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第364章 他在生气,很生气

贪杯小师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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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接近他,她打扮成平民,她近距离的看到傅定允,那样一个俊雅少年,温文儒雅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游侠,倒像个文弱书生,以后,她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她常常地偷偷出宫去玩,就是为了见他;而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久而久之,两人就玩熟了。

    她开始缠着他,两人坠入爱河,私订终身。

    岂料,天有不测风云,车斯国遭连年天灾战祸,父皇决定与大丰朝和亲,有了这个靠山,边境小国就不敢对车斯国放肆了。

    和亲,当然得靠得住的人,这是其一,其二是,和亲的人一定要美丽聪明,懂得抓住大丰朝君王的心,以保两国交好,国运昌盛。

    而车斯国最美丽的人,就是国王的宝贝女儿,她的美名远播,天下男子做梦都想掳获芳心的女子。

    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死也死过,什么办法都用过,可都不管用,最后还是被父皇逼上了花轿。

    于是,她才想到了演一出半路被劫的戏,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远走天涯,却没想到……

    听完她叙述的真实故事,傅雅轩眼睛湿湿的,身为女人,她深深地被这段感情感动。

    身后的路秋红,早就哭湿了手绢,哽咽着道:“好一对痴男怨女,太感人了。”

    华硕紧咬着下唇,泪水汪汪,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王妃,这真是太感人了,你就帮帮他们吧。”路秋红看向木然的傅雅轩,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我也很感动。”傅雅轩轻轻擦去眼角的泪。

    “他们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老天也不会忍心把他们拆散的,王妃,你说对不对?”路秋红猛擦眼泪。

    傅雅轩抹干洞,脸一扬,恢复了笑意,说道:“感动是一回事,国法又是一回事。”

    华硕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难道自己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白说,奕王妃,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傅雅轩缓缓地接着道:“只有你能救定允,你明白吗?”

    “我要怎样做?”华硕终于抬起脸,含泪的眸中闪着委屈可怜的光芒。

    “和亲,这是你唯一的路。”傅雅轩坚定地道。

    “我宁愿死。”华硕的眼神透着绝望。

    傅雅轩和路秋红都被她的坚定决绝吓坏了,傅雅轩凝视着她,深深地呼吸、吐气,复呼吸、复吐气……

    世间就是有这种贞烈的女子,世界就是有这种坚贞不移的爱情,否则,这个世界就不再有希望了。

    要她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她根本不可能接受,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独地活着,那比死更痛苦。

    她始终坚持,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放弃。

    她偷偷地看傅雅轩,不知道她有没有一点点的感动?

    半晌,傅雅轩终于平静了些,缓缓地看向华硕,道:“如果你死了,我二哥就得跟着你死。”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华硕淡淡然道。

    “那你有没有问过我二哥,他想不想死呢?”傅雅轩无法认同她的话。

    “从他跟我在一起开始,他就已经默认了。”

    “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其实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不给别人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她静静地听她说。

    “你可有想过你的爹娘,他们生你出来,养你那么大,容易吗?”这些话老套到不能再老套了,但有时候越是老套的话,越是有效。

    “是他们先不要我的,他们不顾及我的感受,我又为什么要顾及他们的感受?”华硕振振有词地反驳。

    “那我爹娘呢,他们养了二哥二十年,你跟二哥认识多久?几个月?一年?或者更长?三年还是五年?你有什么资格抢走我爹娘的儿子?”傅雅轩情绪渐渐失控,竭斯底里地吼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华硕挑起一边眉问。

    “你还不明白?”傅雅轩简直想呕血。

    “我想……你是帮不了我的了,你走吧。”她已经决定了,如果要她嫁给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她宁愿死。

    “我还没说完。有些事情,不一定要死才能解决的,什么事情,都应该有解决的方法。”

    “我要见他。”

    “等你想通再说吧。我等你。”傅雅轩摞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

    牢房里,傅定允躺在床上吃着点心,点心太干,就着一口酒吞下,一下子,感觉肚子胀胀的,随手把点心扔掉,纵身一跃,靠在墙边做倒立。

    外面传来脚步,他闭着眼睛,不去看,拒绝听。

    “开门。”一个声音说。

    然后,听到铁声碰撞的声音,铁门缓缓被打开,然后有人进来,有人出去。

    这牢狱中,居然还能这么悠然自得,真不知道他是真的很淡定,还是脑子进水了。

    崔墨耀站在旁边,观察了他很久,傅家的兄弟姐妹,每个的性格都不一样,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同一个娘胎出的。

    “定允,我想跟你谈谈。”

    崔墨耀平时是个少话的人,更不懂什么讲话的技巧,也真因为这样,才容易出口得罪人。

    “是四妹让你来的吧?”傅定允淡淡地道。

    “不是。这是男人之间的事,跟女人无关。”

    傅定允纵身跃下,坐回床上,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崔墨耀,与他碰杯干了,大手一抹嘴,笑道:“谢谢你来看我,干了。”

    崔墨耀把酒喝下,轻轻拍一下他的肩,侧着头轻慢地叹道:“二哥,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傅定允淡淡地笑笑,一只手也搭上他的肩,一直摸下,直到摸到他的断腕,才笑道:“可记得,你这个手为什么会没了?”

    崔墨耀被他问得愣住了,静静地凝着他。

    傅定允接着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哪怕是像王爷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到底还是难过情关。”

    崔墨耀轻轻摇头:“这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的,你还有机会回头,回头吧。”

    “不,我早就没有机会回头了。中毒太深了。”傅定允叹道。

    “你可知道后果?”

    “知道。”就算是死,他也义无反顾。

    “你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

    “我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他眼睛没眨一下。

    “我对你感到很失望。”

    “我料到了。”

    崔墨耀本来是来劝她的,可是现在看来,再说下去,都只是浪费唇舌了。

    他坐下来,自个儿喝起酒来。事情闹成这样,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算,好像已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

    傅定允又问:“真不是四妹让你来的?”

    “她说对你很失望,不想理你了。”崔墨耀随便胡诌一句吓吓他。

    “破了这个大案,她就立大功了,我们傅家还没有出过一个钦差呢,真是祖宗积德了。”傅定允调侃地笑道。

    “你们武林中人不是有一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吗?”

    “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让她为难了吗?”傅定允冷冷地侧过头问道。

    “我没这么说。”

    傅定允深深地叹一口气,缓缓道:“罢了罢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别为难华硕。”

    “她是和亲的公主,将来就是皇上的女人,没有人会为难她,只是你,这罪认还是不认,自己想清楚。”他冷淡的口气中带着无奈的意味。

    傅定允垂下头,心里起着他的话,越发的心疼。

    他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不断地回荡在黑夜中,更显得诡异。

    ……

    这几天好安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才想起来,少了很多笑声。

    想了几天,路秋红越想越觉得害怕,做不成情人,她不希望连兄妹都没得做。

    韩高有心躲开她,每次有她在的地方,他都躲得远远的,几天下来,她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这不,她随着王妃走过湖边的假山,看见假山后的王爷和韩高,韩高一看见她,便推说有事,逃似的走了。

    就连王爷都察觉到他有心事,问路秋红:“韩总管这几天是怎么了,好像一直心神不宁,心事重重。”

    “我怎么知道。”路秋红眉间的怨气越来越重了。

    这几天她也不好过啊,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就算要将她叛死刑,也得有个说法吧。

    傅雅轩推着路秋红的肩道:“去看看他吧。”

    路秋红回头接触到傅雅轩鼓励的目光,心里有一股暖意升起,狠狠点头,朝韩高离开的地方奔去。

    傅雅轩忍不住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真教人生死相许。”

    “爱情,是一种致命的毒药,人只要一沾上,非死即伤。”崔墨耀仰天喟叹。

    “喂,怎么这么多感慨,这不像你。”傅雅轩的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侃笑道。

    “难道我就不能感性了吗?”对她的侃笑,他意见大了。

    她直接无视他的怒气,微笑道:“二哥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崔墨耀轻轻摇头,缄默一会儿,才道:“轩儿,放了他们吧。”

    闻言,傅雅轩大受震惊,以诧异的目光将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遍,道:“二哥贿赂你什么了?从实招来。”

    “他哪有贿赂我,连根毛都没有。倒是我让他在牢房里好吃好住的,简直比家里还要舒适。”

    傅雅轩大笑起来,凝着他道:“别告诉我,你是被他感动了。”

    “那确实挺感人的。”他的肺腑之言。

    “你脑子进水了,想以身试法?帮外人不帮自己的皇兄?”崔墨耀今天的表现真令她刮目相看。

    “这……不是这个问题,政治婚姻一定不会幸福的,皇上也不一定能接受一个心里有二的女人。”

    “你也会说了,这是政治婚姻,前面那政治两个字,代表着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那定允的幸福呢?”

    一时间,傅雅轩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傅定允跟华硕公主的感情有多深,要将他们拆散,简直要比杀了他们更残忍。

    她叹道:“有时候,有得必有失,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她也这样问过我。可是,我告诉她,没有别的办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如果你是他们,你会为了生命,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的幸福吗?”他深邃的眼眸凝着她。

    她再次被他问住了。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崔墨耀捧起她的脸,认真地问。

    傅雅轩低垂着眼敛,不敢去接触他的眼神,心乱极了。

    “看着我的眼睛。”他以命令的口吻说。

    他灼热的眼光让她几乎不敢看,突然推开他道:“不一样的,别拿这种无聊作比较,我是皇上信任钦差大人,更不能徇私枉法。”

    “法理不外乎人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关系到两个国家的利益,这后果不是你我能够承担的。”

    “轩儿……”

    “这件事你以后别再跟我提了。”

    傅雅轩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留下呆愣在原地的崔墨耀。

    ……

    “大哥!”

    路秋红终于在小花园里看到了正发呆的韩高,老天助她,现在花园里没人,她要好好地跟他谈谈。

    韩高听到她的呼唤,想走,路秋红早看出他的招数,三步并两地上前,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

    “有事吗?”他冷淡的一句。

    人都走到她面前了,他再也不能装作没看见。

    两人一照面,都迅速低下头去。

    路秋红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道:“哥,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他淡淡地回她一句,始终没抬头。

    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她,他好笨,之前原来她一直在暗示她那个喜欢的人就是自己,可是他真的太笨了。

    如今,他要怎么面对一个上过床的妹妹,毕竟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他发过誓,这辈子他的妻子只会是韵儿一个。

    秋红是一个好女孩,本来她是应该拥有一个爱她的男人,她应该很幸福的,可是……她爱错了人,甚至不惜毁坏自己的名节,每次听到她带着稚气的声音,他便会想起被单滑落,她春光乍泄的那一幕,他不想这样的,他觉得自己好像个禽兽,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兽性。

    除了远远地躲开她,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也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但,没有更好的办法。

    韩高的态度深深伤了路秋红的心,原来自己付出一切,却令他为难了,得来的是他的痛苦,他的冷漠,她真的错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浅笑道:“哥,我想说……那天其实什么也没发生,我们把它忘了,对大家都好。”

    韩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抬起头来看她,满眼都是痛苦之色,原来,他自为了是顶天立地的男女汉,却不及一个小女子有勇气。

    她咬咬牙,又道:“哥,你还是我的好哥哥,我还是你的好妹妹。”

    还可以吗?

    经过那晚以后,他们还能心无旁鹜地在一起吗?

    “可以吗?”她恳切地看着他。

    只要他快乐,她会做一个他想她做的人。

    韩高眼角抽搐了一下,终是没有回答,大步离去。

    ……

    “哎……”

    “哎……”

    两个女人坐在湖心亭不停叹气,叹到树叶都落了。

    “都怪我给你出这个馊主意。”路秋红现在这样郁郁寡欢,傅雅轩觉得自己要负最大的责任。

    “不能怪你,其实我自己早就想这么做了,我是有贼心没贼胆,只是你给了我勇气而已。”路秋红的一条手臂吊在亭外,摇摇晃晃,水袖乱舞。

    “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别安慰我了。”傅雅轩将手里的一片黄叶揉碎,闷闷地道。

    “真的不关你的事。”路秋红嘟着红唇。

    “哎……”傅雅轩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自从跟韩高说完那番话以后,路秋红的心情也轻松了很多,倒是她发现傅雅轩变得有心事了,昨晚吃饭的时候,谁也没说一句话,王妃跟王爷,谁也不理谁,这种状况以前也出现过,就是在他俩闹别扭的时候。

    难道说,他们俩又闹别扭了,可是好好的,他们闹什么呢?

    路秋红这才注意到傅雅轩的一张脸,精致的妆容,仍掩饰不住她忧郁的眼神,失落的心情。

    “夫人,你跟老爷吵架了?”路秋红小心翼翼地问。

    吵架?那算是吵架吗?

    傅雅轩嘟着嘴,最后才呐呐地道:“没有吵架,只是意见不合。也许是……他突然发现,我原来不是他想象的那种样子。”

    路秋红听得一头雾水,愣愣地问:“什么样子?”

    傅雅轩忽然握紧路秋红的手,切切问道:“秋红,你觉得我是不是很无情?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放过。”

    路秋红迷迷糊糊地摇头,缓缓道:“夫人,我明白你的处境,你不要这样想。”

    她倒抽一口凉气,目光移向远处的天边,“连你都明白,可他偏偏就不能理解我。”

    “也许……只是误会,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跟老爷谈一谈,说清楚。”路秋红可不想王妃和王爷的关系像她和韩高一样,形同陌路。

    “有用吗?你觉得他会听我说吗?”傅雅轩心灰意冷了,她不明白,她这么呕心沥血的破案,到底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崔家的荣誉,崔家的江山,如今,他却反而责怪起她来了。

    “无论一段多么好,多么信任都感情,都需要沟通,需要互相理解,如果没有理解,根本谈不上一辈子。”路秋红深深感慨。

    对于路秋红会说出这样的话,傅雅轩大感意外,但这话说得有理,看过太多的恋人因为误会而分手,如果他们都能互相理解、迁就一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后悔了。

    “王爷在房里。”路秋红又道。

    “嗯。”她不再犹豫,因为她不想自己将来后悔。

    ……

    圆桌中央插着的一瓶玫瑰,悄悄地蔫了,原本鲜艳美丽,现在灰暗垂首,它的生命,已到了尽头。

    他静静地看着,看着它的头慢慢地低垂,看着它挣扎,它认命。

    “花儿啊花儿,我对你那么好,天天给你喝茶,你为什么不理我?”

    而他的记忆,还是绕回了原点,回到记忆中最眷恋的美好。

    “花儿,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他问它,它没回答,他摇摇头,慢慢地将花从瓶子里取出,拿在手里,又问道:“花儿啊花儿,到底是情重要还是义重要?”

    花儿没回答。

    “你也不知道?你都不知道,那还有谁知道?”他淡淡然一笑。

    “情、义、情、义……”

    他一片一片地将花瓣摘下,分成左右两堆,左边为“情”,右边为“义”,有时候人无法解决的烦恼,只能交给天去解决了。

    傅雅轩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崔墨耀对着一大堆的花瓣自言自语,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有时候人傻起来,也可以很可爱。

    “数完了没有,我这里还有。不够的话,院子里还有很多。”

    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挡住了崔墨耀的视线,他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她,她红的眼圈,深深的眼袋,几丝凌乱发丝垂在颊前,无精打采,他的心没由来地痛了一下。

    终是傅雅轩先开口,打破沉默,“这花送给你。”

    崔墨耀怎会不知她的用意?

    这种冷淡、讥笑、讽刺使他立刻爆发,蓦地站起来,将一束花狠狠地扫落在地,气得胸膛起伏。

    他在生气,很生气,傅雅轩深深地感觉到了,心里拔凉拔凉的,她害怕,她难过。

    她蹲下身子,默默地拾起那可怜的花儿。

    她检讨自己,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该怎么做?

    “对不起。”她直觉自己应该说这一句。

    “为什么说对不起?”他恬淡地看着她,一身高雅的气质,恍如天上的仙子。

    “我……”傅雅轩一愣,答不出话来。

    她是不想与他的关系闹得这么僵,可是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