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屠村

奋斗的蚂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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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有云层压近,叠叠磊磊得像一块带着火光的巨型烙铁。雷电在云层中翻滚咆哮,以野兽般的姿态侵占皇城头顶,抹去夜风送爽只剩狰狞的电闪雷鸣。

    轰隆隆--!!

    巨响在天空炸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呈金龙爪状的雷呜在天空中节节蔓延,转瞬亮彻了整个天空。

    “呀!”春蕊被这雷吓了好一吓,颤巍巍看一眼残余在空气中的亮白色闪电,嘀咕道:“今各儿晚上是怎么了?这雷打得这么怕人?”上前紧了紧窗户,回头为琅琊添了茶水,春蕊贴心道:“太子,时辰不早了,过会儿许是要下大雨。还是早些上床歇息吧?”

    琅琊放下手里的古籍,揉了揉眉骨。“本宫再坐一会,今各儿不用派人守夜,你先下去休息罢。”

    春蕊明白太子这是和自己有些生份了。毕竟自己接二连三的情况百出,换成别的主子早将她打发不知哪去了。

    唇角苦涩的扬了扬,春蕊应了声,缓缓来到门旁。

    开门前仍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一眼琅琊,行了礼,轻声道:“太子,您记得早些睡。”

    琅琊仍是看着端着手里的书,也不应声。

    春蕊等了一会不见琅琊表示。失落的垂下眉眼,轻轻退出门去。

    与此同时,年相府内。年愠斌与左相对坐在厅室里,一旁站着二十余名黑衣人。

    耳侧的磅礴大雨与雷电交织,形成压抑的氛围。

    左相绞着眉看着年愠斌,神情凝重:“愠斌,你确定水若依被带到黑山底下的村子?”

    “千真万确!”年愠斌咬着牙。“昨日孩儿的门客损伤惨重,若不是有位孙先生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早早隐了身形暗中跟踪。孩儿还不知那太子竟然有那般的威风!”

    太子派人劫杀水若依,可不是在敲山镇虎。左相低着头沉吟一声。好半晌后,道:“那位孙先生如今可在?”

    年愠斌恨恨敲了一拳。“孙先生只来得及告诉孩儿这些,便因伤势过重……去了!”

    左相皱了皱眉。不过几日间,太子便有了这样的助力,如果不将事情弄清……登基大典难保能将太子拉下马来。

    抬头看向眼前几名黑衣人。左相沉声道:“如此说来,昨日发生之事,具体还需要问过水若依才知晓?”

    年愠斌紧紧握拳。突然起身道:“父亲,让孩儿去吧。太子杀我众多门客,此事定要有所了断!”

    “……愠斌。”左相迟疑。

    轰隆隆--!!闪电似要划开天际般咆哮出怒吼。空气中的凝重越发浓厚。

    年愠斌虽然沉稳,但一夜之间,门客凋零至此仍不免恨恼,这一道雷像是打在他头顶般,让他精光一闪转眼间想着那日在左相书房内看到秘书,忍不住心直口快:“父亲不要再想了,太子既然派了杀手,自然已经知晓水若依与我等勾结之事,此事迟早有个了断,如今已是最后的机会,您何不借着水若依的身份做上文章,将太子一举拉下马来!”

    水若依的身份?愠斌从哪得知?

    此事除去王王爷与他,世上怕是再无人知。

    左相脸色微变,不由抬眼看向年愠斌。

    年愠斌自知漏了嘴,有些惶恐。

    窗外雷电仍在闪烁,将屋内所有人的脸照耀的似鬼若魔。候在一旁的二十余名黑衣人静静杵着,如同没有生命的木头桩子。每当闪电划过照样所有人时,他们眼中的冷血与无情彼此交替。

    左相收回眼神,对着黑衣人挥了挥手:“即刻起启村落,将水若依带回!”

    “是!”二十余名黑衣人齐齐领命,转眼间消失雷声轰隆的暴雨中。

    房间内转眼间只剩下他们父子俩人,年愠斌只觉得这该死的天气搅得人心底没底。

    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轻飘飘喊了一声:“……爹。”

    左相沉着脸,双手放在背后走近年愠斌。

    年愠斌忍不住退后一步。

    窗户发出风声与雷雨交加的咽呜声。在空气里轻轻颤动着。

    年愠斌只感觉如今的自己就如那随风摆动的门窗,惶恐又后怕,不由抖着声音道:“爹,孩,孩儿看了您,您书房中的信。”

    左相顿下脚步。声音也越发低沉。“此事关系重大,你可知宣扬出去会引起如何的轩然大波?!”

    年愠斌后退的步子停顿在椅子旁,双眼来回闪躲。“那,那水若依既然是先皇的种,为,为何不能坐拥南商的帝位?水若依贪婪好控制,只要她做上皇位,这天下还不是我年家的?”

    “你想得着实轻巧。”左相冷冷一笑。一道雷电降下,打出的光亮将他的脸应衬得极为狰狞。“先帝根本不知水若依便是他的血脉,若不然,清公主怎会因龙船一事便被午门斩首示?先痯临终前为何唤来商将军右相与我三人交集为太子继位?就连王皇后都被赶至郊外的庄园养老!先帝费尽心机做的一切,岂是一个水若依就可以改变的?更枉论,他根本不知水若依便是他与胞妹南宫清的孩子!”

    轰隆隆!

    又是一道闪电降下,照亮了俩人凝重的脸。

    年愠斌不知上一辈的风流事。那日见爹将那书信偷偷藏好,不由好奇看了一眼,信中只知水若依为先帝之女,哪知还横生出老一辈的事来。当即吓得瘫坐在椅子上,倔强道:“难,难不得真要看着太子后日登基?”

    “皇位若当要人来做,也论不到一介女子,王王爷与先帝一同打的江山,如今先帝‘寿终正寝’”也不知是年愠斌格外注意着父亲的咬字还是别的,他只觉得那‘寿终正寝’四字喊得异常有力。

    左相:“这皇位也该轮到王王爷坐坐了。”

    “王爷?凭什么让王爷做?!”年愠斌与父亲想法不同。既然太子血脉不纯,又是女子,何不趁着拉她下马的同时将自己坐上去。

    虽说争帝位他们并没有资历,但水若依有啊!她为先帝之女。如果真要即位,为何不来个他们容易控制的傀儡皇帝?

    左相微眯着眼。他虽生得书生模样,但这眯眼间却又多了一分狠辣。听着幼子的话,只道:“先帝于我有恩。夺取皇位之事老夫从未想过,但这并不表示,老夫可以眼睁睁看着南商的皇位落到流有东文血脉的一介女流之上!”

    年愠斌心道:古板迂腐。

    ‘左相’这名号,再权高位重也是人臣。能往高处走,谁又想往低处流?他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何不一不做二不休自己踏上了皇位,何苦还来给他人做嫁衣裳?

    左相知晓幼子的野心,见他眼神打转,就知道起了别的心思。不由沉声道:“愠斌,臣是臣,君是君。自古君臣自有定义,岂是随意可窥探的?”

    年愠斌听着父亲声音里带上了不满。心下不由一凝,掩去面上的情绪。从椅子上直直起身,便恭敬道:“儿子都听父亲的。”眼神转了一转,接着问:“父亲,您说先帝不知水若依为他亲生女儿,但那王王爷又是如何得知的?”

    说起这事,左相忍不住摇头一叹。“彼时王王爷与先帝一同打得江山,几天几夜的庆典中,几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早起朝政列军,晚起饮酒狂欢,便是那一夜,先帝酩酊大醉,南宫清将先帝扶至房中歇息。便是那一晚,南宫清珠胎暗结。此事所知之人极少,王王爷虽然重友情,却也知自古一山难容二虎。他们虽帮着先帝打下江山,时间久了难免生出间隙来,更何况他亲眼见到南宫清与先帝酒醉后的风流事……”

    婆婆拿着拐棍,一步一杵的上前去将被风吹得咣当作响的门窗关合。回头不忘看着坐着椅子旁冷着脸的水若依,道:“姑娘,今各儿天色已经晚了,你就委屈在我老婆子住上一宿,等明各儿,我再为你腾个好地方?”

    水若依不满的瞪一眼老妪,咬牙道:“你不用在那惺惺作态,我知道你与那商钦是一伙的!”

    老妪不知‘商钦’是谁,只道这位姑娘嫌弃自己家中简陋。

    水若依那一身华服衣袍便是老妪一辈子都没见过,更加认定这姑娘娇贵。她不过是名乡下妇人,早年死了老伴,膝下也没有子嗣,见着这些孩子平素都喜欢的紧。更何况她收了商钦的银两,从他嘴里得知这姑娘无父无母,又因小时候烧坏了脑子有时候总会胡说八道,他将她救了出来,不想让她再过那此生活,便给了老妪银子将人收留在这个小村子里。

    老妪看着从那上伙子扶着进了她家门后就没再动上一动的水若依。亲切道:“姑娘是不是饿了?”

    水若依看着这老妪,没来由就烦燥。“这里不用你,你给我走开!”

    老妪也不恼,‘嗳’了一声转身回房前。

    正准备进门,忍不住还是回头问上一句。“姑娘要不要喝点水?”

    喝水?呵!喝什么水?!商钦把她扶到这里坐下后就点了她的穴道,她现在只能说话哪能动?当下冷了脸:“不用你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