。军队一到禹州,战事即起,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战事一起,来信就少了。转眼到了十一月初九,煦儿的周岁礼方晴依并没有打算大办,只邀请了亲近的亲朋好友过来热闹一番。

    云翰带着一大家子早早就过来了,方恒带着妻子孩子紧随其后,因为经常过来看煦儿,所以煦儿一点都不认生,被云翰抱在怀里时好奇的摸着云翰的胡子,舅公!

    云翰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好小子,教你一次就记住了!

    唐氏在旁边提醒道:你别笑那么大声,免得吓着孩子!

    煦儿说两个字已经完全没有问题,喊人的时候声音洪亮,唐氏孙氏抱着煦儿不愿意松手。

    云琅从荣福园问安后过来,一进门,煦儿就朝前扑,舅舅!

    云琅忙抱起煦儿,舅舅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你慢点,别毛手毛脚的!听见云琅送带煦儿出去玩,唐氏瞪了他一眼,你缺心眼啊,外边寒风呼啸,能带这么小的孩子出门?

    云琅就嘿嘿一笑,唐氏又问道:珩儿和璟儿他们呢?

    太夫人正在跟他们还有大嫂二嫂,姑姑姑父说话,我和子安就先出来了。

    没一会就听见外边热热闹闹的声音,云氏崔姨母和林姨母她们都过来了。

    崔宛筠和孙雪芙还有安阳公主都已经九个月了,挺着大肚子来参加煦儿的周岁礼,方晴依看着都害怕,云璟崔穆青和南宫衡各自小心翼翼的护在自己的妻子旁。

    夫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来了,已经到了大门口!

    问梅,你领着表哥和世子他们过去,谷雨去通知太夫人一声,我过去迎一迎!

    方晴依刚到二门,便碰到了东方逸的侍卫江东。江东拱手道:夫人,殿下说他们只是来走亲戚,万不可讲究那些虚礼!

    这已经去通知太夫人了。正说着就看见王雅楠和东方逸有说有笑的过来了,王雅楠还朝自己招手,依儿!

    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刚屈膝就被王雅楠扶起来了,东方逸对身后唐妈妈怀中抱的东方灏笑道:快喊舅母!

    东方灏对方晴依很熟悉了,笑眯眯道:舅母!

    灏儿真乖,煦儿等着跟你玩呢!

    东方灏一听就对唐妈妈道:走!

    东方逸就抱过东方灏,我们先去给舅奶奶请安,再去和煦儿玩。

    安妈妈扶着太夫人已经走到了花园,看见东方逸就要行礼,东方逸忙拦住了,和太夫人聊

    着家常。

    做了近两年太子,东方逸倒是没怎么变。

    刚坐下,丫鬟就禀告说赵王和赵王妃过来了。

    东方离依然冷着脸,只是望着怀中的女儿会露出温和的神色。

    东方逸打趣道:常留怎么现在才来,是不是给煦儿准备了一份大礼?

    秦六语反驳道:我们当然准备了,太子一会可不要小气才是!

    方晴依抱着煦儿认人,东方逸东方离兄弟他都熟悉,轮到孙家两兄弟周家五兄弟时就懵了,扭头看着方晴依,好像在问怎么这么多舅舅。

    众人看着煦儿脸上疑惑的神情,哄堂大笑。

    云涵牵着方宇晨走过来,煦儿,我是大哥哥,喊哥哥!

    方宇晨也兴奋道:煦儿,我是二哥哥!

    云氏哭笑不得,笨小子,煦儿要喊你舅舅!

    抓周时,一群人都盯着煦儿,好奇他会挑什么东西。结果他一会玩玩东方逸带来的帅印,一会玩玩秦六语送来的玉算盘,又把文房四宝摸了个遍,最后抱着沐简熙的一柄剑不撒手。

    客人纷纷道贺,说不愧为将门之后。方晴依想到远在西境的沐简熙,心中五味杂陈。

    晚上,郭妈妈在室内不停的走动哄煦儿睡觉。方晴依铺上宣纸画了白天抓周的情景,画好后,又信手画了一副沐简熙的画像,好几天没来信了,也不知在西境怎么样了。

    娘!

    方晴依一转身就看见煦儿亮晶晶的眸子,笑道:怎么这么半天你还没睡着?

    郭妈妈语气中带着歉意,夫人,二少爷不肯睡觉!

    可能是今天玩开心了,我来哄他,你去歇着吧。

    是。

    方晴依轻轻拧了一下煦儿的脸蛋,今天见到了好多舅舅,几位小哥哥,还有无忧妹妹,是不是很开心?

    煦儿就咯咯笑着抱紧了方晴依的脖子,然后看到了桌上的画像,拍手喊道:爹爹!

    方晴依一愣,有些欣喜又有些哀伤,你还认识爹爹?

    煦儿伸手想去拽那副画像,方晴依将他抱远了一些,墨还没干,娘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煦儿只笑着不说话,方晴依又问了一遍,好不好?

    好!

    每天方晴依尽量和煦儿多说话,煦儿会说的字眼渐渐多了起来。拿着玩具或是他喜欢的吃食引诱他走路,现在不用撑着凳子他自己也能走两步了。

    又过了几天,东方逸的侍卫送来一封信,兴冲冲的说武安候在西境打了一场胜仗。方晴依拆开看了,沐简熙在信中简单说了几句西边的战况,又说自己很好不用担心之类的。让孙妈妈把信送去荣福园,方晴依展开信笺写了回信。

    没过几日,张凝带着沐简月一早回了娘家。凌氏方晴依还有严氏正带着孩子给太夫人请安,突然听到丫鬟汇报说大姑娘和姑爷过来了,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不明所以,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看着太夫人担忧的模样,凌氏安慰道:娘,估计是月儿想您了,过来看看!

    正说着就见丫鬟掀了帘子,张凝扶着沐简月走了进来,张凝乐呵呵的沐简月则是双颊羞红,电光火石之间方晴依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两人行礼后,张凝喜滋滋道:娘,月儿有喜了!

    太夫人担忧的表情一下子转为惊喜,从榻上站起身,什么时候诊出来的,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张凝道:昨天晚上!

    沐简熙瞪了张凝一眼,娘,您快坐着,我没什么不适,您别担心。看着凌氏和方晴依含笑望着自己,沐简月脸更红,诚之说要让娘高兴高兴,正好他今日休沐,我们才回回来了。说完又狠狠剜了张凝一眼,哪有亲自来报喜,而且一大早就来的,真是丢死人了!

    张凝依然傻笑着,丝毫没在意沐简月的怒气。

    沐简月的奶娘早几年就去世了,身边没个能伺候孕妇的妈妈,太夫人当机立断让宋妈妈跟着沐简月。

    今年的冬天大部分是大晴天,没有下雪的迹象,相比于往年要暖和干燥,时间悄悄走过十一月来到了腊月。要准备下人的冬衣,要开始慢慢置办年货,还要接见庄子里的管事,这样一忙碌就忙到了腊月中旬。

    好些天没收到沐简熙的来信了,方晴依有些担忧,正心不在焉的与孙妈妈几人聊天,问梅在门帘外禀告:夫人,太子身边的江侍卫来了,说请您进宫一趟!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进宫,方晴依心一紧,让江侍卫进来!

    拜见武安候夫人!

    江侍卫无需多礼,敢问太子殿下宣臣妾有何要事?

    回夫人,小人只知道禹州传来了战报。

    方晴依突然开始心慌,初一招待江侍卫喝茶,我换件衣裳就过去。

    一路上方晴依都很忐忑,等到了御书房看到东方逸面色凝重,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周绪?

    东方逸挥手让侍卫和太监都出去,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中的战报,二嫂

    发生了何事?子都他

    陈副将传回战报,东璃几战连胜,西凌请求和谈。二哥允之,西凌却趁和谈当晚偷袭,双方混战,二哥殉国!

    方晴依险些站不稳,心被揪紧,不可能!子都能抵挡漠北铁骑,怎么会败给西凌名不见经传的守将!

    东方逸盯着案上的战报,声音嘶哑,二嫂,西凌的守将是成王百里樊的亲舅舅骠骑将军卢天海,此人阴险狡诈擅使诡计

    子都身经百战,什么计谋没见过,怎么会着了那卢天海的道!没见到子都的尸首,我不相信他已经战死!

    陈副将在北境一直跟着二哥,对二哥敬重有加,此次跟随着战报回来的还有二哥的灵柩,就在偏殿。

    方晴依强迫自己走向偏殿,颤抖着推开棺木,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棺椁中放置着冰块延缓尸体腐烂。

    怔怔的望着沐简熙,他穿着走的时候穿的盔甲,胸前的盔甲破了一个大洞,衣衫上还有血迹。

    他是胸前中剑而亡的?

    陈副将的战报上是这样说的。

    周绪让我和他单独呆一会。

    东方逸出去后,方晴依四处打量这具尸体,隐隐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壮着胆子解开沐简熙的盔甲和衣衫,仔细观察后又系上还原,缓缓关上棺木。

    看着方晴依面无表情的走出偏殿,东方逸担忧道:二嫂,你

    把他烧了!

    二嫂,让二哥入土为安比较妥当。

    方晴依咬牙切齿道:他别想入土为安,我要让他做鬼都不得安宁!

    回到武安候府,方晴依就去了水竹坞,在里边呆了近半个时辰才出来。

    写了信,让问梅送去赵王府,方晴依才独自一人去了荣福园。当室内只剩下太夫人一人时,方晴依才把这一噩耗告诉太夫人,太夫人悲恸不已当即就泪流满面。

    方晴依沉默半晌,终是低声道:娘,我觉得子都应该还活着。

    太夫人惊愕的望着方晴依,方晴依解释道:我见了棺椁中的遗体,虽然面容与子都并无差异,但是身上的伤痕比较奇怪,胸前的两处刀伤像是刻意划上去的,与他原先的旧伤口重合了,这也太奇怪了,他那两处旧伤是在北境打仗时留下的。儿媳觉得有可能是西凌人用了什么法子虏走了子都,留下了一个假货。

    看着方晴依坚毅冷静的神情,太夫人捏紧了手中拭泪的帕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娘,儿媳不孝!方晴依突然跪在太夫人面前,此事疑点甚多,儿媳想去西凌一探究竟!

    不行!太夫人弯腰想拉方晴依起身,煦儿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离开他!就算要查也不能让你去西凌,太危险了。我让子安去,你就留在家里!

    娘,不管是谁废这么大心思设计子都假死动机绝对不简单,万一这是西凌的阴谋,不仅子都危险,咱们家也不得安宁。子安好端端的突然出了远门,定会引人怀疑,皇上本来就对咱们家不放心。我都想好了,静安公主会帮忙,我先取道南纪再去西凌。娘,我武功不弱,您别担心!

    看来你是铁了心了!太夫人走到门口栓好门,又步履蹒跚的走回来,用只有两人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如果你非要一探究竟,我们得好好合计

    过了许久,房间里传出恸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