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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凌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向着未央宫走去。
次日大清早,太后就留了陆凌芷商量选秀之事。昨日的晚宴,并没有让太后觉得劳累,反而是显得更加精神奕奕。
“皇后,哀家已经反复的和千金们接触过了,哀家打算,等皇帝一回京就开始选秀。为了避免到时候仓促出错,还望皇后现在早做准备。”太后瞥了陆凌芷一眼,慢悠悠说道。
陆凌芷福了福身,“臣妾明白,母后放心。”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南疆传来八百里加急快报,皇上在战场中失踪了,下落不明!”一个侍卫匆匆进来跪在地上禀报道。
什么?陆凌芷和太后同时站起身,盯着那侍卫。
“你说什么?给我说清楚一点,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失踪不见?”陆凌芷怒道,“皇上身边的七万亲卫都是吃干饭的吗?”
那侍卫连忙说道,“皇后娘娘,皇上在上一次大战陷入南疆敌军的陷阱之中。虽然七万亲军大部分都已经和谢将军汇合,但是皇上却下落不明。不过现在敌军那边并没有抓到皇上,所以皇上……”
“砰!”太后手的茶杯掉在了地上,茶水四溅她却恍然不觉,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太后!太后昏了!”
陆凌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未央宫的。皇上消失的消息就像晴天霹雳一样,将陆凌芷整个人都劈懵了。
在战场那种地方消失踪意味着什么,即便是陆凌芷这个没上过战场的人也太清楚了。有可能是尸体损坏的太严重分不出来,有可能是受伤了掉在某个陷坑无法撤退……但是没有哪一种可能是她的慕容昭现在好端端地安全了。
或者死了,或者在更大的危险之中。
“娘娘,您别迷障了,您快醒一醒!”看着陆凌芷直愣愣地站在大殿之中,仿佛看不见人又听不见声音似的,忍冬吓的哭了起来。
“娘娘,您快醒一醒!御医,快传御医啊!娘娘,您别吓我,娘娘……”
陆凌芷被忍冬好一阵摇晃,眼神中的焦点渐渐从茫然变得清晰,“忍冬,快,给我准备快马!我要出宫!我要出宫!”
最后四个字,已经带着哭腔。那个人怎么可能失踪呢?他明明就是无敌的。他明明就不应该出事,区区战场而已怎么可能把他陷住。
他的武功高强,他的智谋无双,他还有七万以一当十的亲军,他怎么可能出事呢?他怎么可能出事!这是假的吧,是在骗人的对吧!他明明就强大如神魔啊,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世界好像在一瞬间崩塌。就算慕容昭要御驾亲征,陆凌芷也从来没有担心过。因为这个男人太强大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从来都不会输一样。
所以皇位之争的时候,哪怕慕容昭远在漠北,哪怕京城已经被慕容渊完全控制,陆凌芷也不怕。因为他相信这个男人一定能够在最后一刻出现,告诉这天下人,谁才是这个江山的主人。
所以御驾亲征的时候,她只是轻声叮嘱两句,就安心在未央宫等他回来。她从来没想过,战场那种地方会把他留下。他说要御驾亲征,那么这南疆就应该像成熟的桃子一样,等着他摘取就可以了。
他怎么可能会出事呢?他怎么可能会失败呢?
但是现在……陆凌芷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太离谱了。他,终究是一个人,他不是神。他再怎么强大,他也只是一个人。刀剑会带走他的生命,岁月会腐朽他的容颜,他就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已。
他,只是一个人而已啊。
指甲深深掐入肉里,浑身止不住的战栗。眼眶中大片的水雾渐渐升腾,模糊了视线。
忍冬一惊,连忙劝道,“皇后娘娘,您现在要出宫?不行啊现在……”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见自家娘娘的眼泪已经布满了脸庞。她家娘娘……竟然哭了。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见自家娘娘流泪,竟然一下子让忍冬也呆在了原地。
陆凌芷深吸了一口气,指尖插入肉中的尖锐才能让她稍微清醒一些。她的世界在听见慕容昭失踪的那一刻已经崩塌,但是她还不能让自己倒下,因为这片属于她男人的江山,她要为他守住。
“等等……我不出宫,你现在赶紧传本宫懿旨,封锁皇上失踪的消息。同时,紧急召白逸、陆元兴、付允钧三位辅政大臣和九皇子谢将军入宫商议要事。快去!不要有丝毫延误!”陆凌芷狠狠擦掉脸上的眼泪,语气不容置疑。
忍冬先是一愣,随即福身道,“奴婢遵命!”
“另外,再去一趟太后那里,我想太后也知道轻重缓急,知道怎么处理。”陆凌芷又补充道。
忍冬福了福身退下。陆凌芷快步走到梳妆台前面,拿起妆台上的粉扑,对着镜中的自己补妆,决不能让人看出她曾经哭过。
她现在要坚强。慕容昭还在南疆,他不会有事的,她要去找他。
皇宫,御书房。
陆凌芷端坐在凤椅之上,眼神在面前五人逐一扫过,脸色严肃,眼神冷冽。
“皇后娘娘,不知您急招我们来,所谓何事?”率先开口的是陆元兴。虽然面前这位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君臣有别,他依旧是恭恭敬敬。而且正因为他是陆凌芷的父亲,也率先问出了剩下四人都想问的问题。
陆凌芷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绷住自己的心神。她不敢肯定这五个人值不值得信任,但是朝廷的事情,慕容昭临走之前交给了他们,所以他失踪的事情也瞒不过他们。而想要应付这次突如其来的危机,也非五人不可。
“五位都是皇室信任托付的臣子,此事事关重大,本宫也就和盘托出了。”陆凌芷微微一顿,“皇上在南疆的战场失踪了。”
“什么?”白逸惊呼出声,“怎么会这样?皇上怎么可能失踪!皇后娘娘,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
“对啊,这样的消息我们都没听说过,是不是搞错了。”付允钧一脸震惊。
陆凌芷摇摇头,“本宫比诸位都希望这是一个谣言。但是这是事实!而南疆的消息,如今已经被本宫封锁,所以诸位才不得而知。”
陆凌芷的肯定回答,让五人一时之间都陷入了震惊之中。皇上竟然失踪了?如今天下初定,岳州和南疆同时面临着战争,而他们的皇上竟然在战场上失踪了。这对于一个刚刚完成皇位接替的王朝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
“本宫决定,在找到皇上的下落之前,继续封锁皇上失踪的消息,也希望几位大臣能够明白本宫的苦心,和本宫一起演好这出戏。”陆凌芷语气渐渐变得冰冷,“五位都是皇上最器重的人,这个消息本宫现在就算是不说,如今朝廷政事都由五位主持,自然也能知道。所以本宫今日和五位大臣们坦诚相待,也希望诸位能够感念皇上的恩情,继续像以前一样主持朝政,维持朝堂的正常运转。”
“后宫不能干政,本宫对于朝堂之事也不了解,所以不打算干预诸位的决定。但是……本宫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本宫虽然只是一介弱女子,但如果谁对皇上生出了二心搞些小动作,就算是天涯海角,本宫也绝不会放过!”
掷地有声的话,泛着一丝丝寒气。就算是跟陆凌芷熟识已久的白逸和陆凌芷的生父陆元兴,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这皇后娘娘平时柔柔弱弱,关键时刻,竟然给人一种凌厉地感觉。仿佛如果谁敢背叛慕容昭,她就算是化身为地狱罗刹,也会将那人拖下地狱。
“皇后放心,这是臣等分内之事!”白逸率先说道。
剩下几人也同时表示了对皇上的忠诚。
陆凌芷的面色这才微微柔和了一分,“本宫自然是知道诸位对皇上忠贞不二,这也才是本宫敢如此托付的底气。皇上如今失踪,生死未卜,本宫要出宫去找皇上。”
“皇后娘娘,南疆危险,您这样的尊贵身躯万万不可啊!”陆元兴急了,他现在就这么一个女儿了,还是贵为皇后的女儿,若是折在南疆,那可真亏大了。
皇上真要是死了,自己女儿好歹也是太后。但如果她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丞相所言甚是,如果要去找皇上,微臣觉得自己更合适。”白逸阻止道。
慕容逸也劝道,“是啊,皇后娘娘,如果你信得过臣弟,臣弟现在就启程前去南疆!”
陆凌芷心中泛起一丝感动,但是语气却毫不犹豫,“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是我必须亲自去。”
没给几人反驳的机会,陆凌芷亮出手中的令牌。这是当初慕容昭临走之前给她的,见牌如见圣上亲临。他在临走之前,虽然把京城的一切都交付给了眼前的五个人,但是这最后的决定权却交给了陆凌芷。
这世上,她应该才是他最信任的人吧。这个令牌,等同于的是沉甸甸的皇位,等同于是对天下的号令权。
五人显然没想到皇上竟然把这东西给了陆凌芷,面面相觑之后同时跪了下来。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陆凌芷举着令牌,沉声道,“还望五位大臣谨守今日之言,若有违背,以抗旨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