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柔情维系一花灯(1)

南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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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半个月了斗争,豫越在京中的势力已经被清扫的差不多了。夺权进行的太过顺利,倒令晏武觉得不安起来。豫越处心积虑地接近嬴宣,掌握了大权,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他到底还有什么阴谋?还有他对清绝的态度,也太过奇怪了些。

    这些事情晏武都无从弄明白,他入京后第一件事情便是下令治理瘟疫,整顿吏制。

    嬴宣荒淫,豫越专权,诛杀忠臣,朝廷中可用的文臣武将已经没有几个。又逢北戎南下,沿海瘟疫,南蛮动|乱,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东亓王朝已经开始从内部腐烂。

    更令晏武心忧的是,今春涧西、汝南、桐郡三地大旱,作物都没有种下去。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季大旱,灾荒再所难免,要提前备好救灾粮款。他招来户部官员盘点国库存粮存银,赫然发现在豫越当政的三个月内,国库内存粮存银竟然被掏得一空!

    晏武勃然大怒,杀了一众户部官员,下令严查存银存粮的下落。他不相信豫越能将它们凭空弄走。

    这一天朝政处理下来,晏武只觉肝火大盛。谢胤当政十五年,承袭先相谢敛的政策,内修吏制,外交诸侯,也算是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如今天灾人祸齐至,十五年的辛苦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下了朝后姑布子匀来了,晏武将昨晚那信筒交给他,“这是在谢相书案上发现的,还未拆封,你看看是否有什么要事。”

    姑布子匀说道:“谢家往来信筒都有特殊的标志,以区别是家书还是政务或军务。这封看着像是家书,故而我未曾拆封,不过侯爷说得也有道理,万一有要事便不好了。”

    说着打开信筒,信筒里还塞着个小信筒,信筒上刻着个符号,姑布子匀一见那符号脸色倏然大变,“这是紧急军情!”

    拆信的动作都变得急切起来,看完之后递给晏武,内容如下:

    臣西狄郡监御史冒死奏报,西狄郡尉恢复西狄王称号,厉兵秣马,欲西出阿尔古斯山脉,直取涧西郡,望相国派兵增援。

    晏武与姑布子匀的面色皆沉了下来。

    西狄郡在瀛寰大陆西陲,地处沙漠,位置偏僻,其与随国隔着渭河,与定州隔着淇水,与涧西郡隔着阿尔古斯山。民众尚未开化,与中原诸郡住来甚少。百年前一支西狄曾越过阿尔古斯山,出涧西郡抢掠,被谢涧率兵缴了。西狄王被剥夺了王者的称号,改为郡尉。西狄也成了东亓帝国的一个郡县,朝廷派人做监御史,协助管理西狄郡,这些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真是多事之秋啊!涧西郡与商洛毗陵,如果他们真西出涧西,对商洛是莫大的威胁。”

    晏武沉吟不语,他得好好琢磨琢磨天下的形势。

    北方戎族在壮大,随时准备南下。随国丧失了老将东方既白,兵力虽有所下降,对抗戎兵还是足够的;宛国虽有帝女牧岩镇守,然瓜州瘟疫,随时会波及宛国。倒是不用怕戎军从此处南下。杞国牧良昏庸,大部分兵力用于攻打商洛,最有可能被戎军突破;一担北戎与西狄联手,左右夹击,不光商洛,便是嬴宣也有危险。如何解这一盘乱局?

    **

    东亓历三百七十一年。

    那是二十一年前,那时沬邑之战还未开始,人类与上古三族还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

    越郡的正月,天气尚未转暖,从北方吹来的风犹带着冰雪的味道。

    日暮时分,倦鸟归家。该是歇息的时候,街道上行人却是络绎不绝。茶竂酒肆里亦是人声鼎沸,操着五湖四海的口音,翘首以盼着今晚的灯会。

    越郡灯会可谓响誉瀛寰,不光有各式各样的花灯,还有游辇、踩高跷、舞龙、舞狮、竹马等节目,吸引着人们千里而来。

    酒肆的角落里坐着个玄裳男子,眉宇修挺,眼睛狭长,眉眼间距离很短,因此看起来十分冷峻。

    此人名唤凤辞,从沬邑古国赶往帝都,是为与鲛人雪澈、泠歌商议三族之事。适逢越郡花灯会,故而前来一观。

    越郡分为东西二市,东市为达官贵人居所,西市为贩夫走卒之地。灯会乃是民间庙会,故而在西市。

    时辰还早,凤辞在酒肆里打了个尖,出来的时候,便被满街的花灯迷了眼睛。街道两侧皆是雕花的楼阁,飞檐漏盏间牵着麻绳,麻绳上悬挂满了大红的灯笼,流光溢彩。

    行人在街道上穿梭,赏着花灯,赏着节目。街道上被划分了几数个小区域,各个班子在其区域里表演,锣鼓、唢呐交替响起,有人踩着高高的竹跷,挥舞着宽大的衣袖,孩童驾着竹马你追我赶,围观人纷纷喝彩。

    凤辞第一次来到人类的聚居地,用术法遮掩了自已山鬼的体质,穿梭在人群之中。那些花灯五光十色,比凭古草甸上的繁花也不逊色。他的目光跟着花灯走,看过这一盏还有那一盏,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灯笼的形态各异,雪白的小兔子,可爱的小松鼠,五彩的莲花灯。凤辞目光被只伞形的灯笼吸引了。那是只浅紫色的灯,伞面上画着枝盘曲嶙峋的老梅,以留白的方式点缀出梅花的形态,十分有韵味。

    凤辞问过价格,取出人类的银两卖下,正准备取灯的时候,一只手先伸了过去,摘下花灯。

    那双手白皙静美,修长有力,食指上戴着只银戒,银戒样式简单大方,透着股文秀之意,竟比那花灯更夺人眼球。

    摊主道:“公子,这只花灯已经被买下了,您要不看看别的花灯?”

    “可还有同样的?”

    摊主找了找,“对不住公子,那就是最后一只了,还有别的花式的,你要不要看看?”

    那人道了声“可惜”,便走了。

    凤辞原想将花灯专送于他,可惜他走得太快,几下便消失在灯火之中。凤辞只能望着花灯遗憾。

    接下来的灯会,凤辞就有些心不在焉了,总是不自觉地寻找着那双手。只是满街行人比肩接踵,要寻一人已是不易,更何况是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