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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在微笑，但是女子也不敢说，只得轻叹了口气，犹豫了一阵才缓缓说道，“圣宗……我听说在这次大比之中，想要为他家小姐结门阴亲……”
萧凌初目光倏地变冷，阴冷如剑，看得女子身子一僵。
很快他就收敛了气息，恢复了平静的模样，“圣宗竟然敢放出这样的话，必然还会有后续动作，说吧……”
女子无奈，只得说道，“如果您当不了家主，就要您归还凤小姐遗物，在她灵前磕头赔罪，并发誓终生不娶。”她一顿，又接着说道，“听圣宗的口风，似乎想要英亲王也这样来一遭……真是可笑！”
“凤家一直认为当年霓音是被我和慕寒所害，就是因为我们没有保护好她，才会让她孤身女子一人上阵，最后身亡。霓音身负凤家振兴重任，更是凤家百年难遇的奇才，失去她的后果，凤家也无法承受。”萧凌初的反应很是平静，“怨狠累积了这么多年，总该有个宣泄的出口，如今十年大比在即，他们也总算要出手了。”
“少爷。”女子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些许陌生，“你变了……”
萧凌初只是沉默。
女子又再重重叹了口气，少爷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能够这样平静地讨论凤霓音相关的事了？
这么多年以来，这个名字是少爷心里最大忌讳，永不能提。曾以为百年辗转，这事情也不会变更，就算那女子已经化作一缕幽魂，也依然会是萧凌初一生的忌。
从来没有想到，竟然还能有人走进他的心里，改变他，虽然这样的改变并不明显，但是在少爷身边多年的她，知道这一点要做到会有多难。
不过这是少爷的幸还是不幸？
她突然就觉得浑身直冒寒意，忍不住抱起了双臂。
屋内烟气稍淡了一些，她走到香炉边，扔了一块安神香进去，最近少爷的睡眠都不好，眼下已经有了一片淡淡的青黑。
安神香气息温郁，让人神声舒缓，一时间她也有些放松，接着她就听到了萧凌初的声音，就像梦呓一般，轻飘飘地传了过来。
“我不会再让人靠近你……”
女子猛然一回首。
对面，萧凌初闭目调息，神色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有说过一般。
女子突然将手紧紧绞在一起，呼吸一点一点地变得急促起来。
刚刚……
他是在指谁？
究竟是谁？
“内城广场很是热门？”与那神秘而又清静的庄园不同，慕寒暂居的书房，现在是忙得一塌糊涂。
一堆从上京特地赶过来的他的专用幕僚，忙着落下他们的神来之笔，以舌灿莲花之词，将那些朝廷、兵部、总督府、尚武部、龙齐军的各种书简一一回复。
慕寒这次逆天而行，将越西总督府、尚武部还有龙齐军玩弄于掌心之间，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这些大佬们也终于有了时间和机会来对他进行“最为严厉的谴责”，弹劾他的折子一片一片简直可直比寒日冬雪，对于这些如潮涌来的危机，慕寒不慌不忙地坐于弹劾之折中，淡然处之。
这堆幕僚能做的也只是润色而已，所有事件的核心回复者还是慕寒一人。只见英亲王手捧玉碗，居于其中，一边看折子，一边优哉游哉地吃着水果，声音淡淡地响起。
“回复龙齐主帅：关将军通敌之事，此案已结。关将军杀西番兵数千，丹心铁骨昭然天下，此次将功赎罪，驱逐西番，功声赫赫，本亲王正欲提请兵部为其请功，龙少帅驭下有方，属下人人奋勇杀敌，本亲王也将一并上折为龙少帅嘉奖……龙少帅以为可否？还是需要本亲王请功的折子撤下，改换一封……弹劾您驭下无方，属下先锋擅自出营，扰乱治安？”
幕僚手一抖，心里想着龙家主帅少帅看到这回复，只怕得齐齐吐血了……
“回复兵部：请兵部尚书仔细审核清楚，明白此次越漠之战先后各军动态之后，再来询问慕某。越漠围城前后，其一，龙齐军尚武部失察，导致西番越漠突袭成功，杀百姓上万，险破我越漠城墙；其二，朝廷令龙齐军尚武部埋伏饮马关，随时出兵救援，但是龙齐军仅仅因一一批西番人出没，自以为军情泄露，在未得到朝廷指示之下，擅自调兵而出；其三，因为龙齐擅自调兵，不遵朝廷之令，导致尚武部同样不敢随意出兵，越漠孤军三千数十万百姓以两日之粮，困守越漠七日之久。此间罪责，敢问尚书如何作答？是不是说年老头昏，已经完全不能胜任尚书一职了？”
幕僚一把冷汗唰唰唰地就流了下来……尚书大人，只怕您的冷汗会比我流得还多吧……
“回复朝廷：越漠被围，虽有地主尚武部龙齐军自可处理，但是慕寒身为地方龙之营名誉总由，对于出外历练学子的安危应当负责，而出外历练的龙之营学子，照《地方龙之营总例》第五十七条规定，应对其历练所在地战事、民主等诸事负责。综上，慕寒为救身在越漠龙之营学子，使用地方军事资源，有理可据，绝非擅自越权。关于吏部弹劾慕寒此点，不实不真，无理可据，实在有悖官德之义！对于此点，本亲王很是，反惨吏部陈大人一本……陈大人你家长子在苍州行省第十一分营就学，若苍州有一日被五疆困城，其爱子身在其中，危在旦夕，慕某救还是不救？是否应该‘任由其自生自灭，为国捐躯，此后国家自有恩赏’？”
幕僚手一抖，差一点最后一撇都给划到另一行去了……却还是继续强撑着往下写。
主子的这话，句句带刺，实在是毒……
看完这些回复，那些大佬是否还能安好？
难怪朝中之人都说这位正主真是“祸害遗千年，弹劾亦无用”呢……
就在这小小书房里，犀利毒辣之语频频而出，幕僚一个个冷汗直下的时候，慕寒听到了关于内城广场热闹百凡，蓝世景办下了一个擂台的消息。
“哦……”这时候的慕寒正忙着“毒杀”越西总督府，一听只是随意一挥手说道，“知道了。”
等他将越西总督府毒舌完之后，突然一顿，皱眉说道，“咦？擂台？招护卫？”
慕寒立马就将夜辰招过来问话，“蓝世景好好的招什么护卫？是想给岚宛清招？”
夜辰差点当场就泪奔了，主子您今天真的好敏锐又好不敏锐！
“给岚宛清招？有那个必要吗？”得到夜辰的肯定之后，慕寒一皱眉说道，“不过也好，她这人向来自尊心强，也不愿意一直用你们，那日后……”
夜辰睁大了眼，满心欣喜的等着自己家主子说出“日后就不用你们保护岚宛清了……”
啊啊啊！那简直就是幸福来得太快，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啊！
“日后你们就转入暗处，秘密保护她吧……”慕寒的神情很是不悄……他可不认为这种作秀似的招护卫，能招出什么精英人士来。
夜辰脸上的兴奋直接僵硬住了，接着他一脸痛苦地点点，心里狠狠流了把辛酸泪……没人疼没人爱的护卫就只有这种人生了。
“对了，夜辰。”忙得脸不沾地的慕寒也没空去管自家护卫一颗易碎的心灵，随手一指桌上的锦盒说道，“那是刚送来的老夫人给我的补品，我也懒得看了，你给岚宛清送去吧。”
“哦好。”
夜辰拿起锦盒，去送给岚宛清，正逢蓝世景结束了第一日的擂台回来，正兴奋十足的与岚宛清汇报成果，并极力怂恿她明天亲自亮相一下。
“我看到了好几个不错的……”
他唰地一声从怀里抽出一大摞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他初步选好的目标人物，不管是年龄、家世、性格还有武功水准都有清楚无比的罗列，“你看这个楚羽，出身平西行省，家族是当地名门，文武皆可，人也大气磊落，这个赵韩，长相虽然一般，但也是武林名门的嫡家子弟，忠实可靠，一看就可以住手，还有个神秘人物，年轻英俊，武功超群，不过人就是傲了些，但是他说他的身份也只是个管家，是来帮他家少爷看看你的……呃……”
蓝世景自知失言，于是赶紧止了嘴，不再往下说了。
岚宛清却敏锐地注意到了，“看我？看我做什么？不就是当护卫吗？一个管家怎么能跑来做别人家的护卫？”
蓝世景一拍脑袋，怪自己神经大条了，但是他现在可不能讲清楚了，这名为招护卫，实际上就是招亲。所以人家管家不是来聘护卫，是来帮主子选亲的，而且看那管家衣冠楚楚的，武功气质皆为上乘，那他家主子自然不弱，要是姐姐能有个这样江湖身份厚实的姐夫护她一生，也不枉费他花这么大的功夫了。
“这个管家啊……其实已经脱离主家了，是自由身，自由身……”
蓝世景赶紧随便编了个理由，不过岚宛清的眼神实在太过犀利，让他不敢面对，于是赶紧想着要转移话题，眼神一转就看到了夜辰送来的锦盒，赶紧说道，“咦？这是什么东西，还有亲王府的公印？”
“哦……夜辰送来的，应该是亲王府给慕寒的补品吧。”岚宛清随意答道，突然就想到这两天慕寒都没过来，看来是很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