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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三十一年,正月初一。
西历1398年。
按照历史上的进程,在今年的闰五月初十,就是朱元章病逝的日子。
朱英瞧了瞧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的老爷子,感觉应该不会如此。
历史上,朱元章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已经陷入了半癫狂的状态,为了抑制自己的痛苦,每天都处理大量的政务来缓解。
本来就是六十多岁,在这样的环境下,早就已经是心力交瘁。
这也是朱元章本身的底子好,虽说少年时期颠沛流离,难得吃上一口饱饭。
但是在青年时期加入到红巾军后,就已经是吃穿不愁了。
最开始还勇为先锋,逐渐的作为势力领袖,很少亲自当大头兵去冲锋了,即便是亲征,也是作为统帅。
沐英的身体也算是不错,但是在遭受马皇后和太子朱标逝世双重打击后,直接就是吐血身亡。
显然在情感方面,朱元章并不比沐英对于自己的妻子儿子少。
虽有大病一场,但却凭借身体状况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现在就不同了。
因为朱英的出现,让朱元章的情绪有了宣泄地方,情感方面更是有了寄托。
这可是大孙。
是朱元章小时候跟大妹子一起养大的大孙。
在这点上,是朱允炆怎么都不可以比拟的。
哪怕是已经定了朱允炆的太孙位,那也必须要转给太孙来当。
也就是吕氏作为儿媳,一直生活在宫中,对于朱元章的脾性非常了解,没有因为朱英的出现而昏了头脑,反而是正确的劝说朱允炆不要去争夺太孙位。
否则是怎么的后果,那还真的很难说。
其实对于朱英这个死而复生的太孙,朝野上下一直都有质疑。
毕竟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突然就冒出来,这搁谁能相信啊。
不过这些声音,并没有传播开来。
朱英并不知道,在他刚刚进入宫廷,得到认可时,其实是有很多大臣上奏。
然而这些人,基本上都被锦衣卫以各种名义关进天牢给解决掉了。
那时,朱英已然是朱元章心里所有的一切,即便在表现上没有那般明显,可暗地里,谁敢怀疑朱英的身份,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也是太子朱标去世的时候,朝野上下有点刺头的官员,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早些年的开国功臣,也大致都被清理掉了。
比如胡惟庸为首的朝廷党派。
在这个政治环境下,文官这边已经不存在对皇权有任何的压制,是朱元章的独裁,一言堂。
武将方面就更加不用说了。
朱英作为可是蓝玉的外甥孙,且是最为符合蓝玉的利益。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蓝玉都不在乎。
因为若是没有朱英的存在,那么蓝玉本身就是个大问题。
从形势上来看,朱英成为太孙继承皇位的路上,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阻碍。
哪怕是郭宁妃提出来的滴血认亲,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郭宁妃很清楚,若是滴血认亲真的进行,那么不管是怎样的结果,都会使得她跟陛下间形成一道巨大鸿沟。
当然,最主要的是郭宁妃发现,自从朱英入宫之后,陛下的情绪正在逐渐变得平和。
曾经的陛下那可是谁见了都要惧上三分,时常就会变得狂暴易怒。
或许只是一件小事,就会因此而丢掉性命。
奉天殿台阶上的暗红,都已经有一种清洗不干净的感觉了。
朝廷里的各位大臣,从六部尚书到微末官员,哪个不是整日活在恐惧之中。
没有马皇后,太子朱标的限制。
已然六十多岁的朱元章,简直就跟暴君一般令人害怕。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朱英出现了。
对于朝廷上的大臣来说,这简直就是救世主。
而朱元章也因为朱英对文官权力下放,变得没那么忙忙碌碌了。
不管是精神上,亦或是身体上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息。
同时,朱英大力扶持医学。
对于大夫地位的提升,可谓是历朝历代之最。
但凡是学医的,哪个不是要感谢太孙。
尤其是医学院的建立,现在已经不仅仅只是作为宫廷所属,每个府城都已经在朱英的授意下,开设医学院。
而宫廷的医学院,对于养身这块是重中之重。
目前朱元章的饮食,休息,锻炼,都有一套完整的安排。
每日的膳食里面,都会有药膳加入。
朱英并不知道老爷子还能活多久,但是在这样的加持下,继续活个三五年自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
中原文化的春节,在这吴城里彻底的绽放开来。
几乎每家每户,都贴上了红色的剪纸。
吴城内的占人们并不懂得这些,完全是官府强制安排的。
现在的吴城或许是自从建立起来最为热闹的一次。
占城的商贸港口,都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全部都跑到吴城来了。
因为这里有陛下,有太孙。
作为汉人,自然是想在这里渡过一次难忘的春节。
而对于其他国家的商人来说,能够在吴城见到大明皇帝,大明太孙,那也是一件极为了不得的事情。
大量的节目活动在吴城内展开,原本只有数万人的吴城,这次涌入进来的人群将近二十万左右。
没办法,除开汉人和其他国家的海商之外,包括占城内的贵族也大量前来。
毕竟占王也是要在这里参加中原特有的春节活动。
吴城行宫内。
阿娜妮亚向叶月清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叶月清作为太孙妃,不可能说绕开,如果阿娜妮亚得不到叶月清的支持,那么后续也无从谈起。
“此事涉及到大明水师,妹妹还是亲自跟太孙说吧。”
叶月清敏锐的感觉到这是一次利益上的交换,便让阿娜妮亚去找朱英。
对于阿娜妮亚来说,至少太孙妃没有拒绝。
只是朱英白日都在外边,到了晚上才回来。
朱英回来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叶月清干脆安排阿娜妮亚侍寝。
一番云雨过后,阿娜妮亚靠在朱英的胸口,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朱英笑着道:“如果水师前往西边海域巡查,那么便等于将吴哥王朝,大城王朝,包括是满剌加的海域,全部都给控制住了。”
“这些海盗说是海盗,实际上就是这三个国家自己安排,特意为控制海域夺取财富。”
“把他们剿灭倒不是多大问题,但是同样会受到三国的反抗。”
“难道占王已经做好准备,同时跟三个国家开战了吗。”
朱英对于南洋海域的形势,早就有了情报上的分析,在这方面,甚至要比占王更加的清楚。
“啊!
”
阿娜妮亚惊呼一声,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之多的门道。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海盗,可太孙一说就明白了,这是占王想要借大明之力,去对另外三国形成压制。
这已经是涉及到了很大的政治问题。
如果不好的话,甚至会影响到三国跟大明的开战。
阿娜妮亚此刻才明白,占王肯定早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太孙点明,这就是完全的利用自己。
“臣妾明白了,往后便跟占王划清界限。”
阿娜妮亚都着嘴唇生气的样子非常可爱,让朱英忍不住再亲上两口。
这一亲,便又是一番翻云覆雨。
好在是朱英身体好,一般人还真就扛不住。
“其实去帮忙也并非不行,不过在名义上,要稍微调换一下。”
朱英笑着说道。
这占王,当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要知道朱英本来就想着怎么开扩南洋。
直接宣战是不行的。
这等远征,肯定是要有一个借口的支持。
并且南洋距离大明遥远,如果强行开战,势必会导致大明国内将士们士气低迷。
文官这边的反对会比较大。
中原自古以来,讲究个师出有名。
关键是朱英要的不是打败这些南洋国家,这对于现在的大明来说,真的没有任何压力。
他要的是对这些国家的征服,教化。
是文明的渗透,是要真正的纳入到大明的体系中来。
像是帖木儿那样侵略虽然简单粗暴,可后续的治理问题也很麻烦。
“这样会对大明有影响吧。”
阿娜妮亚以为太孙是因为自己,才决定帮助占城国。
毕竟方才.....
所以有些迟疑。
“能有什么影响。”朱英笑了笑,而后霸气说道:“别说是这区区三个小国,便是整个南洋联合起来,难道还能对抗我大明吗。”
“也只不过是为了面子上好看一些,真要撕破脸皮,就算是把这三小国全部打下来又能怎样。”
“最尔小国,弹丸之地,比之我大明一个布政司都没有,哪怕是所有人口加起来,都没有我大明将士之多。”
“且这就海域之上,普天之下谁能挡我大明水师,当季风升起,宝船开动之际,这些小国还不闻声而降。”
“倒是占王这里,可不是这么简单了,你且告诉,他许诺了你这边什么条件。”
朱英直接问道。
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肯定是占王许诺了不少好处给阿娜妮亚,阿娜妮亚才会来跟自己说。
阿娜妮亚显然没想到就这么被看破了,当即有些尴尬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是我的女人,且也是占城人,自然会有些事情,这都很正常,直接说便是。”
朱英摸着阿娜妮亚的脸蛋说道。
阿娜妮亚微微低头,脸色带着几分潮红,煞是诱人,而后便把占王茶也许诺的条件说了出来。
关系到朱文占,阿娜妮亚又有些担心会引起太孙不满。
朱英不在乎这些:“这占王倒是脑子灵活,知道用咱们儿子的名义来请求帮忙。”
“他这话倒是说的有几分道理,咱们孩子的事情,是应该早些安排了。”
“你父亲那边也是,往后咱们孩子长大了,也能得到不少帮助,至少在占城这块,不会一片空白。”
“不过嘛,这占王倒是异想天开了,区区这等条件,就想让大明水师出动,可笑至极。”
在朱英看来,占王的这番操作,主打的就是个白嫖。
说什么给阿娜妮亚父亲八千勇士,这都是完全扯澹了,仅仅只是兵权罢了,况且肯定这八千兵的军饷都要其父亲来承担。
还有许诺帮忙夺取城池,这完全就是空头支票。
泱泱大明还需要小小占城国来帮忙?
在朱英看来,也就是现在有资格担任海外藩王的并不多。
像是现在大部分的皇子,来海外就藩都显得很是稚嫩。
朱英之所以搞一个海外藩王的制度出来,可不是让这些藩王们出来享受的。
否则还不如到大明境内当个富贵王爷算了,反正按照现在的商业情况,让他们参与到一些商业中来,经济上肯定不会缺失。
只是大部分的皇子,还是年纪太小,跟秦王,晋王,燕王这些比起来,就是个孩子。
比如现在的朱允炆,连自己的兵权都已经被吕氏掌控了还不知晓,本身到了这海外后,就只管是贪图享乐。
根本就没有扩张大明文化的想法,为了稳固统治,跟本土贵族们沆瀣一气,截断底层百姓的上升渠道。
如此能有什么意义。
“再过几天就是正旦了,你去通知占王,让他明日入宫,我就不跟他聊了,让允炆去跟他说吧。”
朱英搂着阿娜妮亚说道。
以朱允炆的名义,显然后续多了一些可操作的环节。
当大明水师的舰队,开入到西边海域的时候,可想而知大城王朝,吴哥王朝,满剌加都会有使臣到大明京师进行抗议。
朱英这边自然还可以进行一番周旋。
而对于占王这边,朱英主要的条件,就是关于汉学堂的普及。
即便是朱英这里出钱建设都无所谓,但必须要在占城国的所有城池,都要开设汉文化学堂。
甚至于一些村镇里面都要开设。
且是免费学习,不收取任何费用。
占城国这边要出具律法,凡是年满七岁的孩童,都必须强制参加汉文化学堂的义务教育。
只有从娃娃抓起,才能是更好的扩散汉文化。
当然,这肯定会受到极大的阻力。
这些阻力来源于占城国内的本土贵族,他们自然不愿意这些贱民们打开民智,还学习汉语。
至于这方面,就是看占王如何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