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0 难忘,最后的晚宴。

鹿立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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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部肌肉抽动了两下,连握着筷子的手都有些抖,“这是什么?”他一字一字有力而清晰的发问。

    林夏笙有些莫名地看着他,那副见了鬼的表情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拉面啊,你还没吃过我做的面食吧,嘿嘿,我最擅长的就是面食了!”她得意地摆动了两下头,夹起面条就要往她碗里送。

    他如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声音都有些抖而尖锐,“夏笙!咱能换个吃吗!”

    强忍着胃中翻滚的感觉,他再次回到林夏笙身边,“夏笙,今晚我还是不吃了,我——吃你吧?”

    林夏笙更是莫名,他讨厌吃面?

    “你不喜欢吃?”

    “很不喜欢!”看到没吐出来都算好的。

    他回想起当初和温琛搭档做任务的时候,几乎天天都吃方便面的经历,什么香辣牛肉味、老坛酸菜味、罗宋味、豚骨味,那么多种类和口味都吃了个遍!

    他想着想着,忍不住干呕两下。

    “……那好吧,我再去做点菜好了。”她有些失望,无奈地起身,却被她拉下,坐回了椅子。

    “算了,别做了,我——我吃吃看。”他拉住他,又看向碗里的面。

    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夏笙那脸失望的样子,他铁定是打死不吃!

    林夏笙:“你不是不喜欢吗?”

    “……也没,那么不喜欢。”他又咽了咽喉,抓起筷子,慢慢靠近那碗面。

    林夏笙见他这如同进行生死抉择的大彻大悟表情,忍不住笑了,将面条从他面前端走:“好啦,不喜欢就别勉强自己了,省得到时候难吃得吐出来我还要整理还要重新给你做吃的。”

    “那算了你也别做了,一会儿的我叫份外卖吧。”

    林夏笙点点头,自己开始吃面,又问:“不过你怎么那么讨厌吃面啊?听你的口音——我觉得你挺像北方的。”

    “为什么?”

    “儿化音啊,我们江南这一带的话,说话其实基本没什么儿化音。但是你又和东北那块地方的人说话有些不一样。恩——怎么说……”

    他饶有兴致地听她分析:“怎么说?”

    “感觉你说的口音不如东北那块地方的人,说得那么——感染力?”

    印式悠失笑:“感染力是什么评价啊。”

    “说不上来。”她摸摸下巴,“你是B市人吧?”

    他点点头:“嗯,我是。不过——我在B市呆的时间其实没在南方多。”

    他虽然有一点B市的味道,但是并不重。

    一方面是职业问题,另一方面更多时间他都带在各地跑来跑去。

    林夏笙啧啧嘴,“从小就四海为家,你不会很小就一个人在国内跑来跑去了吧?”

    他想了想,点点头。

    不知怎么的,林夏笙心里就替他疼了起来。

    “难怪你一直被人欺负,我至今都无法忘记,你当时被欺负的模样!哈哈——”

    “……”

    翌日清晨,林夏笙早早准备玩早餐,就回房间准备铺床。

    以往基本她醒了,印式悠那小子也就跟着屁股后面醒了。

    只是今天她起来换好衣服准备去厨房准备早饭的时候,他竟还在呼呼大睡。

    想着,大概真如他所说,和尹暮冉纠缠,让他累着了吧。

    结果回来的时候,发现床上已人去床空。

    然而床上的那摊被子被烂糟糟地撩开后,如一堆烂泥巴似的团在床上。

    登时就火冒三丈了!

    “印式悠!!”

    她扯着嗓门大吼。

    “怎么了?”

    含含糊糊的声音,跟没睡醒似的,从卧室外冒出来。

    印式悠嘴里叼着根牙刷,嘴巴上还缠着圈白泡沫,顺溜的栗发也和鸟窝样儿得乱飞。

    “你丫起来也不叠个被子啊!”林夏笙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床上的一片狼藉,怒不可遏。

    他竟悠哉的又离开了卧室门框,没过多久听到厕所里一阵冲水声,哗哗响。

    又没过多久他回来了。

    他手里捻着条毛巾,擦脸,边说:“被子有什么好叠的,就摊着呗。”

    听他的话,林夏笙气得眉毛倒竖:“我靠,你小子要不要那么懒啊!被子都不肯叠!”

    他擦完脸,又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英国金斯顿大学研究显示,人在一夜的睡眠中排出大量废气和汗液等物质,吸附在被子上,立刻叠被子不易使其散发,到晚上再次背人体吸收。所以最好起床之后被子一撩,内侧朝外,开窗通风。”

    听他说的一阵又是一阵,一套又是一套,她一下子有些脑子嗡嗡的。

    “这就和为啥定期要晒被是一个道理,你看不叠被子每天都晒晒太阳通通风,也省得你以后晒被子你说对么?”

    林夏笙听他说得那么堂而皇之,横眉怒视:“你丫少给我在这儿瞎扯淡!还什么英国金斯顿大学研究说明,你咋不通俗点儿的说你他妈一晚上睡觉时放的屁你白天需要把被子里的臭屁挥发一下晒晒味儿啊!这我还能信你!”

    “……”他说,“夏笙,如果这么说的话,岂不是一晚上你也闻着我的屁入睡?”

    林夏笙:“……”

    “我这是有根据的。”他走进来从床头柜拿起手机,点了点,调出某个界面,“昨晚我看微博上说的,科学依据。”

    林夏笙:“……”

    这年头的学者都是有事没事干吗!给懒人找那么多理由不叠被!

    “我不玩微博,之前晓筝就让我注册个,我一直懒得,现在——”她瞥了眼手机屏,一脸嫌弃,“更加不会了,都说些什么危言耸听的屁话!”

    尽管如此,她后来还是默默的注册了个——

    “喂,晓筝啊,微博是怎么弄的?”

    晓筝在电话那儿头一顿巴拉巴拉。

    “好了,谢啦。”

    陆晓筝疑惑:“咦?我以前让你注册你打死都懒得注册啊,怎么现在突然想起来要注册了?”

    林夏笙说:“别说了,说起来我就火大,尼玛要不是印式悠那小子气死我了我费得着注册个号时常关心社会动态吗!”

    陆晓筝有些无语:“……我倒觉得关心社会动态是社会公民理所应当做的事吧。”

    “反正谢了啊,挂了先,拜拜。”

    “拜拜。”

    她要是不弄个号时常关注下,哪天和印式悠那家伙斗嘴又要被他理压了!

    *

    宴会如期举行,即便是林夏笙百般心不甘愿,但最终还是去了。

    她不愿去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她很怕麻烦,也很讨厌这种虚伪的应酬活动;另一方面……悠悠,他要作为尹暮冉的男人,而参加宴会。

    她是不明白,为什么印式悠为了加入诸神黄昏而非要伪装与尹暮冉亲密。

    明明可以成功的路那么多,却非非选择这条。

    说她不会去在意,那是骗人的。她是人,而且是个女人。

    嫉妒心,总归是有的。

    这个场面,搞得特别像,她林夏笙才是小三,而尹暮冉则是明媒正娶。

    这种感觉,真是讨厌啊……

    他即使是在那些上流社会的人群中屹立着,都显得那么耀眼,沉着。

    剪裁良好的黑色西装完美贴合,显得他比往常的日常私服的样子,更显成熟、更多了份社会气息。明明只是个刚成年的男人,明明应该稚嫩得与这个圈子格格不入,却意外得特别嵌合。

    平日随意的碎刘海被全部放置到了脑后,大背头整洁平顺。

    手持着高脚杯,与尹暮冉在那人群中应酬着,谈笑风生。尹暮冉则是身着乳白色的修身长礼服,做了个盘头,端庄典雅。

    真是像公主一样的女子。

    她挽着印式悠的手臂,好似一对璧人。

    而现在的林夏笙,眼睛就像是冒了火般得烈焰燃烧!

    燃烧的火焰,产生的烟雾,完全可以迷惑她所看见的一切。

    比如,印式悠与尹暮冉明明一点都不算亲密的举动,但是她的火眼可以直接翻译成两人相濡以沫、你侬我侬。

    所谓的,自主性添油加醋。

    自己作死自己!

    那么,结果就是,她看着感觉异常碍眼。碍眼得简直想将自己手中的高脚杯直接撞在桌面上给震了个断,将缺了地盘的高脚杯,哦不,高脚叉。对准印式悠那个混蛋的脖子不停地戳戳戳!

    戳戳戳、戳戳戳!

    印式悠不知为何,感觉脖子一凉,捂了下后颈……

    即使以这样的幻想,来满足此时此刻自己心中的不爽,也没法抵过心中不断激昂起的哀伤。

    她高估自己了,以为自己可以忍受。其实一点儿都不,她林夏笙,从来就是个小气鬼。

    她对印式悠的占有,早就已经超越了她自己的想象。

    她将怨念转移,恶狠狠地看着手中无辜地高脚杯,不断地往自己嘴里灌酒。每次,都狠狠将其倒入口中,而酒水总是会不受控制地从唇角遗漏下来,滑过脸庞、一路向下。

    既然自己没法忍受这种画面,那还是眼不见为净吧!不是说,醉了就什么都不会在意了吗。

    昏昏沉沉之际,她隐约听见了来自宴会会场中央的声音:

    “接下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下,我尹天成的新晋助手,印式悠先生。他会是我女儿,尹暮冉,未来的丈夫,我未来的女婿。”

    尹暮冉,未来的丈夫……

    “咳咳咳……”她不受控制地将口中还未咽下的红酒很没形象的喷出一半。剩下的则是呛在了喉咙。

    她附近地人看到她的模样,都跟是看见怪物一样,自动远离了些。

    她像是个没事人样得对那些身着华服的人回以一个群嘲笑容。

    她现在的笑容,简直比巫婆还丑,还扭曲。

    还是快点离开这个角落吧……

    头好晕……

    她跌跌撞撞,漫无目的的摸索着道路,冷不防撞进了个坚硬胸怀。

    她抬起头,可是眼前却早已是一片模糊。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泪水的覆盖。

    “悠悠……”她就像是初生婴儿一样,本能的哭;而她,本能地唤着他的名字。

    模糊地男子停顿了下,才说,“你醉了,林夏笙。”男子的声音响起,那是她害怕又熟悉的声音。

    “你是……莫……”话没说完,她就已经跌了下去。

    “林夏笙,我所要掌控的女人,可不是像现在的你,那么窝囊颓废啊。”莫淳伊的声音,有些怜惜,竟比以往温柔了许多。

    也许,这个女人,从来不在自己面前示弱,从不服输。

    只是因为,对方是他,所以她从不甘服软服输。

    让他误以为,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那么倔强。才一直以来对她,都不同别的女人那般,轻柔对待。

    话筒那边,传来了声音,“那么,有请弗丽嘉的三位决胜者上台。”

    然而,上台的,只有另外两位。

    “第三位候选,林夏笙小姐?”

    迟迟没有回音,众人都纷纷四处张望起来。

    印式悠有些不安地开始寻找起她的身影,却看见了两抹抱在一起的身影。

    莫淳伊平静地开口,“在这里,不过,她好像喝醉了,不能上来了呢。”边说,手指边温柔地抚摸过她的脸颊,然后挑衅地撇了眼人群顶端的印式悠。

    印式悠将这一切收紧眼底,也接收到了来自他的挑衅。

    怒火猛地飙升,双拳紧握,吱吱作响。

    如此茂盛地怒火,身边的尹暮冉自然察觉,她拉了拉他的衣角,愁容满面。

    “小悠,你答应过我,你今天的眼里只能有我,否则被大家和父亲发现,会无法收拾的。”她轻声凑到他耳边说。

    他浑身一僵,虽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回,“我知道。”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沉沉的。

    此时,主持人也很懂得大局的开口,“即然这样,那么我就在这里宣布,一星期后,最终决胜局将在白红大厦的底下两楼举行!”

    林夏笙处于迷糊状态,也没听清主持人在说些什么。只是无力地靠在了莫淳伊的身上,嘴里还一直喃喃自语。

    莫淳伊无奈地笑了笑,“林夏笙,这样的你,真让我有点不忍心下手了……”

    她有着和普通女子一样的脆弱时刻,只是,不愿对他表露出来。

    “淳伊,你喜欢的不是林夏笙,而是她的反抗吧。说白了,就是占有欲而已!”脑海中,莫洛伊的话语缓缓响起。

    他好似有些明白了,又有些不明白。

    现在的林夏笙,他完全可以直接带走,和几年前一样,关起来,锁在自己的身边。

    只是,不一样的是,现在的林夏笙,也许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反抗。

    这样的她,他即使现在带走了,又有什么意义?

    也许,真被洛伊说对了些,自己其实是被她的倔强和不屈服而迷住。他沉迷于自己的征服欲。

    他手轻轻拂过她披散的长发,“一直直发的你,留卷发倒是更有女人味了。”

    看来是因为宴会,去吹了个发型的样子。

    即使我曾经爱的,是你的反抗与倔强;那么现在,也许已经不止这些了。

    没有元气的你,让我连想要得到你的想法,都有些减弱了呢……但好像对你,怜惜反而又多了些。

    洛伊,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开始渐渐喜欢这个女人了?

    宴会快要进入尾声,印式悠与尹暮冉依次对着那些诸神黄昏的高层人士寒颤着。只是印式悠几乎是,人在心不在的状态。

    “尹小姐真是好眼光,看着小伙子眉清目秀的,与尹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啊。”祁坊卫,诸神黄昏四会长之一,与尹天成并驾齐驱的存在。

    印式悠当然很识趣的什么也没说,毕竟他清楚,这是这位祁坊卫先生在与尹暮冉套近乎。

    尹暮冉自然也懂得这些道理,也很欣赏印式悠这份敏感的敏锐,“哪里,谢谢祁叔叔的称赞。”

    “哎,要是我儿子,也有尹小姐这样的懂事,我也就不愁什么咯。”祁坊卫无奈地摇了摇头。

    “祁叔叔,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哎,我那顽劣不羁的儿子,想必这大家都知道,二十好几了,送他出国学习结果玩到现在都不肯回来,让我这把年纪了都不能传位给他,好好享享清福啊。”

    “呵呵,祈零大哥天资聪颖,就算不强行支教,也一定可以将祁家的事业打理井井有条的。”她笑着,说着最平常不过、千篇一句的话。

    祁家大少爷,谁不知纨绔不羁,却天分极高。

    祁坊卫笑笑,对自己儿子一直挺满意,但就是特不听话,“哎,你说这天资聪颖又有什么用呢?不肯回国帮我管理,也不肯给我找个媳妇儿的。”

    “呵呵,祁零大哥在国外或许还觉得自己学得不够,并非是不愿意回来呢。”

    “哎呦!尹小姐真是太高看我儿子了哈哈哈——”

    印式悠在两人谈话之际,目光早已经脱离了两人的世界,总是时不时的偷看几眼在远处的林夏笙与莫淳伊。

    “悠悠……”已经神志不清的林夏笙,只剩下叨念着印式悠的名。

    “说几次了我不是印式悠,不要再摸来摸去了。”莫淳伊抓住林夏笙在自己身上瞎倒腾的手,板着脸说。

    “悠悠,我想回家……”她充耳不闻。

    “那么好的机会,淳伊你怎么不下手呢?”身后,响起了莫洛伊的声音。

    莫淳伊侧过头,看向她,“……现在的她,我下手,也没有意义。”至少,现在的林夏笙,他无法下手。

    他莫淳伊还没糟糕到去染指一个醉酒却嘴里叫着不是自己名字的女人。

    莫洛伊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想要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看什么,很奇怪吗。”莫淳伊淡淡地开合着双唇,被莫洛伊那么直勾勾的探索眼神搞得有些汗毛竖起。

    “是很奇怪,不过不管你是不是要下手……”莫洛伊看了眼远处总是盯着这儿的人,“我看他好像觉得你要乘机下手的样子。”

    莫淳伊想了想,有些豁然开朗地扬起唇角,随后脸渐渐靠近林夏笙。

    远处死盯着这里的印式悠就像是崩断了的琴弦,不受控制的冲了过来……

    “暮冉,我有事先走了,祁先生,告辞了。”他迅速地丢下一句话,竞走而来。

    “小悠……”暮冉看着离去的背景,心底的寂寞缓缓升起。

    就在莫淳伊的唇就快要触及林夏笙的时候,一只手横在了两人之间,莫淳伊直接就亲上了那只手……

    “噗!”莫洛伊笑喷了。

    “莫先生,谢谢你照看我的女朋友,我要带她回家了。”印式悠抽回自己的手,随后将林夏笙从他的怀里捞了出来,浑身散播着阴冷的气息。

    “哪里,其实你可以再让我照看一会儿的,我很乐意。”莫淳伊鬼魅得笑起。

    “不劳您费心了。”他将林夏笙横抱起,大跨步走出门。

    印式悠双腿肌肉绷紧,快速地想要离开这个可恨的地方,身后却传来焦急的高跟鞋声。

    他停下脚步,因为他知道是谁。

    “小悠……你……”追上来的尹暮冉缓缓开口,语气的哀伤很是明显。

    他没有回头,“她醉了,我要送她回去。”很简单的说了句话,便没有再停留,离开了宴会会场。

    留下尹暮冉独自一人,落寞神伤。

    这是第二次了……

    两次,都是一样的结局……一样的情景……

    印式悠抱着她一路来到大街上,望着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的士,心里莫名也焦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