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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
胡锐一把拉住尚老板，藏身在了路边一家店铺门口，十分无奈的说道：“怎么没机会了！”加东劲夫已经开始在追白西装了，他和白西装的距离只有不到区区三十米左右上，而胡锐和尚老板他们现在离着那个白西装还有足足将近二百米，就算他们想要开枪阻止加东劲夫，都是没可能的——将近
二百米的距离，根本就在射程之外。
“该死！”
尚老板十分不甘心，但他明白，胡锐的判断没错，他们现在冲上前去，徒劳无功不说，还只能暴露他们自己。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飞鸟小组的成员知道多少组织结构的事情？”
胡锐追问道：“你能确定他和其他成员都是单线联系？”
“能确定。”
尚老板咬牙道：“处长当时制定这个结构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今天这种情况，单线联系的方式就是为了应对极端状况。”
胡锐轻轻点头。
“而且……”
尚老板沉声说道：“不管是哪个小组的成员，领口上都配备了氯化钾，如果没把握撑过敌人的严刑拷打，可以……自裁。”
这是军统标配，是更加极端的解决麻烦方式。
然而，即将面临敌人的审讯，这种方式似乎更像是一种解脱！
…………
…………
白西装知道自己很难跑掉了，他已经听到加东劲夫的脚步声正在快速的靠近。
但他同样不甘心束手就擒。
判断出加东劲夫离着自己不过七八米距离的时候，白西装一狠心一咬牙，豁然停止向前爬行，猛地回身，抬起手中的枪，扣动扳机。
清脆的撞针撞击声在枪膛之中响起，但要命的是，弹匣里却已经没有子弹可以供应。
白西装脸色骤变，心如死灰。
而加东劲夫显然早就在提防着这种情况的发生，跟着一起扣动了扳机。
一颗子弹准确无误的穿透了白西装的右肩。
“啊——”
白西装出于本能的发出一声低吼，手中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枪支摔落下去。
眼看着加东劲夫即将把他活捉，他忽然抬左手扯起右侧衣领，张嘴咬下去。
衣领之中，自从他开始潜伏的那一天就缝入了一个氯化钾胶囊，只要咬破胶囊，他就解脱了。
然而他的左手刚刚抓住衣领，加东劲夫再度开枪，一颗子弹钉入他的左手手腕。
他再次低吼一声，想要重新去抓衣领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加东劲夫的脚步已经冲到了他的脚边。
“吼——”
白西装怒吼一声，使出全身的力气，再一次翻身，朝着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扑出去。
撞出去！
在服毒自杀已经不可能的情况下，他已经准备用这种惨烈的方式继续努力，了结自己的生命。
“躺下吧！”
加东劲夫一个箭步出去，一脚踹在了白西装的腰上，踹得白西装硬生生的向前滑出两米的距离。
侧面冲击的力量，完全冲抵掉了白西装撞石自杀的力量，他无助的趴在地上，已经再也没有力气进行任何生或者死的努力。
“小东！”
这个时候，吉田少佐延经二路仔细狂奔而来，冲到了加东劲夫的身边，看着地上气喘吁吁疼痛难忍的白西装，他的嘴角翘起一抹狂喜：“逮了一个活口？很好！”
…………
…………
白西装被带走了，黑色的小轿车风驰电掣而去，留下一地尾气。
跑到了白西装被捕的位置，尚老板一双拳头攥得紧紧的，猛一跺脚，口中爆出一声怒吼。
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的同志被捕，却无能为力更加憋屈的呢？
这一刻，尚老板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白西装的脱险。
“这个同志，我们一定要铭记住他！”
胡锐蹲了下去，在白西装最后努力撞石而死的马路牙子上仔细的搜寻着，目光最终锁定了冬青树丛下十分隐蔽的一个小纸团。
小心翼翼的将这个小纸团拿起来，触手所及，有一抹黏糊糊的血迹沾染在了他的指尖。
这是白西装在撞石的同时，很隐蔽的扔出来的，当时胡锐虽然离着足够远，看不清他究竟扔出了什么，却知道他一定是在被捕前的最后一个时刻，做出了最后的某种努力。
而这个纸团，就是白西装努力的成果。
“情报？”
尚老板一愣神，问道：“他终于还是把情报留下了？”
“他应该是知道我们在附近，而且还可能判断出来，我们赶不及过来救他，所以……”
胡锐展开纸团看了一眼，郑重的叠好，放回自己的口袋，又看了一眼死在黄包车下的那个司机。
“你确认那不是我们自己的人？”他问。
尚老板点点头。
“奇怪，难道是……”
胡锐心中有所猜测，但他没有说出来，告诉尚老板说：“撤！特务们很快就要来收拾残局了！”
…………
…………
夜间的经二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也就是普利桥西头，还有人在活跃着。
抓捕白西装闹出来的动静，吸引了部分人的注意，但绝大多数人面对黑夜之中的枪声，果断选择了保护好自己，就连围观的人也是没有的。
一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有人朝着这边张望，似乎是想要捕捉到一些可供议论的资本。
一辆泔水车在一老一少两个人的拖动下，自南而来，在普利桥西头略一停留之后，继续向北。
避开了普利桥西头逐渐聚集起来的十几个人，把着车把的老人沉声告诉那个拉车的年轻人：“向组织汇报，为了拯救国民政府的特工，给友军争取时间，小武牺牲了。”
年轻人闷闷的点点头，昏黄路灯照耀之下，眼圈有点泛红。
“你现在就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
老人接过了年轻人手中的车把，提醒道：“注意安全。”
年轻人说：“您也是……”
他转身没入了路西的胡同里，而老人拖着泔水车继续北行，到了经一路的时候，他拐了一个弯，转而向西。前方的路口上，灯火通明，正是日军驻吉特务机关办公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