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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凌芷足足在地上坐了半个时辰才回过神,在忍冬和赫连琛的搀扶下坐在了榻上。
忍冬捧着炭火走进来放在陆凌芷的脚边道,“主子快暖暖,您就是再伤心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身体啊。”
“就是,你要是病了可就让那些敌人得逞了。该死的,也不知道是谁要对付你,穆尔云曦来这里的消息我谁都没说,就只是告诉了你,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赫连琛怒道。
他对陆凌芷绝对的毫无二心。所以穆尔云曦才敢来找赫连琛,因为这城中的任何人都不会为他掩饰身份,但如果是赫连琛的话,因为陆凌芷的原因,他肯定会帮他隐瞒身份,还会帮他通知陆凌芷。
因为他是真心拿陆凌芷当朋友,而又刚好跟慕容昭没什么交情的人。若是换成秦守楠,虽然也跟陆凌芷是好朋友,但是也忠于慕容昭,到底会不会帮穆尔云曦那也得两说。
“赫连琛,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陆凌芷望向赫连琛真诚说道。
赫连琛摆摆手,“玉儿,你我之间不必说这种客气话。只不过没想到我帮了倒忙,早知道慕容昭会出现,我绝对不会让穆尔云曦呆在这里。今天早上他突然出现在我院子里,说是决战在即,要跟你进行最后的告别,怕最后战争结束了没办法再见你一面。我也担心你后悔没能见他最后一面,这才去找你,只是没想到慕容昭来了……”
这种事情落在赫连琛身上,以他的立场,那肯定是要帮陆凌芷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不过这一次,我们都被人利用了。”陆凌芷轻声说道。
“主子,我看就是那个叶婉若干的!她没来之前,您和皇上好好的。她昨天刚来,今天就出现这种事情,跟她肯定脱不了关系!”忍冬说道。
陆凌芷低头,自嘲一笑,“我又何尝不知。在这桃花城里希望我和慕容昭兵戎相见的,也就只有她了。”
“主子你跟皇上解释清楚啊!”忍冬着急说道。
赫连琛摇头叹道,“这件事难解释。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会面,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敌人,而且玉儿还那么维护对方,而且那个人还这么喜欢玉儿。难啊,要玉儿解释什么呢?玉儿又能解释什么。”
“那……那最起码主子也应该告诉皇上,您不喜欢那个穆尔云曦,您喜欢的是皇上啊!这样皇上心里肯定好受多了!”忍冬建议道。
陆凌芷叹了口气,“我也不知该如何告诉他。罢了,不管他如何以为,一切都等这场战争结束以后再说吧。儿女私情,比起这最终的决战来说,也实在是太渺小了一些。”
“主子说的也是。主子凭空说这些话,又无法解释今天的事情,也难以让皇上改观。若是皇上真心喜欢主子,等事后他肯定能想明白。奴婢相信皇上,肯定不会对主子置之不理的。”忍冬安慰道。她见证了陆凌芷不在的那几年慕容昭的执着,认为什么都不可能动摇两人的感情。
陆凌芷也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忍冬说道,“打盆水来,我洗个脸,冷静一下。”
“是。”忍冬福身退下。
赫连琛又道,“玉儿,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今天这件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穆尔云曦是孤身来这里的,他也没带人来。而我也只去找过你,当时你还没醒,我都没敢告诉忍冬穆尔云曦在这里的事情,只是留了个口信让你过来。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连我推开门之前都不知道里面竟然是云曦,没人想到他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出现在这里。”陆凌芷也不自觉的蹙起眉头。
恰逢此时,忍冬端着水走了进来,闻言立即说道,“奴婢也敢保证,赫连公子来找主子的事情,我谁都没说。而且奴婢也不知道是汗皇要见您。”
陆凌芷掬了一把清水洗脸,仔细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穆尔云曦来找赫连琛,赫连琛通知自己,自己不在,留口信忍冬,我和忍冬来找赫连琛,发现里面是云曦。
这一轮过来,消息根本不可能走漏。因为直到见到云曦的这一刻,连自己都才知道他过来了。
“赫连琛,云曦到你的院子里来,有人发现吗?”陆凌芷洗了脸恢复了几分元气,问道。
赫连琛仔细回忆了一番摇头,“没有。他武功高超,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连我都被吓了一跳,别人就更不可能发现了。而且我这院子里也没什么人,他在我这里就像是个烫手山芋一般,我也不可能让别人靠近,今天也没遇见其他人。”
“也就是说,赫连琛你这边,还有我这边都不可能走漏消息。那么慕容昭又是怎么知道穆尔云曦在这里的呢?假设是叶婉若告的状,可是她怎么可能知道?她唯一对外的消息渠道就是陈立,以陈立那武功想要发现穆尔云曦根本不可能。”陆凌芷自言自语,突然脸色一顿,“除非……”
“除非什么?玉儿你想到什么了?”赫连琛连忙问道。
陆凌芷脸上浮现一抹极其不愿相信的神色,“除非……是穆尔云曦自己故意在陈立面前暴露身份。”
“故意?你是说其实今天穆尔云曦过来根本不是告别,而是来给你下套,挑拨你跟慕容昭的感情?”赫连琛诧异道。
忍冬恨恨跺脚,“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欺骗主子感情,难为主子为他掉了这么多眼泪!”
“他说,如果我赢了,你不要恨我。如果我输了,你不要忘了我。还跟我说了三个对不起,最后一个对不起的内容大意是哪怕我恨他,他也不会放弃。”陆凌芷慢慢反应过来,神色黯然。
忍冬担心道,“主子,这可怎么办,他下的套那就更难解了,也不知道叶贵妃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看来主子不管怎么解释都是枉然。不知道现在回去,皇上是否还能待见主子。”
“不管他待不待见我,我终要回去。”陆凌芷从榻上起身,消化了这个事实后她又恢复了以前的坚强独立,对着赫连琛笑了笑,“我先回去了。大战在即,你多保重。”
“你才是。”赫连琛道。
今天大概是她最难过的一天。爱她的人联合她的敌人给她下套,让她爱的人伤心。
可是亏欠云曦那么多,她就连讨厌他这种情绪都不可能有,只是觉得难过,特别难过。
因为慕容昭,也因为云曦。
……
书房之中,慕容昭沉默的看着手中的地图。叶婉若坐在一旁,温言劝道,“皇上这么怒气冲冲回来,看来臣妾说的没差。皇上,这穆尔云曦敢冒这种风险来桃花城,对玉妃还真是情根深种。”
慕容昭沉默不语,只是脸色一如既往的冰冷。
“臣妾知道皇上生气,不过臣妾可得为玉妃姐姐说一句话。”叶婉若凑近了慕容昭,柔声说道,“皇上也清楚,这北原汗皇当年就是打算迎娶玉妃的,两人感情也很好。臣妾知道她是陆皇后,但是陆皇后不在的这五年,可都是跟北原汗皇在一起。两人之间的感情,比不上跟皇上这么深厚,但那也绝不浅。”
慕容昭瞥了叶婉若一眼,冷淡说道,“你要跟朕说的就是这个?”
“皇上别急。”叶婉若面色不变,心里却是一个咯噔。别看慕容昭现在这么生气,但很明显根本不能接受别人说陆凌芷半句不是。
就像是自己的人,他自己可以对她不好,但是旁人就不许。而他对她的“不好”,也不过是因为爱的太深了。
见陆凌芷处处是破绽,而如今看慕容昭又何尝不是处处都是破绽。因为相爱的两个人,就是把刀递给了对方,旁人只要这么轻轻一推,就能借这个人手中的刀狠狠捅另一个人一刀。
别人都伤害不了慕容昭,但如果利用陆凌芷,想要伤害这个骄傲的男人,似乎也没那么难。
“臣妾可不是要说玉妃姐姐的坏话,臣妾想表达的意思是,玉妃姐姐和北原汗皇就跟亲人一般的感情,现在决战在即,那北原汗皇应该是担心他输了,到时候没脸见玉妃,所以趁现在结果还没出来之前,先跟玉妃见一面。”叶婉若笑吟吟劝道,“如果皇上心里还觉得不快,那臣妾就问一句,皇上见到玉妃姐姐和北原汗皇的时候,他们是欢欢喜喜含情脉脉呢,还是久别重逢激动的不能自已呢,还是……如同生离死别最后一面?”
慕容昭回想起当时陆凌芷哭的泫然欲泣的样子,自然毫无疑问,她肯定是以为自己最后一次见穆尔云曦。
见慕容昭虽然不说话,但脸色好像没那么冷了,叶婉若终于松了口气。
别看慕容昭生陆凌芷的气,这时候你要是一副义正言辞为了他骂玉妃的样子,那他就根本不想看见你。只有这样从事实出发,有理有据的分析,为玉妃洗白,他才会觉得你是红颜知己。
他不过就是需要一个人来劝劝他,告诉他,玉妃跟穆尔云曦没什么。
当然,只空口白牙是没用的,得像叶婉若这样有技巧的。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臣妾是觉得玉妃和北原汗皇是清白的。但若是有个万一,这玉妃姐姐和北原汗皇并不只是纯粹的告别,而是有旁的什么,比如通报消息什么的,皇上要是信了我的话,反而误了大事,那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叶婉若一副特别谨慎不能拿主意的样子,“这……皇上应该没把什么机密告诉玉妃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