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往事

绿蚁紫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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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队的人个子不高,却十分健壮,普普通通的一张脸上带着隐隐的无奈,此刻只是沉默的垂头站着。

    旁边的一个兵士看到了人群中的程巽勋,赶紧拉了拉他。

    那矮壮大汉却怔了一怔,待看清来人后,忙快步走了过来,“大人……”他嘴唇动了动,却在程巽勋那陡然冷冽下来的目光中化作一声长叹。

    “……是忠勤伯府上的九公子。”矮壮大汉涩声道:“徐大人刚刚下令放的人。”

    徐克安徐大人便是之后的空降兵,说的话与程巽勋同等效力。

    雨竹依稀记得徐家与忠勤伯府是姻亲,再加上程国公府与忠勤伯府的亲近,这样的结果并不出乎人的意料。

    程巽勋也知道怪不了他,所以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上前几步喝止了正准备离开的一行人。

    “赵瑾,站住!”

    声音里的怒意如此明显,以至于听到的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谁啊,敢叫我的名讳,找打不是。”不远处一个锦袍公子转过身来,应该是喝醉了,脚步还有些踉跄,一个俊俏的小厮紧紧扶着他,看着程巽勋的目光满是警惕。

    “你说我是谁。”程巽勋上前一步,冷声道。

    从雨竹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紧握的拳头。

    俊俏小厮就是刚才打人的那个,见程巽勋迈步,赶紧挡在了赵瑾跟前,大声道:“再上前就别怪我不气了。”

    雨竹暗暗叫糟,这不是挑事吗?

    程巽勋冷笑一声,面不改色的一步步上前,高大挺拔的身子气势逼人。

    赵瑾脸上渐渐浮现出迷茫之色。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迷迷糊糊弄不清楚,扶着他的小厮却感觉到了不对头,眼前的男人太过强势,看那步距和吐息就知道不是个好对付的。

    “你可知道我家九爷是谁……”触及到程巽勋嘴角的讽笑,他说不下去了,既然来人能喊出自家主子的名讳,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少爷出自忠勤伯府。

    他俊秀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绝然,即便那人来头不小,也别想动少爷一根手指头。

    程巽勋不屑的微微侧身。避开小厮劈来的一掌,然后健腰轻转,瞬间就把赵瑾踢开了几步远。

    赵瑾痛叫一声,摔倒在地上,滚了两滚才停了下来。

    那小厮怔了怔,随即气急败坏的大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就朝程巽勋冲了过去。

    “哪里来的疯子。”程巽勋墨眉微皱,似乎对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极其不喜,出手再没有留情,拳势如风。三两下就把那小厮打得滚在地上爬不起来。

    然后一脚踩上了小厮握刀的手,从那小厮惨叫的声音看,那只手即使不废也差不多了……

    雨竹拍拍胸口,打了个哆嗦。暗自发誓,以后她再不敢咬他了……

    “程大人,手下留人……”这时一道急促的声音忽然响起,接着从拐角处冲出几个骑马的人。

    程巽勋抬头笑道:“徐大人。”声音不急不徐,就像是赴宴时正常的招呼一般。

    徐克安心里暗暗叫着苦,难得下令后赶来瞧瞧情况。怎么就碰上了这么棘手的事情。他狠狠瞪了倒在地上的赵瑾一眼,这才陪着笑上前拱了拱手,“程大人消消气,哪里用得着您亲自动手。”见程巽勋没有说什么,这才肃了神色,对手下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带回去。”

    “徐大人辛苦。”程巽勋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仿佛刚才的怒火冲天只是众人的错觉一般。“不打扰了,告辞。”说罢拱了拱手。转头就走。

    回去的路上再没有了来时的轻松,阮妈妈坐在雨竹身边。轻声道:“奴婢还从没有见过二爷这般生气的样子……不就是赵家九爷玩相公么……”

    她有些不能理解,二爷为何这般愤怒,毕竟大户人家的爷们儿屋里见不得人的事情多着呢,玩相公并不算什么,有些人家在孝期还特意选些清俊的小厮藏在房里取乐,既尝了鲜又不怕弄出孩子……

    雨竹心里也在嘀咕,程巽勋好像很讨厌忠勤伯府,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也太荒谬了吧,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正想着怎么才能弄明白,谁知等回到了青葙院,不等她发问,程巽勋就主动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忠勤伯府的九爷赵瑾是忠勤伯继室所出的最小儿子,从小就颇受宠爱,谁知脾性却古怪,对他娘挑出来的美貌妖娆的婢女半丝反应都欠奉,唯独对清俊秀美的小厮情有独钟……忠勤伯几次下决心惩戒,却没起到半点效果,反而一场大病下来,赵瑾差点一命呜呼,想想最终还是自己宝贝儿子的性命重要,其他的……反正不是顶立门户的嫡长子,糊涂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此赵瑾就更加放纵,好歹经过忠勤伯夫人的哭求明面上收敛了些,可暗地里丑事没少做,开始还是从家中的小厮中挑秀美细致的,之后胆子大了,外面的良家子也敢动手……

    雨竹自此才知道,原来芸香的哥哥是被这家伙给祸害的。

    “……秦柏年岁不大,但人能干家世清白,还是营中少有的读人,一本开元兵法几乎能从头背到尾,我有意提拔他做参将,想着再磨砺磨砺,等老黄退下去的时候就能顶上……”程巽勋苦笑一声,轻轻叹着气。

    雨竹满脸惋惜,大有前途的年轻寒门子弟,十几载的辛苦勤奋,在高门子弟的突发奇想的面前,是那样的脆弱单薄,不堪一击。

    “我手下的兵敬重我,我自是要护佑他们周全。”程巽勋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可是等我找到他的时候,身子已经没法看了……”

    他端起炕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手背抹去唇畔的水渍,“仵作验过伤,绳子捆绑处的皮都磨破了,血肉模糊,还有一些殴打过后留下的红肿……”

    这是肯定的,但凡有血性些的男子遭到这般对待还能不拼命反抗啊……那个叫赵瑾的实在是混账,雨竹忍不住愤怒的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