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聂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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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映得海面一片金黄,微波荡漾。

    岸边,微风和煦,拂过海岸上一中年武者的脸庞,吹得他的长风肆意飘扬。

    武者脸庞坚毅,目光寒冷,似乎带有一些惆然,望着海岸边上唯一的那座小木屋。

    “啪!啪!”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层紧接一层,连绵不绝。在这海浪声中,中年武者的脸上闪过一丝坚毅,大步踏进了那座小木屋。

    木屋之内,一片黝黑,只有那油灯微弱的黄光依稀摇曳,朦胧中也只能模糊地看到灯光后边的一道身影,与屋外的美好景象形成鲜明反差。

    灯光之后,只有一个老女人,身形佝偻,浑身黑色服饰,戴着一顶黑色乌帽,整个脸上的面皮都皱了起来,看起来像是活了好几百年一样。

    “这邪瞳移植之后,你再也不是天下第一高手聂无双了,你的实力将会回复到‘灵破初阶’。你确定还要移植吗?”

    老太婆听明中年人的来意后,神情颇为奇特,整个脸上的皮肤,更是皱得如同干巴的橘子皮一样,喉咙间发出的声音,也是如同鬼魅一般,寒冷而沙哑。

    天下之大,整个世界也是强者为尊。而至于实力,也是根据灵力的强度,从弱至强,依次被人们分为“灵破之境”、“灵动之境”、“灵轮之境”、“灵圆之境”。每一个境界又被分为初阶、中阶、高阶以及大圆满不等。

    “灵破境”初阶,那就是武者入门,是最基础的一个境界。

    中年人眼中寒芒闪现,转瞬即逝。他的名字,叫做聂无双,当今天下第一高手。“灵圆境大圆满”,他,站在了这个世界的最巅峰,与他为敌之人都已经死了——除了那个,在他三岁之时,杀死他父母的那个黑衣人。

    “灵破初阶么?总比没有好,呵呵…”一声苦笑,聂无双耸一耸肩,断然道:“动手吧,千手婆婆!”

    闻言,千手婆婆那厚重的眼皮也是不由地抬了起来,眼中一道与年龄极其不相符的精芒闪现:“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中年武者目光坚定,狠狠地点了点头。他心中的那股执念,令他始终无法放下。

    那股执念,便是他父母的血海深仇,那是在他未修炼之时就发生的事。三岁,孩童时期的记忆,那弑其父母的黑衣人的面貌,他已经记不清晰了。

    连仇人的面貌都不知道,又怎么报仇?

    不过,所幸在修炼的过程中,无意中获知了邪瞳的威能,聂无双连考虑都没有考虑,毅然解决了所有能够对他未来产生威胁的人,投身到这一条复仇之路去。

    “记住,拥有邪瞳后,你以后修炼时的灵力有大半会供给邪瞳作为成长的代价,你自身实力的进步也将变得缓慢许多。邪瞳的等级分为开眼,地眼,天眼,神眼,这其中的奥妙,你日后自会慢慢领悟。”

    千手婆婆说着,语气瞬间变得尖锐起来,那沙哑的嗓音不复存在。

    聂无双轻轻点头,要移植邪瞳,首先你的实力得达到“灵圆境”大圆满才有可能成功。具体邪瞳的威力,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

    传说中邪瞳可以预知未来,看到过去,更是能看穿别人的一切武技动作,只是具体要达到什么境界才能开启这样的力量,聂无双却是一无所知。

    见到聂无双郑重点头之后,千手婆婆也是面色一凝,背后仿佛突然伸出了上千道虚幻的手印一般,一道白光闪过,那些手印纷纷涌向聂无双的额头处!

    旋即,聂无双便是眼前一黑。

    ……

    阳光午后,一片宁静的竹林中,一个年纪在十六岁上下的少年正安祥地躺在地上,斑驳的竹影错落有致,撒在他的身上,无比舒适。

    “无双哥哥,无双哥哥?”急促的呼喊声将少年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少年定一定神,闻声望去,见到眼前那道熟悉的身影,一张精致的少女小脸,杏眼桃腮,米白色绣花鞋,粉色罗衣,体态轻盈柔软,胸前的那对白兔在罗衣紧致的包裹下,仿佛呼之欲出。

    虽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但是身材,却是发育得出奇良好。

    少年看着眼前的女孩,心绪略微有些惆怅,心里边更是无奈地泛起一阵苦涩:“千手婆婆和我说修为将会回到‘灵破境初期’,可是从来没有说过就连年纪也会回到小屁孩的时代啊!”

    眼前的少年,正是当初的天下第一高手——聂无双。

    也的确令他无奈,一夜之间,从一个活了两百年的绝世强者变成了十六岁的年纪,换做是谁,恐怕也都无法接受。

    聂无双,也是用了整整两个月,才重新习惯了这幅少年身躯,并且,结识了眼前的这位少女。

    “雏儿,你今天的修炼结束了?”聂无双微笑着。三个月前,他初获邪瞳,身体也是回复到了十六岁的模样,无奈之下,他便找了一处清净的竹林修炼。

    那竹林中有甘泉,有食材,聂无双完全不用考虑生活的问题,只待用前世的修炼之法将自己邪瞳的能力提升之后,用看到过去的能力查出杀其父母的真凶,从而将其击杀为父母报仇。

    却没有想到,在那竹林中仅仅过了几天,眼前的少女就闯入了他的新生活。

    少女名叫洛雏,乃是他们这个大千世界南面一座无名小岛之上,“鼓浪堂”座下的一名女弟子。

    这鼓浪堂远离中原,聂无双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是与自己有仇的那些人都已经被以前的自己解决掉了,这样的门派想来也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因此,看到洛雏闯入竹林之中,他也并未阻止,眼前这位可爱的少女竟然成为了这一个多月他除了修炼、吃饭、睡觉之外,唯一的生活调剂品。

    “嗯,师父让我来这竹林采一些山药回去。”洛雏甜甜一笑,嘴角涌起一个小小的酒窝,煞是可爱。

    聂无双看了,心道:“这女孩长得倒好看,今后也不知会有多少英雄会为她折腰了。”

    洛雏见聂无双兀自在那发呆,皱起小小的鼻子,骄傲道:“无双哥哥真是厉害,前些天教我的那几招,我回去试炼了几次以后,竟然一下子就将师兄他们打败了呢。”

    一个多月前,也是这般受师父之命来到这竹林采摘山药,却是无意中遇到了聂无双这个“少年”。

    起初,看到聂无双额头之上长着一道长痕,就像是没有睁开的眼睛,煞是好玩。洛雏自小在鼓浪堂长大,没有见过世面,少女心性一起,又如何不上去问个究竟?

    久而久之,洛雏便发现了自己这位“无双哥哥”不仅风趣幽默,对外面的大千世界也是了如指掌,时常给她讲些有趣的故事,这样一来,洛雏更是欲罢不能,每一天修炼结束之后,都会借口来这竹林见见这位“无双哥哥”。

    当然,虽然年纪、实力都倒退了回去,但是以聂无双的骄傲,自然不会用假名来隐藏自己。

    几日前,聂无双一时兴起,让洛雏练了几套他们鼓浪堂的武学,看完之后却是不禁大皱眉头。

    这些武学,也许对于他们这个无名小岛上的一个门派来讲,算是颇为高深的绝技,但是在“天下第一高手”聂无双看来,却像是花拳绣腿一般,没有丝毫用处。

    与洛雏颇觉有缘,聂无双也是随意指点了她几套高深武学的基础动作,而这几日,她也一直没有出现在竹林之中,直到今天。

    聂无双听到少女仙音袅袅,不禁皱眉:“怎么,你的那些师兄们常欺负你么?”

    洛雏闻言,鼻子一皱,嘟起小嘴:“他们怎么敢欺负我,一个个都在我面前耍本事,逞威风呢。以前我的实力在所有弟子中是最弱的,也就由得他们去了,前些天我用无双哥哥教我的武学,将他们一个个都打得趴下了,看他们以后还敢缠着我不。”

    聂无双望着洛雏眼中夹杂着的那一丝骄傲和一丝厌恶,不由地苦笑:“原来是同门师兄妹间的情愫呀,自己可不要惹火上身为好。”

    洛雏眨巴了下她那双玲珑大眼,看起来颇为天真无邪:“无双哥哥,你这些天可有要突破的感觉了?”

    聂无双一阵苦笑,摇了摇头轻声道:“还没有呢。”

    他的心中也是惊异无比,上一世,三个月的时间,他早就从“灵破境”初阶突破至中阶了,没想到重新修炼过,速度反而变慢了许多。

    这一切,他也是非常清楚,是额头上的那只邪瞳作祟。

    每当他的修炼到紧要关头,邪瞳所在之处都会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吸气,将自己凝聚的那些灵力吸去,从而导致自己修炼所得的灵力所剩无几。

    “没关系的无双哥哥,当初我可是整整花了五个月才突破至‘灵破境’中阶的,我那些师兄们,厉害一些的,也要三个月才能突破。所以,你三个月没能突破,丝毫不用气馁啊。”洛雏甜甜一笑,安慰着聂无双。

    一阵苦笑,聂无双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暗道:“你那些师兄三脚猫功夫,怎么拿来和我比?自己随便指点你几招,你那些师兄就都不是对手了。”

    心中虽然如此想,但是聂无双却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无双哥哥,大家还在等我的山药做饭呢,我先忙去了。”

    聂无双点了点头,望着少女可爱的背影,心中竟然泛起一丝涟漪。

    待得少女远去,聂无双也是连忙收回心神,双腿盘膝,按照修炼的心法口诀,眼观鼻鼻观心,口中默念口诀,再度开始了他的修炼。

    他修炼的心法,叫做《天罡玄功》,它的奥妙之处,在于引动天地灵气,入自己的奇经八脉,等到这些任脉、督脉都通了之后,那也就意味着正式进入了“灵动境”。

    聂无双现在的实力,仅仅只是通了其中一脉而已。

    前世,聂无双将《天罡玄功》练至大成,便成为了天下第一高手,所有的武学,在《天罡玄功》的帮助之下,施展起来都是游刃有余,可见这部心法的奇妙。

    当然,越是厉害的心法,修炼起来也是越是困难,再加上邪瞳作祟,这才导致了聂无双整整三个月没有任何精进。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白气,在聂无双的身体周围萦绕。

    “心不外驰,一意归中!”

    聂无双低声默念心法口诀,强大的天地灵力,伴随着身遭的白气,纷纷涌入了他的体内。

    ……

    片刻后。

    “靠!又失败了…”

    聂无双有些无语,饶是他活了两百年,也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好不容易凝聚了的灵气,最终进入他灵脉的只有两成,其余八成,全部被那额头上的邪瞳给吞噬殆尽。

    虽然口中骂骂咧咧,但是聂无双心智颇为坚定,片刻便恢复过来,调整了一下情绪,他很快便再一次地进入了心法修炼之中。

    没有人能够看到,他额头上的那一道细缝,正在蠢蠢欲动,隐隐有要破茧而出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