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够美

miss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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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大的书房只有苏长君一人,他端坐起,然后素手执笔,很快就写了一篇六国论,然而却放在火箱上燃尽,好一会儿才对外头伺候的下人道,“且进来吧!”这六国论是祖母在世时经常读的,教自己认字,也是从这本书开始,旁人都是从增广贤文,三字经开始,而自己却是从六国论开始的。

    “大君可有何吩咐?”那下人是祖母身边常常伺候的,祖母给了自己,他叫寿,年岁不小,却孑然一身,如今在苏长君这里做事,尊长君为主子。

    苏长君按了按眉头,“帮我准备好车马,我要去关山候府一趟。”

    “是。”云寿也不敢多说,垂着头出门。

    苏长君年方二十多,却异常沉稳,他不太喜欢不规矩的事情,他虽然性子温和,又有城府,可是又极有道德感,也因此他对母亲之事仍然有疙瘩,譬如,他知道母亲并不是在父亲死后才与关山候熟识,而是早就与关山候有了首尾,那个时候父亲还卧病在床,他清亮的眼神也不免蒙上一股忧愁。

    南安公主轻轻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见苏长君进来,这才长舒一口气,“你可算是来了。”

    “这是出了什么事?”他见南安公主神情慌张,不由得急忙问道。

    南安公主着急的站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你大舅舅前几日去耀州视察之时,那里却突然爆发瘟疫,如今深陷耀州,并不能出来,你待如何?”这本是极为机密的事情,目前外头也并不知道大皇子去的是耀州,只以为他去的是光州,这消息目前还未传出去,也因此,三皇子一脉如今还未有大动作。

    苏长君沉吟一下,他突然想到一个人,“不若去寻一个人,我与阿娘此番若是有动作恐怕三舅那边注意得到,恐怕大舅舅就有危险了,只是这件事情还劳烦母亲了。”

    芳雅和恬雅一起接到长公主的帖子,芳雅眼里迸发出光芒,她知道这是公主可能在提前挑人了,而恬雅,她看了看恬雅,才十一岁,尚构不成威胁,再有如若是她进府,而柴氏不可能一门子送二女进门的,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南安长公主却对恬雅另眼相待,甚至还把恬雅亲自喊进去说话,外头的那些待选秀女各家闺秀们,看着自己的目光颇有几分玩味了。

    “这个绣囊好看,本宫就送给你了。”南安长公主笑眯眯的说道。

    恬雅甜甜谢恩,“多谢贵人赏赐。”

    等恬雅出来时,听得,南安公主陆续又叫了好几家千金进去,甚至还有芳雅,大家这才没有把目光盯在恬雅身上。

    恬雅上了马车端详了一下绣囊,然后打开绣囊,拿出来却是一张纸,她看了看吓了一大跳,暗自压下心神,“耀州急事!”

    等恬雅回来后,先如平时一般与芳雅各自道别然后回院子,之后才立刻火速赶到燕氏处,拿出南安长公主所给的锦囊,燕氏也是吓了一大跳,诚然她们家有意投靠大皇子,可是如今皇帝健在,怕是问题之所在,也因此燕氏想了想没辙,只得等丈夫回来了。

    她们家这是彻底被拉入大皇子阵营了,如若不帮,那长公主一脉的人必定会对柴二爷发难,帮了便是彻底的加入大皇子一路,怎么逃都逃不出,恬雅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甚至有几分难以入眠,本来她一直以为这种事情离她很远的,可是真正的碰上后,便知道这种事果真是近在咫尺,一着不慎就拉下棋局了,世人都想置身事外,可是有几人能够真正的置身事外的。

    恬雅第二日起来时,见自己脸色不好,便让下人去牡丹女院告假,而燕氏却还是如常,她见女儿这般,不免有几分心疼,“你这是做什么?这不过是小事而已,何须介怀,天大的事必然也有高个子撑着,咱们虽是女子,可是也要有泰山崩于眼前临危不乱之色。”

    “娘,我就是有些担心爹爹!”恬雅不由得说道。

    燕氏摸了摸恬雅的头,“傻孩子,这世上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就注定了命运如此,诚如你,我的女儿,将来面临的困难越来越多,你爹爹多年经营,自有分寸的。”

    原来每个人都是如此的,她本以为与现代过的没什么不同,甚至沾沾自喜,自己出身开始就是嫡出小姐,生母又颇厉害,父亲疼自己,最是好不过了,还不用和前世一样,奔波劳苦,可是人享受这些的时候,也要相应的付出许多,富贵险中求,这句话是没错的,正如孙氏灌药给自己的侄女,为了迎娶晋安公主,最终她的儿子赢得了爵位,而自己父亲被赶到西京,无人理睬。

    见恬雅沉思不动,燕氏突然笑道,“我们甜甜长大了。”

    长大了,她回想昨日手心濡湿的纸被捏成全是汗,她突然就沉下心来,“女儿还要多谢娘教导。”然后又当做万事没有的道,“昨日见了许多贵女,三月份初选怕是要开始了,您说三姐到底会如何呢?”

    燕氏指了指天,“看天意。”却不再多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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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长君听到云寿过来说,柴都统已然被派到耀州去治瘟疫,他突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翻了翻列出来的那些优秀举子的名单,然后又翻出世家子弟的名单,好容易看了看,这才道,“吩咐五弟,尽快行事。”也亏得晋安公主贪心不足,非要做郑氏的长子嫡媳妇,而不要做二儿媳妇,索性元雅才会一直到如今才待字闺中,而也正因为如此元雅也没了用来联姻的用途,既然老五的媳妇如此,不如作壁上观罢了,他本也不在乎这些事情,只是皇位之事,稍有差池便满盘皆输,他不能放松一步,且这都是老五的媳妇做的,真正最后决定的人还是元雅。

    南安长公主这次亲自过来找苏长君了,她带了许多画像过来,“看看你喜欢哪一个,这次的秀女,许多出身非常好,若是中意谁,我就跟你外祖母求个恩典,等孝期过后,再成亲,你看如何?”

    “您把画像放在这儿吧,我等会儿看看,若是有合心意的再去派人跟您说。”他搪塞道,如今舅舅皇位没坐稳,而他也正在守孝,且那些闺秀,他粗略的翻了几下,指了指一张画,“这位我见过,不是说已然有婚约在身吗?”他说的这位是姜皇后的娘家侄孙女,姜家非常希望把这位女孩子嫁到苏家来,毕竟天下第一名门世家那是何等尊荣,而姜家小姐因为她母亲提了这件事情,便一直记在心上,甚至把婚约都推了。

    南安长公主颇有些尴尬,“丰源是年纪小,她母亲胡乱说的两家之言,算不得什么的,再者,她又是你的表妹,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苏长君听到这个就不由得恼火,“这婚约之事岂是儿戏,母亲且放心,儿若是相中了人,自然会跟母亲说的。”

    南安公主指了指这些画卷,“这么些人你却都看不中,这些皆是家世背景一流的淑女,且年龄也只比你小几岁,你这有什么不满的,你看看这位谢姑娘,陈郡谢氏出身又是嫡女,家教又好,与你又配。”南安公主都快急死了,她与关山候虽然又生了个小的,可只是个女儿,她年纪大了也不愿意再受生育之苦,唯独一生也只有这个儿子。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不好看。”

    他已然对母亲的安排感到厌烦,南安公主都是按照淑女的标准来挑,如若是淑女,那必然是标准长相,长圆脸,端方,和气的,但是都只是中人之资,轮到美,却很少,南安公主叹了一口气。

    自从柴二爷去了耀州,燕氏和恬雅日日担心,燕氏见女儿如此,她自个儿心里倒也不好受,便提议去城郊小院散散心,那是燕氏准备给恬雅做陪嫁庄子用的,燕氏倒也邀请过芳雅,不过芳雅倒也识趣,推说自己还要学规矩,燕氏只好带着恬雅一起出去了。

    城郊庄子其实离内城不算太远,那里有燕氏与柴二爷亲自为恬雅所建的院子,白玉石的地板,热透的温泉,持重的下人,以及八百亩的肥沃水田,这些都是柴二爷与燕氏为女儿积攒的,她们很怕这个女儿受一点苦,燕氏虽然知道女儿所谓的凤命,如今却不想了。

    柴二爷出去时,带了通房万氏,她就见女儿看万氏眼光不善,虽说掩饰的很好,可是做母亲的自然是知道女儿在想些什么的,她严厉的第一次的与她说起了这些事情,“女人家千万不要善妒,那些通房妾不过是玩意,身份低贱,你与她们置什么气。”

    诚然妾通房只是玩意,可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恬雅,她一直接受的是一夫一妻的思想,见着万氏还是不舒服,可是平时燕氏与柴二爷的感情也是看得见的,那样的好,柴二爷都还有通房之类的在,“女儿只是想着为何男子不能只有一人呢?女儿羡慕的却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