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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渡边渡自揭其短，想用苦肉计的方式昭告天下，日军已经默认了错误的发生，我们猜测对方可能是想诱使我们松懈下来，放心使用枪支，然后他们在顺藤摸瓜，找到我们。所以，我们决定最安全的
处置方式，是暂时不用那批新型枪支，避免被日本人抓住尾巴。”
赵扬说：“其实我主要的考虑是，不想你们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抗日游击队被日本人盯上。”
“是，这个我理解。”
大海说道：“抗日游击队的队员们，大都来自民间的先进分子，抗日热情没的说，但战斗力上，和日军正规军终究是有差距的，一旦让日军盯上其中一支抗日游击队，这支队伍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基本上可以确定，有一支抗日游击队，极有可能已经落进了日军的视野。假设日军集中部分力量针对这支队伍的话，有些秘密渠道可能保不住，这支队伍可能也保不住。”赵扬递给他一支烟，也给自己嘴角塞了一支；两个人在背风处点上烟，他又接着说：“在这种情况下，一来继续保守社工党参与行动的事情已经没必要，二来，把日军的压力集中在这支队伍上，也有些不合
时宜。”
大海眼神微动，问道：“赵哥，说实话，今天我跟人商量过了，有个初步的想法。您要方便，说说您的意见，我们再参考参考？”
“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赵扬一笑：“我的意见是，日军既然调集了不少这种新型枪支，肯定就很熟悉这种枪支的特征。你们完全可以调动足够数量的游击队，使用这种枪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当然，最好是相对分散开来的地
点，对日军的小股部队，发动一场闪电战。”
“见面就打，打完就走，能消灭多少敌人放在其次，主要是让日军确信，每一支攻击他们的队伍手中，都有那种新型枪支。”他吐了一个烟圈，说道：“如此一来，日军再想顺藤摸瓜，调查这件事，就会变得十分麻烦——那么多地方的抗日队伍手中都有这种新型枪支，他们单单选择一下从那支队伍开始调查，都是很棘手的问题啊
！”
“哈！赵哥高明！”大海咧嘴笑了：“我们商量的结果，也是这个方案。日军不是盯上一支队伍了吗？好，我们把所有队伍全都亮出来，让他盯。一个队伍可以盯，两个队伍可以盯，三个、四个、五个……甚至更多，他们怎么
盯？”
“想盯肯定有办法盯，只是现在日军肯定也没这个闲工夫盯。因为这可能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和精力，才可能盯住那么多支队伍。而日军现在的主要精力，都在余州方向，哪有心情关注吉南这边？”
赵扬也笑了，说道：“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早早的把水搅浑，让他们摸不上头绪。”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有一辆空着的黄包车恰好准备路过，他抬手叫住车，微笑着说道：“大海啊，空间比较紧张，看来我们还得坐一辆车。”
隐约察觉得到其中蕴含着某种双关意味，大海的脸上也绽放出笑容，说道：“赵哥说笑了，我们一直都在一辆车上。”
赵扬轻轻点头：“对，我们一直都在一辆车上。”
…………
…………
车子到家，大海变换了回去的路线，在家门口附近下车之后，却是独自一人去了院子西面的胡同，择机翻墙回去。
而赵扬却是让黄包车把他送到了大观剧院的门口。
演出还没结束，舞台上的陆婉媚在聚光灯下摇曳生姿，赵扬没有刻意去二楼的雅座观看，却是穿过后台，进了后院。
他想找雅美问问陆婉媚的情况。
“呀！好厉害啊！”
孟甜甜的声音穿透毛毛细雨笼罩下的夜色，有些突兀的闯进了赵扬的耳朵里。
赵扬在院中站住脚跟，循着声音看了看，却是看到了旁边一个亮着灯的房间——房间的门窗是开着的，他可以看到孟甜甜和东方欣妍的影子，都在书桌旁边。
“这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个基本功罢了。”东方欣妍作为被孟甜甜夸赞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小时候，我曾经想过要做算术老师，但是父母听人说，这方面的老师不好做，还很辛苦。一旦失业，去做个账房先生都没人要，所以无论
如何，也要我改学国文。”
“为什么呀？”
孟甜甜不明白：“为什么做账房先生都没人要？”
“傻瓜！你见谁家的账房先生是女人？”东方欣妍忍俊不住的笑了笑，又说：“所以啊，算术就成了我的爱好，没事的时候私底下自己学学。像是刚才给你背的圆周率，我第一次看的时候，背下来小数点后面三十七位数，再看一遍，能够背下来八
十四位数。到了现在，我大概能背下来二百多位数吧。”
“这已经很厉害了呀，做个账房先生有什么不可以的？谁说账房先生就一定不能是女人！”
孟甜甜不服气的说道：“东方老师你等着，那天你真失业了，我去给哥哥说，让你来我家做账房先生！”
“孩子话！”
东方欣妍咯咯笑了，端着课本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的主要任务还是给你补习功课！来，我们来看看这段文字……”
“……想法很不错呀！”
院子里的赵扬倒不觉得东方欣妍适合做账房先生，他想到的是大海。圆周率的事情，他听说过，但他寻常能够记住的也不过是一个3．14；听说，这个小数点背后的数字很长很长，而且完全没有规律，既然东方欣妍能够背下来小数点后二百多位数，那可想而知东方欣妍在数
字上应该是比较敏感的。
这样的一个人，岂不正是大海现阶段所需要的那种人？有那么一个瞬间，赵扬有些犹豫：要不要尝试着把东方欣妍介绍给大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