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下归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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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家之后也被崇仁宫暗示警告,隐晦解释了常世凌的死因,常家满腔愤恨无处发泄,不免迁怒柳咬咬,觉得是她给常世凌招来祸患,之后常家人对柳咬咬多有暗中打压,常家一些旁系子弟也借机对柳咬咬多加骚扰,先前就是常家二房的一个庶子,对柳咬咬垂涎已久,今夜原本要来求欢,再次被柳咬咬拒绝后恼羞成怒,便想趁今夜燕京事乱,奸杀了柳咬咬,事后推给尧羽卫便是。柳咬咬一路逃窜,才碰巧遇见了柳杏林。

    “你要去哪里。”柳咬咬说完自己的事,问柳杏林。

    “我要出城,你还是回去吧,前面很危险。”

    柳咬咬雪白的牙齿咬着鲜艳的下唇,艳色灼人,“我也要走,燕京城我不能呆下去了,常家势大,已经逼得我难以生存,如今又杀了常老四,我留着也是一个死。”

    “那我们一起走。”柳杏林想也不想。

    他蹬蹬蹬行出几步,没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疑惑地回头,看柳咬咬还站在原地,不禁傻傻地眨眨眼睛,道:“走啊,你崴脚了?”

    柳咬咬偏头盯着他,瞅了半晌,笑了起来。

    “傻子……傻子……”她摇头,“就你这简单脑袋,是怎么在燕京活到现在的?城门有上万大军,重重上锁,严看死守,不许一个人出城,你怎么走?”

    柳杏林傻眼了,半晌道:“我……我有熟人。”

    “谁?皇太孙?沈相?”

    柳杏林脸更红,“西泽门一个看门的老兵……”

    柳咬咬清脆地笑了,她一笑,柳杏林立刻闭嘴,他不笨,自然知道她在笑自己荒唐。

    “燕京的城门,谁也闯不过去。”柳咬咬敛了笑容,若有所思望着城门的方向,“除非,让它自己开。”

    “燕京的城门,在它不想开的时候,就算云雷军,也别想打开。除非,让它自己开。”

    在柳咬咬说出那句话时,另一个方向,有人说出了一句几乎同样的话。

    薄雪在渐亮的天色映照下变得透明,被青色大马的马蹄踩碎,马速极快,将马上人的碎语伴风卷走。

    “你可有什么计划?”

    “燕京并不是铁板一块,昨夜的事,在有心人眼里这是个机会。纳兰君让沈梦沉之所以不惜调动江南郡军,一心要将我雷厉风行迅速解决在燕京,也是这个原因。夜长梦多,燕京的事多了,做梦的人也就多了。”

    “话虽如此,就怕有些人的梦做了,我们也未必讨得了好,你呀,为什么不肯走?”

    “因为我想和你死在一起……”

    君珂诧异地抬起眼,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这么意气消沉。

    “在八十年以后。”

    沉默半晌,君珂轻轻笑了下。

    “你真是什么时候都不肯灭了自己威风。”

    “先信自己,再驭他人。”纳兰述淡淡道,突然一揽君珂的腰,“下马!”

    两人飞身而起,落入一条街道之上,一声唿哨,青马头也不回,朝前驰去。

    “这里是哪里?”君珂打量这条街道,整条街十分清静,只有一家住户,更特别的是,这家住户整个后墙高阔异于常人,墙头飞檐都贴以金箔,天光一照灼灼刺眼,一派富贵招摇,这种风格令她心中若有所悟,果然听到纳兰述道:“姚家。”

    随即他掏出两条黑巾,给自己和君珂都蒙上,拉着她就往里冲。

    “咱们要干嘛?”

    “打人。”

    君珂还没反应过来,纳兰述已经拉着她越过高墙,昨晚整个燕京都无眠,姚家的人也没睡,几乎两人刚刚落地,就有大量护卫涌了上来。

    纳兰述和君珂七分认真三分做作,挥舞着刀剑在姚府后院闯来闯去,看起来一副要冲入内院杀死主人的凶悍模样,然后再被姚府护卫一次次逼了回去,混战中纳兰述不住呼喊:“兄弟们,西边有空缺!”

    “往南边去!”

    “先出去,等下接应我!”

    一边喊一边乱扔石子,四处风吹草动,源源不绝的护卫奔出来,被引得草木皆兵,打了一阵,眼看人越来越多,纳兰述又喊,“对方有备,走!”拉了君珂便跑。趁着转身还踢死了两个。

    他转身逃跑的时候速度略慢,一个赶上来的护卫劈手一抓,“哧啦”一声一样东西从纳兰述腰囊里掉落,纳兰述浑然不觉,拉着君珂咻一下迈过高墙,逃之夭夭。

    纳兰述跃出墙,箭一般的身形就慢了下来,回头看去,果然姚府的人也不追,只是迅速将四方门户都布置得更紧了些。

    “虽说姚家是商贾之家出身,不过能在大燕朝廷里历练了那么多年而没倒,果然没那么傻。”纳兰述隐在暗处,看姚府过了一会儿,开了大门,有人前呼后拥而出,几乘车马,匆匆往皇城方向而去,眼底露出一丝笑意。

    “你刚才掉下来的是什么东西?”君珂心知纳兰述闯姚府那叫装模作样,关键是要将那东西送到人家手中。

    “某人的重要资料,但是只有一半,而且被我抹去了最关键的主要人物,只是隐约有个指向。”纳兰述冷笑,“姚家和沈家斗了多少年?如今姚家好容易得到点某人的把柄,怎么舍得不利用?”

    “沈梦沉的东西?”君珂惊诧,“你怎么得到的?”

    “他隐于暗处盯紧我尧羽,我们难道就不知道对右相大人多多关心?”纳兰述一笑,“都在互相算计,不到鱼死网破,说谁赢都太早。”

    “皇三子一系被纳兰君让和沈梦沉打压多年,如今这一场围剿不成,燕京还出现大难,正是皇三子的一个反击契机。他之所以还没动作,是因为大军都在纳兰君让手中,不敢轻举妄动。我刚才送出去的这份东西,不仅攀上了沈梦沉,还连带拖上了纳兰君让,这两人同气连枝没什么稀奇,但如果同气连枝搞一些秘密手段,你叫纳兰弘庆屁股怎么能坐安稳?”

    “话虽如此。”君珂皱眉,“沈梦沉和纳兰君让都不是笨人,两人一旦面对之类指控,必然会合力自保,朝堂之上,谁能是这二人联手的对手?”

    “现在只怕也未必合力得成。”纳兰述微笑,“狐狸多疑,别有心思,我已经在他那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他和纳兰君让之间,现在要想信任对方,也不容易。这些事不是一时半刻能看出效果的,我们先找个地方,安心地等。”

    他拉着君珂,取出点易容用具,简单改了改容貌。随即绕过几条街道,此时街上已经渐渐有了行人,只是大多神色不安,频频往城门和城北方向张望,并不住交头接耳,两人都是普通装束,坦然混入人群,在城西北一家普通的染房门口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