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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藤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张脸阴沉如水。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没可能落在他的脸上，因为角度的原因，让他的脸完全笼罩在一大片的阴影之中。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古屋猛羞愧不安的站在他的办公桌前，鞠躬谢罪：“机关长，古屋无能，请您责罚！”
“这还真是一个神奇的特工呀！”
加藤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来无影也就算了，居然还能在你们这么多人的盯防之下，去无踪。了不起！了不起！”
“整个事情非常诡异！”
古屋猛解释道：“对方应该是早就算定了我们可能会有所谋划，所以早早的选择了那样的两个包间，他的来去，根本就不需要走正常的道路。”
“最让人感觉心寒的是，他连流言都已经早早写好了！”
他说：“在把我们的视线全都吸引到他所在的那个包间之后，他居然不忘绕回到我所在的位置，把一封留言送过去！”
“你以为这只是一封留言？”
加藤冷笑着摇头：“不！这是对你们的羞辱！是对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的羞辱！”
“古屋无能！”
古屋猛的冷汗瞬间就把自己整个人都要淹没了。
他心里明白，其实加藤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人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进退自如，还不忘留书，这不是羞辱，又能是什么呢？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又何尝不是对方的诚意？”
加藤缓缓说道：“对方给与你的羞辱，其实也是在告诉你，他并没有恶意。如果他真的想要对你们下手的话，你认为你们这些人能够活着回来几个？”
“嗨！”
古屋猛无比汗颜，点头称是。
因为加藤说的这个话也是真的，以对方的身手，如果双方着呢起了冲突动起手来，别人不好说，单单古屋猛自己，甚至都可能来不及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就已经被干掉了。
当然，真实的情况是，古屋猛也的确没有看到对方长什么样子。
“这种诚意，很残酷，但是正因为其残酷，反倒显得更加真实！”
加藤说道：“我要承认，第一次接到对方这个邀约电话的时候，我也曾经深刻怀疑过对方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现在，我相信，对方真的是冲着合作而来。”
“但是……”
古屋猛咬牙道：“对方的态度着实可恶！大日本帝国皇军不可战胜，如果他的合作基础，是要建立在我们承认自己的不良处境的话，我宁愿不和他合作！”
“那是因为你愚蠢！”
加藤说道：“无限贬低对方，是谈判的一种技巧。唯有如此，才可能在谈判之中占据真正的主动权，方便提条件。”
“就比如现在，对方主动邀约，我们直接赴约是一回事，但你把对方惊走了，我们再去邀约对方，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黑着脸说道：“古屋君，你知道吗？这个样子的话，我们非常被动！”
“机关长……”
古屋猛不是蠢货，立刻明白了加藤的意思；他的脸瞬间红了，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封留言，说道：“看来对方算准了我们一定还会和他联系，这才留下了下一步的联络方式。”
“当然！”
加藤说道：“铲除社工党这件事，对他们的吸引力，其实和我们是一样的，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合作机会。”
“现在的正面战场也好，后方战场也好，社工党已经稳稳的占据了主动，而国民政府方面的优势，已经不复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国民政府想要顺利压制乃至铲除社工党，就必须要和我们合作！”
他拿起那封留言，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说道：“去联系吧！我的底线是，他们如果和三青团那帮废物一样，仅仅提供情报，我们决不允许！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必须要和我们一起出力！”
“机关长，我怕他们……”
古屋猛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未必会同意吧？”
“他们必须要同意！”
加藤说道：“他们有合作的基础，我们也有合作的基础。只是动动嘴不出力的合作，不是合作，是那我们当枪使！”
“嗨！那我明白了！”
古屋猛接过那封留言，又问：“既然如此，机关长，我建议我们还是要对这个人多留一手。我将您的意思转述成为文字，送达他指定的地点之后，在安排几个人在附近盯着，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去取回信。”
“算了！”
加藤摆摆手，说道：“你以为以对方的身手，可能会让你手下的人盯上？说不准人家都把回信取走好几天了，你们还误以为人家不曾出现！”
“呃……”
古屋猛十分尴尬，说道：“难道我们连对方究竟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就和对方继续谈判？”
“这个不需要搞得太清楚。”
加藤抬起双眸，缓缓说道：“你记住，我们是要做事，不是要搞人！”
…………
…………
一辆吉普车缓缓停在了一条大街的路边。
古屋猛最后把一封信从信封之中抽出来，看了一遍，才又把信重新装好，下了车。
“队长？”
司机问道：“要不要我跟着您一起过去？”
这个司机，在中午的时候，就和古屋猛一起，去跟一个从头到尾都没见过人影的人谈判过，自然知道对方的实力非常强大，所以他的这个话并无恶意，真心的是出于一种对古屋猛的关心，才说的这个话。
“……不用了。”
古屋猛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拒绝，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走进了旁边的一条胡同。
他是想到了加藤的话，其实如果对方真的有敌意的话，就算加上这个司机又能如何？
胡同的尽头，是另外的一条小街，小街上有一家已经废弃了的杂货铺。
古屋猛走到这个杂货铺的门口，看看左右没人，再一次轻轻叹息，将手中的回信放在了杂货铺的破烂招牌背后。
这就是对方指定的回信地点，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对方就会出现在这里，将回信取走。在这一刻，古屋猛真心的有种冲动，要在这附近埋伏下一些人手，看一看，究竟是谁来取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