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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陆凌芷的脸色却是瞬间惨白,站在她身后的忍冬也是忍不住身子晃了一晃。
“孙舟?人怎么样?品行怎么样?”老太君乐见其成,问道。
陆夫人热情答道,“孙舟今年三十多岁,跟忍冬的年纪正合适。为人老实本分,在我们相府里也做了十多年了。很会做事,老爷都很抬举他!”
“喔,那就不错了。芷丫头,你觉得如何?”老太君点了点头,问道。
陆凌芷手里的手绢揉的一团乱,勉强稳住心神答道,“祖母,娘亲,我跟忍冬从小一块长大,还真舍不得将她许配出去。”
“哎哟,我的傻孩子,这姑娘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嘛!”陆夫人捂着嘴呵呵直笑,“就像我跟婆婆前几天商量起你的婚事,老人家还直掉眼泪,舍不得你。”
没想到她们竟然已经开始商量自己的婚事了。陆凌芷意外得到这个消息。
老太君不由叹口气道,“是啊,芷丫头贴心啊,我怎么舍得。可是也不能耽误你啊,难得啊,难得……”
陆凌芷知道老太君的意思是说,难得侯府的世子能够看中她。就算是她老人家给她挑亲事,怕是也挑不了比这家还要好的。
“是啊,难得啊。我也不知道孙舟竟然看中了忍冬,她能够做管事夫人,那也是她的福气。”陆夫人接过话道。
身后的忍冬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跪在地上道,“谢夫人的好意,但是奴婢只想陪在小姐身边,不想嫁人!”
“忍冬还真是忠心,以前我身边的碧儿也是这样的。给她指婚的时候,她也是哭着求着不愿离开我。但我想想,照顾了我这么久,总不能让她一辈子都做丫鬟吧。我当时也是忍着泪把她嫁出去的,她现在可好了,不用再伺候人了,连儿子都养了好几个。”陆夫人似乎早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感叹道。
“芷儿,这最终成不成,还是看你的。毕竟你是忍冬的主子,娘亲虽然想帮这个忙,但她不能越俎代庖。你若是舍不得忍冬就算了,我帮你回绝他去,只是机会难得啊。”最后一步,以退为进。
老太君也附和说道,“许了忍冬,你若是缺人了,尽管去院子里挑。”
陆凌芷隐在袖中的手握得紧紧的,只有指甲掐进肌肤里的刺痛能够让她清醒一点。免得一时激动会忍不住冲上去给这个恶毒的贱人一刀。
假意做出言和,实际是想将自己身边的人打发出去。一来断自己一臂,二来让自己心里难受。
但陆凌芷这是被堵的连自己舍不得忍冬这个理由都不能说。说了就是自私自利,说了就是不顾身边人的前途。
“此事……毕竟是忍冬一辈子的事情,我先考虑考虑,如何?”陆凌芷只能先拖了。
陆夫人点点头,“也行。不过你们得快些了,再过几日就是祈福节,之后就得忙春节,那时候可就来不及给他们办婚事了。”
回到沉香水榭,陆凌芷脸色冰冷。忍冬是一路哭回来的,现在她也想明白了。
那个陆夫人口口声声说是让大小姐决定,其实决定权根本就不在大小姐手里。若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单单一句舍不得,绝对是留不下她的。
可是那陆夫人,还特意挑了个够分量的人。让人觉得她能够得到这么婚事,还得感谢陆夫人。管事夫人,外人看起来都是她的福气,但她宁愿不要这个福气。
“忍冬,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嫁出去的。老太君宠着我,绝对不会勉强我!”陆凌芷一拍桌子,说道。
身后的忍冬连忙跪在地上,两眼红肿,“大小姐,奴婢知道大小姐是心疼奴婢。但若是这样,外人还不知道怎么说您呢。您才刚刚有了才名,若是这样……就是忍冬的过错了!”
“什么名声,难道还能比人重要不成!”陆凌芷连忙将她扶起来,说道,“若是你有喜欢的人,我肯定会为你指婚。但陆赵氏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她选的人,绝对不能嫁!”
忍冬眼中泪水不停落下,“大小姐,忍冬……忍冬给你添麻烦了。大小姐,忍冬不想拖累你!忍冬愿意嫁,愿意嫁!”
她连声说着愿意。但陆凌芷看得出来,她不愿意,一丁点都不愿意。
“大小姐,忍冬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紫珠一脸纳闷的走了进来。
陆凌芷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紫珠。紫珠听完,不由就落下眼泪。同样是婢女,她更加能感受到忍冬的无奈和难过。
看着紫珠和忍冬抱头痛哭,陆凌芷心里非常难受。
忍冬会遇见这种事情,也是她害的。陆赵氏对付不了她,只好拿她身边的人开刀。而且不管答应或者不答应,这一局,都是她输了。
但她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了。哪怕是让祖母她们都觉得自己任性不懂事,哪怕是让人背后骂她自私自利,她也不想为此葬送忍冬一生的幸福。
“我说,陆凌芷小刺猬,不要告诉我这么一点小问题,你就束手无策了?”内门口处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
陆凌芷不由抬起头,只见慕容昭穿着一袭白色的锦袍,黑色的长发垂至腰间,扶着门框看着自己。
那一瞬间,陆凌芷不由愣神。若是不看那张脸,他穿着公子师傅的衣服,就这么站在那里,竟然有着跟公子师傅一般无二的气质。
那种独特的飘逸的风华绝代的气质,太像了!
再细细打量他的脸,俊美的男人似乎眉毛鼻子都有些相似,不同的地方在于脸型和眼睛。公子师傅的眼睛是清澈犹如一颗紫色琥珀,而他的眼睛则是墨黑色,而且总给人一种蒙着一层大雾的感觉。
“你怎么起床了?你可是身受重伤!”陆凌芷连忙走了过去,扶他进去里面,“不准走出里屋,知道吗?要是被其他丫鬟看见,那就麻烦了。”
陆凌芷的房间是分里外两层,里面是她睡觉的房间,只有床、梳妆台和衣柜。外面则是平时休息的地方,有软榻,桌椅等等。晚上睡觉的时候,陆凌芷睡在里面,忍冬和紫珠就睡在外房。
至于接待客人的大厅,就在隔壁。只有关系很好的友人,才会带到房间里来。但也不会带进闺房,只是在外屋而已。
“看见你们哭的太难听了,所以我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容昭的身体非常虚弱,也就任由陆凌芷扶着他坐到床上。
陆凌芷的神色不由一黯。
“好了,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本想多卖会儿关子,但实在是受不了小刺猬难过的样子。”慕容昭半躺在床上,懒洋洋说道,“拒绝是对的,只是要看拒绝的方法。如果是你不愿意而拒绝,或者是忍冬不愿意而拒绝,都不是好的处理方法。应该是她要嫁的那个人没办法娶她,那才合适,懂吗?”
陆凌芷不由眼睛一亮。那个孙舟,是陆赵氏的走狗,肯定不会主动放弃这门婚事。那就让他被迫放弃。设计陷阱圈套,或者是栽赃陷害,实在不行买凶暗杀都可以,反正她陆凌芷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没想到你看起来纨绔,也不是一无是处嘛!”陆凌芷不由笑道。
慕容昭翻了个白眼,“本太子身上闪光点很多的,你可以慢慢挖掘!以你的智慧,本来应该很轻易就能想到问题所在,没想到还需要我的提醒。看来还真是……关心则乱。”
事情找到解决办法了,陆凌芷不由松了口气。至于关心则乱,她确实是太在乎她的亲人朋友。因为前一世她曾经失去过,决不能忍受再失去一次的痛苦。但以后她要引起警觉,关心是必须的,绝对不能乱。
上一次云阳的事情,她也是关心则乱。若是换个不相干的人,她绝对能够救下那人的同时不使自己陷入危险。这一次同样也是因为太在乎,差点乱了方寸。以后一定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想起怀里的手绢,陆凌芷递过去问道,“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买的。怎么,你喜欢吗?”慕容昭随手就收进了怀里,一脸不以为然。
陆凌芷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怀疑之色,“太子爷也会喜欢这种东西?这可是女子用的手绢。你……你不会品味这么独特吧?”
她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设计的样式和花纹,不要告诉我一个大老爷们也喜欢这种手绢。这个手绢就算是卖给玉凰公主陆凌芷也不会惊讶,但没想到竟然卖给一个五大三粗的爷们。
“咳咳,我这不是瞧着好看吗?自己用不着,等我有喜欢的女子,送给她也不错!你说是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陆凌芷感觉这个时候的慕容昭,虽然看起来一副轻松玩味的样子,其实心情很紧张,非常紧张的跟自己解释这个东西的来历。
该不会是偷来的吧?这么紧张干什么。上次不也听见他跟秦守楠打赌偷公子师傅的琴么?说不定还真是偷来的。
“算了。话说起来,现在都快辰时了,公子师傅怎么还没有过来上课?”陆凌芷没有深究这件事,自言自语道。
慕容昭连忙咳嗽一声,“刺猬,司墨最近几天出去办事了,应该不会过来。”
“你跟公子师傅很熟悉吗?”陆凌芷抬起头,一脸审视的盯着慕容昭。
陆凌芷从来没想过这两个性格天南地北的人,能够有什么关系。但此时细细回想,那天慕容昭在水潭边将自己抱住的感觉,似乎跟公子师傅在山洞里抱得感觉是一样的。怪不得会有一种熟悉而且安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