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二章、梦魇(下)

校花阮清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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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自愿?这是什么意思?

    “浩杰,你说什么?”阮清恬下意识又想去抓他,然后任浩杰和上次一样像一缕烟似地消散了,过了一会儿才在离她更远的地方凝结,望着她,似笑非笑。

    “这真的不是我自愿的,我舍不得你,清恬,我真的舍不得你,我不想离开,可是我不得不走。”

    “浩杰,你什么意思,是有人害你吗?是谁害你的?你告诉我!”阮清恬着急地问。

    任浩杰但笑不语,他缓慢伸出手,抚着她的脸庞,他的指在触到她的皮肤的时候,便慢慢地幻化成一缕青烟,然后是他的手腕,然后是他的整只胳膊。

    似有晶莹的液体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亮闪闪的,沿着他脸上的皮肤,一直滑到微微上扬的嘴角。

    “阮清恬,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也一定幸福。不,你还是不要幸福了,不然你就会忘了我,我不希望你忘了我。不然我会孤单的。”

    “你告诉是谁害死了你,你告诉我啊!任浩杰!”眼见他就要消失,阮清恬焦急地大喊。

    “再见,阮清恬。”

    任浩杰微笑着,然后在她充满期盼的目光中一点点消失了。

    不要!

    “任浩杰!”

    阮清恬尖叫着起身。

    眼前没有大雾,没有穿着一身红衣的她,更没有任浩杰,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阴沉沉地向她压来。

    阮清恬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眼角还挂着几滴残泪。

    刚才的梦境实在是太清晰,阮清恬感觉任浩杰好像还活着,就在她身边。他说他不是自愿的,难道任浩杰不是自杀吗?

    任浩杰,是想告诉她什么吗?所以才会到他的梦里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不说清楚呢?到底是谁想害他?

    任浩杰……任浩杰……

    阮清恬缓慢地将头放在自己的膝上,然后紧紧地抱着自己,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冰冷的泪沿着眼角滑落,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任浩铭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手中拿着半空的酒瓶,仰起头,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长腿一伸,不小心踢到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空酒瓶。

    任浩铭摇了摇手中的酒瓶子,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想要去酒柜拿酒,结果却不小心磕到了桌角,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他试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索性就长腿一伸,坐到了地上,微喘着盯着前方某个地方,突然开口:“你在看什么?”

    “我都已经死了,还能看什么?”任浩杰自嘲的身影。

    到底是他喝醉了,还是他变得更清醒了。任浩铭望着站在面前的任浩杰,悲哀地想。

    “是!没错!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任浩铭大声喊了一句,长手一挥,将地上的空瓶挥出去老远。

    任浩杰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哥,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我已经不在了,阮清恬不就是你的了么?你应该很开心得,不是吗?”

    “开心?我怎么能开心的起来?”任浩铭苦笑一声,身子往后一仰,萎靡不振地靠在墙上,指着任浩杰道,“每天都看到你,你让我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哥,我已经死了,说白了就是个鬼魂,如果不是你想看到我,我又怎么会出现在你面前呢。”

    “我不想,我不想看到你!我恨不得你永远消失!”任浩铭愤怒地喊道。

    “那我为什么还会站在这里呢?”

    任浩杰张开双手,无所谓地耸耸肩。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任浩铭现在恨透了这张脸,因为它看上去和自己是如此的相似,包括他的眼神和嘴角的弧度。

    “哥,你不要骗自己了。其实你很想念我对不对?就像你以前说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任家的儿子,你是我的亲哥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血浓于水,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会分开的,对吗,哥?”

    任浩铭痛苦地摇着头:“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叫我哥,我听着心里难受。”

    “我也难受,哥。你真的就那么喜欢阮清恬吗?为了她,居然什么都肯做?”

    “你不也一样吗?”任浩铭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

    “是。所以我理解你。我不会怪你,如果换做是我,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可惜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任浩铭目光微寒,冷声道:“不要再说了。”

    “哥,你不要怕,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我已经死了,你忘记了吗?”任浩杰突然笑起来。

    任浩铭望着他的笑容,突然就有毛骨悚然的感觉:“你别笑了行吗?”

    “那你是比较希望看到我哭吗?”任浩杰笑着问。

    哭?

    任浩铭想到任浩杰生前哭着求过他几次,每一次都是因为阮清恬。

    “哥,我求求你,我不能没有阮清恬。”

    “哥,我一定戒毒!只要你别不让我和阮清恬在一起,我什么都答应你。”

    “哥,我不会让你和她在一起的,就算是我死,我也不会祝福你们。”

    “哥,我不能没有她,没有她,我会死。”

    这些话,任浩铭都深深地记在脑海里,可是现在他真的死了,他再也见不到这个唯一的弟弟了。当曾经不经意间冒出的狠毒的念头变为现实,他一点都不觉得庆幸,只觉得悲伤。

    任浩杰微笑着在任浩铭面前蹲下来,望着任浩铭一脸狼狈的脸,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他黑洞一般的眼睛,紧盯着任浩铭,一字一句,缓慢地问:“哥,你后悔了吗?”

    任浩铭眸光深沉,紧抿着唇,牙关紧要。然后他伸手拿起手边的一个空酒瓶,缓慢地朝任浩杰的脸上砸去。

    酒瓶应声落地,任浩杰的脸也消失了,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而他却觉得越来越孤单,越来越冷,而窗外即将黎明的天色看起来也如泼墨般的深沉如海,仿佛永远不会再亮起来。

    任浩铭靠着墙,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缓慢地流下来,然后隐匿到脸颊上的阴影里,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