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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抽凉气的声音在游行队伍之中此起彼伏，不知道多少日本人在这一刻看着赵扬和他手下弟兄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的愤恨。
不杀，都能算是给面子的话，那不给面子又是什么意思，还需要解释吗？
这是蔑视！
这是对大日本帝国的蔑视！
在这一刻，那些握着枪的士兵们眼睛里都下意识的冒出火星子，恨不能把赵扬的人全部烧死。
有个士兵咬牙切齿的喝道：“中佐阁下，请您下令，我们要和这个华夏人一决雌雄！”
“住口！”
渡边渡中佐厉声喝道：“记住你们今天的任务，是要高高兴兴的庆祝余州陷落！没有任何命令告诉你们，今天需要战斗！”
猛地一挥手，他深吸一口气，朝着整个游行队伍喝道：“所有人听着，离开这条街，继续游行！胆敢违抗者呃，依军令处置！”
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震得整条街上鸦雀无声，所有日本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渡边渡中佐，深刻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都没听到我的话吗？”
渡边渡中佐掏出自己的枪，再次吼道：“需要我先杀几个人警告你们吗？”
再没有人胆敢怀疑渡边渡中佐的命令，所有的士兵和侨民满怀着屈辱的不满，畏畏缩缩的重整队伍，缓缓离开。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就算再迟钝的人也已经意识到，就连日军高层也对赵扬深深忌惮，依着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和侨民，又能拿赵扬怎么样？
“赵大当家的……”
渡边渡中佐看着队伍继续前行，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转头望着赵扬，咬牙问道：“我知道您心里不爽，但是这只游行队伍里大都只是普通士兵和手无寸铁的侨民，您何必为难他们？”
“余州城里甚至都已经没有普通的华夏士兵，只剩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你们日本人是不是也何必一下子？”
赵扬眯着眼睛说道：“不要跟我说这些废话！所有的战争背后，最最倒霉的永远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但今天的事情并不是战争，不是吗？”
渡边渡中佐沉声问道：“您这又是何必？”
“因为……”
赵扬冷笑道：“我就看不得你们日本人高兴！”
…………
…………
但，毫无疑问，日本人持续高兴着。
5月24日下午，《鲁东信息报》紧急出刊的号外，狂热的对外宣布，日军第14师兵不血刃占领了黄南省战略要地兰封。
号外上刊发的稿子，显然是出自仓促之间，些许文辞看着还十分的生涩，有些语法的使用，也有待商榷，但日军占领兰封的全过程，被描述的十分相近。
在国军27军桂永清的征地被突破之后，桂永清率领部队退向开封、杞县方向，命令第88师接替第106师，负责兰封的防守。
让日本人感觉到无比振奋的是，在桂永清退走之后，第88师师长龙慕韩居然不战而退，于5月23日夜间弃城逃走。
这就是日军占领兰封的真相！
信息报的号外大肆宣扬了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军威浩荡，认为正是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军威，使得国军望风而逃。
这个消息传开之后，整个吉南市处处都有人在咒骂龙慕韩的怯懦，哪怕是奋战之后没能守住城池，也不失为一员勇将，直接弃城逃走，又算哪门子英雄？
也就是在这一天，老百姓们退而求其次的事情发生了。
据守砀山的国军第8军第102师在日军猛攻下，师长柏辉章也下令放弃阵地西逃，日军第16师同一天占领了砀山。
“饭桶！废物！”
败退的消息相继传开，陶欣蕾终于也按捺不住了，在家里破口大骂。
“日军第14师，只有区区两万人，国军出动了足足十二万人，就算是一命拼一命的打法，也足够把日军全部消灭了，这群饭桶怎么就能把仗打成这样？难道仅仅因为日军的装备比我们精良？”
陶欣蕾摔碎了卧室里的水杯，四下飞溅出去的陶瓷碴子，就像是一柄柄的小刀一样，结结实实的扎在了四周的墙壁上，看着就像是插在心口上的刀。
这不无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只是，不是钢的铁，终究只是铁，甚至连铁都算不上。
随后几日，尽管亲临第一战区驻地调兵遣将的国民政府总统蒋某人多次调整战略部署，国军也在一定程度上收复了个别地区，但是没等着任何人为之庆祝，刚刚收复的领地，再一次被日军占领。
就连蒋某人也下达手令，痛心不已。
“兰封附近之敌，最多不过五六千之数，而我以12师兵力围攻不克，不仅部队复杂，彼此推诿，溃败可虞；即使攻克，在战史上亦为一千古笑柄……”
……
“蒋某人本身不是不想打赢，尤其是余州沦陷之后，他更加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国民政府的部队还是能打胜仗的。”纷繁复杂的前线战局，变成一个个的噩耗，传到吉南市，大海在赵扬的书房里叹息不已：“但是很遗憾，就像我们社工党的领袖们推测的一样，决心和信心是两回事。指望国民政府麾下的那些士兵打赢这场
仗，还是很困难的。”
“蒋某人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那就是相互推诿。”
赵扬感慨道：“假设国民政府的军队之间，能够真正的同心同德，不要说现在的兰封会战，就是早些时候的余州会战，华夏方面也未必就能败得如此之惨。”
“这个世界上的假设，只能存在于教科书上……”
大海苦笑道：“真实的历史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个词汇。”
“是啊……”
赵扬沉默了好一会儿，不得不承认，大海的这番话其实是对的。
世界上没有回头路，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当然不可能再回头走一遭。
在这一刻，他已经预见到，兰封会战又将会是以国军的战败收场。
几天后，前线传来消息，国军已经制定好统一撤退方案。这场仗，也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