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求你

肥妈向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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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看,我也知道。”眼前浮现蔓蔓戴眼镜纤细到像是透明的脸,墨眸里的冰一块块地崩开,流出的光飞出去,迫不及待。

    画廊小休息室里,杜宇进来说:“你们两姐妹在这,我出去和人谈点事。”

    等杜宇走后,蔓蔓问初夏:“师哥近来每天都要出去,和什么重要的客户谈事吗?”

    初夏笑着,保密:其实杜宇和她是想,看能不能拿蔓蔓的画去参展,一炮打红。

    天气,渐渐变得有丝热了起来。蔓蔓看着窗外那棵伸长出茂盛绿叶的芒果树,心里头酸酸甜甜的滋味,像是青涩的芒果快成熟了般。

    回想到那天在医院,最终他送她先回来,路上遇到大堵车。她是个在车厢里闷久了会晕车会犯呕心的人,于是他从车子塞住不动的地方,背着她一路走回画廊,花了将近一个钟头。

    趴在他宽而结实的肩膀上,路上多少奇奇怪怪的眼神射过来,她害羞地躲在他脖子里:“放我下来吧,我很重的。”

    “我在野外训练时负重七十公斤万里跑,背的是差不多你两个人。”说着他意味深长地加了句,“小看解放军同志是不行的。”

    她哪敢小看他了?

    从第一次见面,她已是感觉得到——他不同于他人的地方。

    “阿衍。”两条纤细的胳膊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绕成一个圈,这样的亲近,让她脸蛋浮现一层虾红,音色软绵绵,但是没有一点软的语气,“你听我说,如果你穷一点,也是不怕的。”

    提到自己伪装的“穷”,蒋衍同志汗滴滴。

    “蔓蔓——”吞吞口水。

    “阿衍。”小头耷拉在他背上,脸蛋磨蹭他的衣服,闻着他身上的气味,好像这些都能给她勇气,“我说的是,哪怕你穷一些,但只要你不懒,你真心待我和家庭。比起是穷是富,我更怕伤人心的人。所以,我情愿你像我爸,也不想你像那个李振伟。”

    “我怎么可能像那个李振伟?”蒋大少信誓旦旦,若不是背着她,是要握起拳头向国旗发誓。

    然后,知道她不是介意他是富或是穷的事,他心中的某块大石慢慢慢慢地松落下来。

    一阵风刮过她眼皮,她抬起头,发现这会儿是上了天桥,从天桥俯瞰四周,望见的是车水马龙,夜里一盏盏霓虹灯像冉冉上升的星辉一颗颗亮起。

    感受到她微妙的情愫,他顿住脚,与她同望向这万家灯火。

    不久的将来,她与他的家,会是这些人间星尘里的一颗。

    “蔓蔓。”他低沉有力的声音响在她耳畔,是誓言,“我一辈子即使会伤害其他人,但绝不会伤害你的。”

    两条纤细的胳膊绕在他脖子上一紧:“嗯。”

    那夜里的情景,伴随随风摇曳的枝条,在眼前晃动。

    初夏的指头在她面前像螃蟹一样爬到她鼻尖上,蔓蔓被吓醒了。

    嘿嘿地笑着,揶揄地磨蹭她胳膊,初夏神秘兮兮地问:“说吧,那天蒋大少背你回来,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蔓蔓抿住微笑的嘴角,转过脸,起来:“有客户在催那个装裱的画,我去装裱室了。”

    “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初夏不满她借机逃脱,一边又担心地扶着她的脚,骂道,“你那个没良心的妈,倒好意思了。弄伤你的脚,到现在都没有来看一下你。”

    “她要照顾媛媛没有空。”蔓蔓淡漠地说。

    “你这个妹妹更是厚颜无耻。”初夏忍不住尖嘴嘲讽,“在人家急诊里头装病,装到夜里十一二点,见实在没有办法了,没床睡,最后不是灰溜溜地回来。”

    那晚上,在温世轩的同意下,蒋衍送她先回了画廊。后来夜晚十一二点钟,温世轩来了电话,说是母亲和媛媛终于同意离开医院。为此,杜宇不得不弄辆车代替她接送她的家人到附近定好的旅馆入住。

    “那晚上麻烦师哥了。”蔓蔓对初夏和杜宇深为感激。

    “我们这是前期投资,所以婆婆妈妈的感谢话给我收回去。”初夏向她眨了眨眼唬道,顺便帮她搬张高凳放到操作台边,看着她的脚就担心,“医生有说什么时候送你去医院换药吗?”

    说到那个给她治脚的医生是谁,蔓蔓一直没来得及向初夏和杜宇说明。这会儿初夏再问起,蔓蔓拧住眉尖头,是想该如何解释那天君爷巧合的出现。

    听到门口处有响动,初夏挡住她下来,说:“我去看看行了。你呢,想好哪天去医院告诉我。你爸妈不管你,不代表我和你师哥不管你。还有你的蒋衍同志呢,上回说好请到假马上再来看你的。”

    知道身边一直有关心自己的人,点点小头,目送初夏出去后,转回身,开始专心致志地处理画。

    每个人关心她,也是因为在她身上投寄了希望,她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尤其是初夏他们。

    出来到门口,见是一前一后两个穿军装的男人。

    初夏眼皮直跳,径直挡在两个爷面前:“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蔓蔓呢?”陆君问话时,自始至终眼睛没有看她,是在四处找寻某个人。

    又是蔓蔓。

    “我说,你这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非得用三千六百多一再戏弄我朋友,你究竟是什么居心,陆上校!”初夏两手叉腰,愤慨地堵在君爷前面,见到君爷身后的姚大爷,指住道,“刚好,你朋友也在,让他告诉你,这三千六百多真的是你们不要的。”

    摘下军帽的姚子业,狭长优雅的眉间此刻显出同样的一丝急,微显的笑容急促而勉强:“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来找蔓蔓。蔓蔓在吗?”

    连姚大爷都这么说?初夏蹙眉:“你们找蔓蔓究竟是为什么事?”

    这时,从右侧一面隐秘的落地窗望进去,望见了里面趴在桌台上隐隐绰绰的身影,那抹纤细,如今远远只要看上一眼,都能触动到心弦。

    “喂——”眼见身边的君爷同志忽然像离弦的箭闯进去装裱间,初夏疾步要赶上,胳膊却被姚子业拉住了。

    “让他们单独呆一会儿,我求你。”

    被姚大爷口里这个恳请的“求”字震住了,初夏一会儿看着他,一会儿看着已冲进去的君爷,再望向浑然不在所觉的蔓蔓……

    前面离她仅有几步远了,灯光下,这次再细看,她小而玲珑的脸廓,小小的鼻尖,像是雪花团的皮肤,哪一点都像极了囡囡。

    冲动,让他迈步,突然是,却住了脚,不知如何面对。

    要告诉她,她是谁吗。

    可是,在陆家的决定最终出来之前,告诉她不仅是轻率,而且会给她带来危险。

    想到下午的断电,想到上次鉴定结果的不是。

    眉蹙紧之后无法松开,千言万语冷冰冰地凝结在闭紧的口。

    “初夏?”听到脚步声,转头,光影勾勒出的人廓不是初夏,是那个冷得像层冰霜的男人,蔓蔓眼镜后的月牙儿眼轻轻地讶住。

    于他而言,在接触到她眼神的刹那,冷眉一挺,大步迈过去,双手一伸,轻轻的是揽她入怀。

    前天刚抱过她,今天再抱,感觉她是那么的轻,那么的轻,像团棉花团。

    最重要的是,在他手里,能触摸到,不再是梦,是温的,是热的,是有感情的,有味道的……是囡囡的感觉。

    此刻这样抱着她,搂着她,她看不见,没人能看见,他可以短暂地眼眶一热,破冰融化,指头用力地抓紧她背上的衣物,低下的下巴颌在她柔软的头发上紧紧地靠住,闭上眼,是要把这种感觉牢牢地记住:是囡囡。

    被对方突然的一搂一抱,蔓蔓鼻梁上的眼镜瞬间被撞歪了,不止看不见,鼻子嘴巴都被对方的衣服堵住了。

    等到她双手像溺水的人扑腾乱抓到他身上,他惊醒之后把她放开一些。

    她趁此从他身上挣出来,然后没有多想的,举起手,往他那张脸——

    “等等!”站在门口的姚子业急喊。

    跟来的初夏卷起了袖口,随时准备加入参战:“好啊,你这个登徒子,明明知道人家有男朋友的。”

    出其意料的是,他站在那里,那个高而冷傲的君爷同志,面对蔓蔓举起来的巴掌心,冷眉若冰山一动不动,脸也正朝着:“打吧。”

    这是他欠她的,欠她二十几年的幸福,一巴掌怎足以解除他心里的愧悔,哪怕她揪着他衣领声声向他索要任何东西,他都愿意。

    初夏滞住,小声咕哝:“你挺有自知之明嘛。”

    姚子业是冲到他们两人身边,看一看陆君纹丝不动的冰颜,回望到蔓蔓,细长的眸中流光静静地转:“如果你真要打他,可不可以先打我。”

    说来,当初最先提议把囡囡抱出去的人是他,他是罪魁祸首。

    初夏望过他们两个,脑子里飞闪出:一个,两个,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指头托扶镜框,是好不容易把眼镜扶正了,蔓蔓望清楚这两个爷,与初夏一样闪过困惑。不过,人家专门把脸转给她打,她倒是下不了这个手了。不说君爷同志,这个姚大爷又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事,她凭什么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