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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就从臣妾太子妃变成姐姐妹妹,付雨柔在拉近她跟陆凌芷的关系。陆凌芷倒也配合,淡淡道:
“妹妹客气了。妹妹有孕在身,本该是本宫来探视你,只是最近事务繁忙,冷落了妹妹。”
“姐姐言重了。”付雨柔掩唇一笑,指着园子后面的院落道,“可巧姐姐今天路过妹妹门口。还请姐姐赏脸,去妹妹院子里坐一坐。”
陆凌芷这才反应过来,难怪会在这里遇见付雨柔。原来她阴差阳错,竟然走到了付雨柔的院门口。看着花园后面朱红色的“雨柔宫”牌匾,陆凌芷微微摇了摇头。
“本宫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妹妹好生静养!”陆凌芷自己也觉得非常怪异。两个人明明都知道是假怀孕,还非得一副照顾好肚子里孩子的表情,戏演的可笑。
付雨柔也不勉强,只是看着陆凌芷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轻轻点了点头,“谢姐姐关心,恭送姐姐。”
两人正告别,却听见园子里又传来一阵嬉笑声。听出声音的主人,陆凌芷不痛快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快了。
太子府的后院,是一所巨大的园林花园。陆凌芷的沉香水榭,付雨柔的雨柔宫,还有赵幽萝的赵苑,都在这园林之中。彼此之间虽然隔着诸多花园长廊,但一不小心,也容易遇上。
比如陆凌芷刚刚不小心就走到了雨柔宫门口,现在又和赵氏姐妹不期而遇。
“这镯子可是太子爷赏给我姐姐的。看看这雪花银的雕刻,再看看这和田暖玉,这可是专门从江南运过来的。紫珠阁你们知道吧?这就是紫珠阁最新一批南货之中,最珍贵的一个,价值连城……”
赵梦蔓的声音,从花园小径上传来。陆凌芷和付雨柔一时也没别的动作,两拨人就打了个照面。
赵梦蔓和赵幽萝都穿着一身时新的衣裙走在最前面,身边聚集了七八个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将两人簇拥其中。身后还跟着一群的侍卫奴婢,前呼后拥,好大的架势。
“哎呀,这不是太子妃娘娘吗?对了,还有旁边这位,可不是柔妃娘娘?”赵梦蔓看见两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不阴不阳道,“臣女见过太子妃,柔妃娘娘!”
看似请安,却没有丝毫的恭敬,反而透着一股嘲讽。
赵幽萝也看见了两人,没有像上次那样恭敬,皮笑肉不笑的福了福身,“见过太子妃,柔妃姐姐。”
看来,最近几天慕容昭对她的宠爱,已经让她重新找回了自信。或者说是自信心膨胀,不再把陆凌芷放在眼中。和前几天求人办事的态度,天壤之别。
之前陆凌芷还觉得这个赵妃是一个城府深的,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跟她妹妹一样蠢罢了。
陆凌芷冷眼旁观没说话,付雨柔倒是扬起一抹笑容,善意道,“今儿还真是巧,先是遇见了太子妃姐姐,现在又遇见了柔妃妹妹,看来我这儿是要交好运了。”
赵梦蔓瞥了付雨柔一眼,神情多有不屑。倒是赵幽萝看见付雨柔的肚子,眼神闪了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些千金们看见了太子府的正主,这一下也不敢多说什么了。陆凌芷扫了她们一眼,淡淡道:
“本宫还有事,便先走一步。诸位慢聊。”
赵梦蔓连忙挡在陆凌芷面前,讥笑道,“太子妃别急着走嘛。反正现在太子殿下也不去你那儿了,不如跟我们一起回赵苑,说不定能见到殿下。”
“梦蔓,你别乱说!”赵幽萝看似呵斥,但是语气里却没有一丝责怪之意。
说罢,又假惺惺凑到陆凌芷面前,笑道,“殿下忙于国事,冷落了姐姐。姐姐若是有什么话,妹妹一定帮你转达殿下。”
真是笑话!什么时候她跟慕容昭说话,还得需要人带话了。陆凌芷的脸色霎时一冷。
忍冬护主心切,冷喝道,“赵妃慎言!”
赵梦蔓冷瞥了她一眼,“你不过是一个婢女,也敢在赵妃面前放肆!谁教你的规矩,还不掌嘴!”
“本宫的人,轮不到你来教训!”陆凌芷脸色冰冷,语气凛冽。
赵梦蔓讥讽一笑,“我就说嘛,原来是太子妃的奴婢,难怪……”
难怪这么没规矩。
陆凌芷眼神一寒,盯着赵梦蔓许久,语气终于恢复以往的清冷,“说到规矩。赵大人刚死没多久,赵小姐就急着嫁人,不用守孝吗?”
“你……”赵梦蔓脸色一变。
陆凌芷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眼神已经转移到了赵幽萝身上,淡淡道,“赵妃要帮本宫给太子殿下带话?那本宫还真有一句话麻烦赵妃转达。如今赵大人尸骨未寒,殿下就和赵妃夜夜笙歌,都不给赵妃守孝的机会,这可不是为人夫君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知道殿下怜惜赵妃刚刚没了父亲,但也不能阻止赵妃尽孝道不是?还是应该多给赵妃一些守灵的时间。还有赵小姐的婚事,怎么也得守孝三年再做安排不是?请赵妃务必将这些话转达给殿下。”
说罢,也不顾被惊的目瞪口呆的众人,转身便走。忍冬紧跟而上,主仆二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付雨柔完全惊呆了。她知道慕容昭喜欢这个女人,但是却不知道竟然是这样厉害的一个女子。就算是当着侧妃和其他千金的面,也敢这样毫不顾忌的指摘太子殿下。还偏偏说的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
“姐,你听听她说些什么话,真是要气死我了!我的婚事哪里碍着她了!她……她凭什么管我?她就是嫉妒,嫉妒太子宠爱姐姐,不宠爱她!”赵梦蔓气得脸色铁青,口不择言道,“姐姐,回去就告诉殿下,一定要告诉殿下这泼妇竟然敢指责殿下!”
赵幽萝也气得不轻,被说成不孝,对一个女子来说,那可是除了偷人最大的罪名。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付雨柔已经看出了这两人都不是陆凌芷的对手,打了个哈欠,慵懒道,“赵妃妹妹,赵小姐,出来了一会儿有些困,便先回去休息,不打扰你们了。”
赵幽萝勉强绷住笑脸道,“柔妃姐姐慢走。”
“姐,你看她拽什么拽,不就怀个孕吗?真是!”赵梦蔓的怒火立即转移在了付雨柔身上,道。
赵幽萝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很快就得意不起来了。生孩子?想给殿下生孩子,做梦!”
“姐姐,你想……”赵梦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赵幽萝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位千金,压低声音道,“等会儿再说,这里还有外人。”
回到沉香水榭,陆凌芷的脸色才渐渐恢复以往的淡然。坐在乌篷船上,看着满池的碧绿,缓缓叹了口气。
“太子妃,您刚才把赵氏姐妹噎的说不出话来,可算是出了口恶气,怎么还不高兴?”忍冬跪坐在旁边煮茶,眼见陆凌芷叹气,连忙抬起头问道。
陆凌芷眼神落在碧绿的春藤上,纤纤玉指随意的浸入船舷旁的池水之中,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冰凉,仿佛整个人也都更清醒了一些。
“我不该对着她们发脾气。”
忍冬轻轻提起茶壶,笑道,“娘娘若是不发脾气,她们可要不清楚这府中谁当家了。”
陆凌芷随意的拨弄着指畔的青藤,淡淡道,“太子会看出我不高兴。我不想妨碍他的计划。”
“娘娘。”忍冬将手中的茶杯递过去,眼中多了一丝心疼,“殿下也确实好些日子没来看娘娘了。若是知道了今日的事情,来看看娘娘,倒也……”
陆凌芷右手接过茶杯,轻轻噙了一口,语气依旧淡然,“他要忙着朝堂,还要安抚赵氏姐妹,我不想添乱。”
忍冬轻轻叹了口气。若不是太子好几日都没来看太子妃,今日赵氏姐妹哪敢这么嚣张。但是,她家的娘娘,却连自己不高兴的心情都要小心翼翼掩藏。不想让殿下知道,不想影响殿下的心情,不想妨碍殿下下一步计划。
将手中的茶水饮尽,陆凌芷随意靠在船壁上,左手依旧拔弄着水中的青藤,脸色平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指间冰凉的触感一遍遍提醒着她,作为他的女人,她应该沉静淡定。就像在遇见他之前的自己一样,不能因为牵涉到重要的人,就走错路。他曾经提醒过她的,关心则乱。她决不能再犯。
她要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是作为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是他永远坚强的后盾。而绝不应该是干扰因素,也不该是任何麻烦,更不该是他的弱点。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陆凌芷看着天边的碧霞,就像很多时候一样,静静地等着那个人回来。不管,他回来的时候,是来看她,还是去见别的女人。
忍冬轻手轻脚的收下茶具,从船舱里拿出了一件披风盖在陆凌芷身上。这才发现,娘娘已经睡着了。心里却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她家的娘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这样去等一个人回来。
明明很多时候都等不到,也还要一直等下去。她家的娘娘,原先明明是那么骄傲和冷淡的女子。如今,却也跟所有普通的妻子一样,做着一件最普通最枯燥的事情,等丈夫回家。
“不好了!柔妃娘娘流产了!”
“来人啊,来人啊,柔妃娘娘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