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村姑梦断

怜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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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老太太听说未来的姑爷被带走后,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于地下,她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直翻白眼。“灶王爷”看后被吓懵了,她僵尸般地戳在那里,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可石兰子沉着冷静地将其老母放平后,用大拇指甲使劲掐她的人中、合谷穴。

    这招立杆见影,稍过片刻老人家不仅苏醒过来而且还坐了起来。“灶王爷”的心情也随着平静下来。知其母莫过于其女石兰子,这样的情况对于她来说早已司空见惯,数不清是多少次了。二十多年来,老人家这种癫痫病一着急、上火便立即发作。犯病时真吓人,有时把自己的嘴唇子都咬得直出血。

    从此“灶王爷”再也不敢乱说乱动了。她小心翼翼地说些闲而无关的话,生怕旧话重提刺激着老太太再犯病。如果石老太一口气上不来,她可就沾包赖甩不掉,又得多花不少钱。现在由于筹备儿子的婚事,她早已花得两手空空、求借无门、望空兴叹矣!

    后来石老太自己倒憋不住又把那事重提了起来,她急切地问道:“亲家母啊,没打听打听他到底是被谁给整走的呀?那些孩子毛儿争光地能不能整错啦?母(俺)们那款(快)前个,东院的二虎子就让人给整错了,后来又给捅故回来(放回来)了。你说气人不?”

    “唉,当时我有点见懵,话已说不出来,啥也没问哪!等我醒过腔来想问时,他们骑着屁驴子早就没了影。你说我这是不是老糊涂不中用了呀?我还活个甚么劲吧?真不如死了也就不用再操那份心啦!”

    她说着说着突然放开嗓门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道:“我的妈呀……啊,这可让我怎么活呀啊……”她简直像哭丧一样嚎了半天。这两个老太太真要命:这个刚来一出翻白眼;那个又弄一通拼命嚎。此时石兰子也迷糊,只顾忙活两个老太太而自己的事还没提呢。

    过了片刻,突然听到有急促的敲门声,“灶王爷”急忙打开门,原来是她三儿子大头鼠。他进来后立马说:“妈,这下麻烦了!我找的人回来说:‘你哥老毛病犯了,现在正是严打时期,少说也得判个五六年,现在已经被送到了月明山。’情况就是这些。”

    他这一席话解开了大家的疑团,听完后都陷入了沉思中,只剩一个裴家老老太太无动于衷。她耳聋、眼花还走不了道,一天没事就是抽她的老青烟。她老半天抽一口,有时还从嘴的一侧挤出一口满是烟袋油子的唾液,一下子竟能挤出一米多远。

    即将成为新娘子的石兰子,听到这个消息后简直傻了!当时她脑中一片空白,很久,她才又回到残酷的现实中。结婚肯定别指望;等吧,肚子等不起。她也想过:干脆结束这门亲事,可是这损失也太大,而且这孩子又怎么办呢?

    即将成为老岳母的石老太太比她女儿上的火还大。刚来时,她还抱有侥幸心寻思:如果抓错放回来也就没事了。可后来一听说得蹲五六年,就有些吃不消了。这个打击太重了,简直犹如给了她当头一棒,她立马犯病了。这次犯病可非比从前,不管她女儿怎么掐人中捏虎口,全都无济于事,最后只得住院治疗。

    这些人中石兰子受到的伤害最为严重。她已三十来岁,好不容易遇到这个主。她当时根本没看中裴老大,只是觉得他的年龄和工作还可以,最后饥不择食将就吧!可就这样,到头来还是“一枕黄梁”再现。令她最头疼的是:肚子问题不好办!今后还怎么见人哪,让人还怎么活呀?

    火上浇油的是:她的老母还住进了医院,吉凶未卜。但是那也没有办法,摊上什么事就办什么事,天塌下来也得顶着,那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

    几天来,灶王爷也不好受。她坐立不安,一直是火烧火燎的。大短命鬼儿子刚和江三来了那么一通,她的火还没消停呢,可刚过两天他又进去了,而且五六年才能出来。她寻思:石兰子和她肚里的“那个”让我可怎么处理呀?人家能就这么白白的吃这么大的哑巴亏么?

    石老太太在医院只住了三天,又回到家将养一阵子便杀了回来。回来前,她已清楚:裴老大并没有进去,那天只是演了一出戏蒙人耳目而已。当时”灶王爷”也确实被蒙在鼓里不知真情.那些演员的水平也太高了!骗过了当时在场的所有观众。简直和变戏法一样,毯子蒙得太严实,谁也没看露。

    然而那只是一时,不是也不可能是永远。“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立山只是个弹丸之地,而且笼中鼠也不能总是搞地下活动,所以没过几天,他们刚出来活动就被人察觉了。那几天笼中鼠为和江三结婚做了大量的筹备工作。他异常兴奋,乐得后脑勺都开了花!

    他让大头鼠三弟出头,在鞍钢技校路东的居民区里给他租了一间小房,又找了几个小兄弟忙前忙后的把房子简单修了修又粉饰一下;又买了立柜、桌椅家俱及过日子必须品,很快就要与小娇娘江三步入洞房享花烛夜之乐事了。可是他点背,被一个熟人看见并立马通报了石兰子一行。

    石老太太这次怒气冲天、杀气腾腾地直奔笼中鼠的新房而去。她的一行人中,有两个棒实的小伙子,每人手中拿着一根柞木棒子。这二人进得屋后,凶神恶煞一般,抡起棒子乱砸一顿。刹那间,江裴的新房里狼藉一片。

    当时江裴二人正好出去买东西不在,所以躲过了一劫,幸免于难。这行人砸了此处后又杀向笼中鼠的老巢。他们一行人去到门前一看:院内只有一头肥猪,不知何时冲开猪圈在院内随意这拱拱、那嗅嗅。院子里满地都是稀屎,臭气熏天。大门是铁将军把门。

    石老太强忍怒气,没有下砸门令。她明白:那猪要是跑出去,再加上他们这些人也难以捉回;当时那猪已长到了一百五六十斤,丢了也损失不小,所以没有贸然行动。就在他们忍无可忍时,“灶王爷”回来了。

    这时她已不是年轻气盛时的“灶王爷”了。她故意有气无力地开了口:“来了,进屋吧!”她进院把猪关起后才开房门将这一行人让进屋内。这些人至此无一人开口。进来后,有些人疲倦了,便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炕上。灶王爷马上烧水,小心地侍侯,唯恐有一点不周而产生不快之后果。

    石老太立马怒不可遏地怒斥道“大妹子,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也有女儿,你们也太缺德了吧!你儿子能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他简直就是畜牲,白披了一张人皮!”“是是,猪狗不如,白披人皮。”“灶王爷”诺诺应承着,实乃诚惶诚恐、不敢高声。为了儿女,她有生以来头一次这样向人家低三下四。

    后来石老太看天色已晚,把手一摆说:“你们先回去我不走了。问题不解决、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他们就别想消停!以为俺土老农就好欺负呀,土拉圪揩屁股——没门!”这时那些人的肚里早已叽哩咕噜,便悄然离去。他们出门时被臭气熏得直骂:“这个死猪和主人合伙熊俺们,真他妈气死我也!猪也会拍马屁!”

    “大姐消消火,身子骨要紧哪,气坏了可就不合适啦!”灶王爷以为说点软乎话就能躲过难堪。她想的太天真了!那石老太见灶王爷来这套,实在是忍无可忍、气不打一处来便脏口大开,骂人的话是无所不用其极,不换样地把老裴家上上下下无论男女老少,全都臭骂一顿。她是骂人的主宗,一直骂到东方欲晓才稍做休息。她喝了点灶王爷毕恭毕献端上的茶水后迷了一阵子。

    早晨她用了点女儿送来的饭后又接着骂了起来。直骂得斗转星移、天昏地暗。就连那头肥猪也不敢跑出来满院子拉稀屎了。这可苦了裴仕喜,他白天上班已快坚持不了啦!就这样他们过了三天两夜。

    裴仕喜同“灶王爷”实在坚持不住了,便双双跪倒在石老太的面前求饶。最后石老太寻思:继续下去自己也要坚持不住了。那样不仅两败俱伤而且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解铃还得系铃人,她立马就想到了李校长。

    李校长对双方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后,两家只得坐下来,各抒已见。最后一致通过了和解意见。内容有三。第一:裴家老大向石家赔礼倒欠;第二:裴家给石家三百元现金,作为经济补偿;第三:由“灶王爷”出面联系医院,解决石兰子的那个问题并承担一切费用;

    这个经济赔偿的负担很沉重,灶王爷听后傻了眼直冒汗。她家早已让大头鼠搞得外债累累,不仅已是分x没有而且又是求借无门只差砸锅卖铁了。最后灶王爷只得把那口全家人辛辛苦苦养大满以为能过个好年的偷吃吴老太太五六只母鸡的肥猪卖掉,但还差二百多元。

    后来天无绝人之路,灶王爷眼珠一转,举步迈进了隔壁吴家门里。“唉呀,老大姐,鸡有个眉目没有哇?谁家这么缺德,挨千刀的,把人家都快下蛋的大肥鸡给匿下了?”吴老太一听很受感动。

    她马上说:“可不咋地,可惜了啦!我一天噹噹地剁菜,累得手腕子直疼!这家人家——早晚得遭报应,养个小孩都得像只能吃进去拉不出来的貔貅一样。他们家得断子绝孙,没准明天他家就得让车轧死几个!”

    听吴老太骂的这些狠话,“灶王爷”老不自在了,觉得她好像在故意骂自己。后来她乘吴老太刚停下喘口气之机,立马把话题一转说:“老大姐呀,咱们两家处的这么好,有好事时我哪能忘了你呀,对吧?你看着我家三鬼骑的那台小立凤自行车没?太牛x了!人家上海人做那玩意就是好!即结实又好看。”

    “唉,人家上海人那脑袋也不知咋长得?咱们可比不了!山东棒子还管咱们叫东北耗子,以为咱们滑呢,我看笨死了。净生产些黑不粗溜的玩意……”吴老太也附合着说了些羡慕的话。

    “你家小五脚有毛病,他要骑这样的车上下班那可方便多了。”她马上又关心起吴老五,说了这些话。“啧啧,可不咋地,可惜咱也求不着人呀!”吴老太有些无奈地说。“我干啥来了?就是想给你们弄一台!邻居么,有好事就得互相想着点。你要想整一台,明天我就跟姑爷说一声。”灶王爷很自豪地说着。

    吴老太一听乐坏了,她寻思:这样的好事可真难遇!立马说:“唉呀,那可太好啦,我得先谢谢你!这么大的人情,实在不好意思!加邮费一共得多钱?你说个数我马上给你。”灶王爷听后算了算说“你就先拿二百六十吧,剩下的我给你。”她接过吴老太的钱,脸上掠过一丝吴老太丝毫也没有察觉到的那种脆异的笑后出了门。

    刚才她算了算自己还差二百多点,还得领人家上医院,就开口说了二百六,因为她忌讳二百五。她回来后立马给了石老太三百块。随后她就领着石兰子到双山医院妇产科去了。片刻她俩脸色都很难看地出来了。

    石兰子解决了后顾之忧,但是随之将有更大的痛苦在等待着她。灶王爷后面也没有什么好戏可看。她没还出医院的大门,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是悔恨对不起石家么?那才不是呢!

    刚才做完手术后医生问她:“老太太你的孙子多么?”刚开始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她明白了,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么石兰子这一出就够受了,怎么还有更大的痛苦在等待她呢?详情请见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