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缘尽卷 第012章

叶无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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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总在漂泊中。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但是对于那些本不想漂泊的人来说,也许像树那样一辈子呆在一个地方也是值得羡慕的事情。

    从十七岁离开家开始求学,离开家,开始漂泊四方,再也没有个落脚的地方,无论走到何方,都是身在异乡为异客。

    不管是求学,还是打工,好男儿志在四方,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尽管在大部分古代岁月,出门在外,就等于把自己当成一块肉卖掉。

    在水浒传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行货,都是别人案板上的一块肉。只是到几十年前,人吃人在我们这个世界上还是很常见的事。可见出门在外的危险。

    可为了生存,或为了志气,或为了兴趣,我们不得不出门奔波,流浪远方。

    当今之世,固然没有直接把人做成包子卖钱的行业了,但为了生存,很多人不得不做着自己不愿意的事情,靠出卖自己的血汗换钱,何尝不是另一种变相卖肉?所谓吃人的盛筵,终究并没有扭转。

    求学,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镀金,求知,训练技能,不过是能卖个好价钱,活得舒坦点,或名利双收,或光宗耀祖,更有其他吗?更新桃花缘尽卷役役一生,为人做嫁。大多数人活着都不过如此而已吧。就像蚁群里的工蚁们,没日没夜的奔波,上紧了发条的钟一般,只为了基因的延续。

    至于那花香,那爱情,如同醉人的酒精,不过是让人自我陶醉的物件。自我欺骗的把戏,一场游戏,别无其他。

    初中升高中那会儿,我的心情是极度低落的,看透了世事一般的颓唐。不知道活着为了什么。除了受难,还有其他吗?

    那伟大理想,光明前途,早就被批驳的一无是处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人称帝,亿万人遭殃。这样的宏图大业,不要也罢。

    可醉梦于儿女情长,又实非我愿。

    曾经令我魂牵梦系的姑娘,已经消失无踪了。只留下我一个活着的躯壳一般的存在,生不如死。

    悲观厌世是青少年时代我的典型症状。什么都不愿意做,什么都做不成,如果不是学习上还有那么点起色,头脑聪明程度位列少数人行列,我可能真的早挂掉了。

    事实上,从小到大的小伙伴们,挂掉的、神经病的都不少。更新桃花缘尽卷故乡,那个人满为患的地方。生存竞争过于激烈了,所有人都竭尽所能,不择手段。人人都磨练的奸诈似鬼,活得艰难。

    中原地带及其周边地区,自古以来文明太久,沉淀下太多勾心斗角的鬼点子,察言观色,背后下刀子。诸如此类,盛行日久。百炼成魔,这里容不下单纯善良之辈。

    要想成为上帝。你得先修练魔鬼的技能,只有这样,你才能最终在与魔鬼的争斗中技高一筹。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活着就必须迎接各种挑战,直到死去。

    高一时的军训记忆虽然只有一周,但令我记忆犹新之处甚多。

    比如刚开始,教管和教师还没把队伍组织好,只有零散的几个队伍各自活动,我自发带队,带着自己那一对小兵列队步行,直到半节课后被闲下来的班主任接管,另任小组长。

    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我戒掉了当领导、当官、指挥人的瘾,并总站在权力的对立面,做一个非暴力不合作者,冷眼旁观,看别人演戏。

    权力欲也是一种*,正如拿破仑所说,权力欲是一种最好的春药,可以让无数红颜为你倾倒雌伏,予夺予取。

    某一派心理学理论认为,这世界上的万事都跟性有关,只有性本身例外,而性的主要目的,就在于权力。

    既然是一种*,就跟财富一样,也是物欲,沉溺其中,便只能沦为奴隶。

    真正的奴隶,是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成了奴隶。当所有人都汲汲营营于权力和金钱,一辈子大好年华为之陪葬,那么这些人就成为了这些绞肉机的佐料,人不存在了,只有奴隶存在。

    诺大一个世界,能有几人是真正自由的?

    我不知道冰儿为什么会看上我。

    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那时的我都是个一无是处的小混混。

    嘴巴不能说,学习成绩很差,被老师骂得狗血淋头,臭名全班皆知。

    城里一大帮公子哥儿都对她趋之若鹜,巴结逢迎,而她偏偏就对我钟情。

    爱情真是个谜,无人能解释的清。

    冰儿美得扎眼,令人无法不对她倾心。

    对lily刻骨相思了一年半后,我移情别恋了。

    因为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什么都留不住,就那么蹉跎了。

    实在不应该。

    既然活着,就该活出个人样儿来。

    虽然学习成绩排名已经落后到全班第五十三,但我却从来没把学习当成什么难事儿。

    只要我愿意提高,名次上去不在话下,问题的关键,是这种平日学习的无用。

    如果本来就是错的,你做的越好,反倒错的越厉害。

    我只是不想做无用功。

    冰儿也不是个学习积极分子,不喜读书的她,天天心不在焉地来上课,消磨时光,花费金钱,臭美闲聊。

    女人但凡有几分姿色,就总喜欢炫耀自己漂亮的羽毛,更何况本来就美若天仙的冰儿。

    因为长得好,便将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向她身上套,梦中情人都是这样炼成的。

    齐眉刘海分拨眉侧眼角,后面有一个黑蝴蝶发卡别在脑后,仅可盈握,如长不了的兔子尾巴,我盼着这头发慢慢长长了。这样的冰儿美丽清纯,我见犹怜。

    她坐在第一排中间,讲台后。而我则被势利眼班主任发配边疆。沉沦堕落到了倒数第二排南侧,远隔万里。

    那班主任只会对两种人笑脸相迎,一种是成绩拔尖的,一种是家住城里的,最好是什么干部的公子千金。

    冰儿受到格外优待的原因。是她属于第二种。

    而我则哪种都不是,所以最美存在感。

    但就是这样一个我,却俘获了她的芳心。

    这事儿终于不仅仅只是我俩心照不宣的小秘密了,因为我同桌也看出点什么来了。

    “小心别出轨啊!”他笑着警告我。

    同桌大名卢荣景,跟当时省委书记的名讳读起来非常像,所以大家都叫他书记。

    卢荣景也是长春中学毕业的。虽然跟我同年,但我当时并不认识他,他不是应届生,显得成熟稳重。

    出轨是班主任发明的词,特来形容那些不务正业的恋爱坯子。

    谈恋爱等于痞子。虽不知这其中的等式关系是如何成立的,但多半会成为这个时代愚昧落后的缩影而被记载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有什么比无缘无故扼杀一个人的正常需求更变态更不仁的吗?

    我做贼心虚,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同桌悠悠地道:“我发现你总看一个人。她也总会头看你。”…

    “你实在是想多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接着发生的事就令我万难忍受了。

    9月18日星期五

    晚上心情降至几天以来的最低点。快意全无转而有些惆怅。因为高一的那个同学称病回家去了。似乎失落了什么,我心如此多情?

    ……心里有股怪怪的滋味,似乎担心什么苦心经营的大厦会突然崩塌似的,其实这是完全不必要的。

    9月20日星期日

    心情的复杂感受无法描绘,我担心自己会又次跌入深深的感情低谷。那样将是无休止的痛苦感受。

    我烦死了。因为——

    其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是那样的突然,令我简直发了疯!我一直在等待那个影子的出现。那标志匀称美丽漂亮的黑蝴蝶儿。然而我忽然发现了她!但已不是黑蝴蝶儿,而是成了乱蓬蓬的短发。我忽然间如坠无底雾中,一下子苦恼到了极点。我叹息着,彷徨着。

    小记黑蝴蝶

    需要对黑蝴蝶告别了,我才来了精神为她记一点什么。真正个儿的,我爱她的娇小、纯真和美。而今。似乎这三样一下子全都消失殆尽了。我对黑蝴蝶的怀念一下子主宰了我的情绪,使之懊恼和无奈。似乎一下子跌入了万丈深渊。我对黑蝴蝶的恋爱一下子变了,我成了一个痛苦的失恋者。这滋味真不好受。幻想破灭了,梦需要醒来了,我怎么能不感到悲哀!但理想告诉我:不要懊丧太久,既然一切已经成为了现实。

    然而心情不能平静,总想记下些什么,无奈也罢。

    我怀念那黑色的蝴蝶儿,现在她已不在了,成了永远的昨天。那美丽的意境,最担心发生的还是发生了:那只是我人生旅途中的一道风景!社会再次教训了我。

    可是我还是怀念那黑蝴蝶,怀念那可怜的人儿。怎能不怀念呢?那柔情似水!那脉脉含情,那一片温柔,多么沉重,多么纯洁。那是唯一的,只出现了一次就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我真后悔为什么不多留恋一会儿,现在,却只能成为永远过去的风景了。

    啊!黑蝴蝶儿。那可怜的小恋人,回来吧。

    可,你不回来了。我可真够伤心的。

    曾经令我兴奋的黑蝴蝶儿,应该永远让我感到春意。毕竟,她为我尽情的开放过,只为了此,我应该感谢她,永远记住她。是的,很明显的,她在我心中拥有了一片土地。像她这样的女孩儿可真是幸福,自幼就在这许多多情崽儿心里开辟了一块又一块的心田。是的,她应该感到兴奋才是,而那小伙子也应毫不犹豫地感到欣慰。能让这样的女孩儿爱过,他怎么能不是幸福的呢?当你发现,自己苦苦争取的仙子却为你变成了凡人,你会怎么想?你大概还会继续为曾经的仙子而余兴未尽,那么你就又会为眼前的处境哀婉咏叹。不是吗?

    这就是我的处境,此时我心里的况味无以名状。今早以来,情绪便很坏,不知道什么原因,隐隐约约似乎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终于还真是一个不料。这不料使我伤感的情绪更加低沉,可我不可能把自己的情绪像爬楼一样提升高来,那结果显而易见。我做不了作业,看不了书,心里坏坏的不能平静。

    黑蝴蝶已经永远的去了。而我自己有没有死掉,面对这个现实吧。向黑蝴蝶说声再见,灭了一个幻想,重新面对新的生活。

    9月21日开叙

    不管维特的烦恼了。我正想静下心来,关注一下自己的烦恼。这烦恼的主人翁被我记过一次黑蝴蝶。现在黑蝴蝶仍然影响着我的情绪,使我整日里难以摆脱。尽管黑蝴蝶的主人是一位现在仍然高兴而健康的小女孩,而我却高兴不起来。心情也是不健康的,而是烦恼的。

    我是属于太重感情的那一号人,谁让我总是不能像个正常人没有那么多额外的感情才好。我的生活总是那样浪漫,尽管这片刻的浪漫总是给我带来些苦涩的折磨。我是不可理喻的可怜虫,明知前面是陷阱,为什么还要抱有侥幸的心理走上前去呢?

    哪一个多情者对她会不一见钟情。那么除非他不是。

    我苦苦挣扎着,理性一直和感情作斗争,让自己的心理和行为千万不要掉进了感情的漩涡。可是如今我的行为和心理看来。显然我是在慢慢的向里面滑行,而且如同滑入黑洞的物体在加速,很难制止住这个速度。只要有一会儿时间见不到她,那烦恼就上来了。我担心自己想死了。而且的确在曾经的一二分钟内是真真正正想到了死。幸亏我不善于感情冲动。

    然而事实上我不能不受尽思想消极的影响。我对人生的信心很难每时每刻都战胜我对生活的不满。这种不满生发滋长加深后,我的烦恼不亚于维特的。歌德的烦恼实在算不了什么,还没有我自己的二分之一。即使歌德用他那诗一般的语言与我当面辩论。他也不会战胜我,因为他的故事太逊色了。

    可是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呢?莫名其妙!这件事是很可嘲笑的。我担心自己会再次自卑不已。

    9月22日

    当担心成为可怜的现实的时候,我对自己的自卑实在无话可说了。怎么说呢?这就是自己!

    我无法想象自己都是在做了些什么!理想是那样的远。简直成了个借口。其余的是些无奈和可笑的怀疑和欺骗。至于信仰和伟大,已经随着那黑蝴蝶的消失而一扫而光。我开始对世界再次由喜欢而讨厌,总之,压根儿里的那种讨厌的情绪,简直马上又要主宰我的一切了。我扭转不了这一切了吗?那简直是整个希望之梦再一次崩塌了。不要再这样了,那结局是可悲的失败!如果还是个男子汉,敬请摆脱缠绵!

    9月23日星期四

    这一周我的情绪不怎么好。

    我常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大概身边的人也这么看待,我听说几个人都这样认为,我的父亲,我的同桌,甚至我最亲密的人。我真的一无用处?那微薄的自信被一股风吹得无影无踪。我苦恼非常,我难道真是一个一无所能的笨蛋?我一定要改变这一切,塑造理想中的自己。

    不要再感情用事了。

    这两天打击接踵而来,我再也找不到自信开朗活跃的自我!心灵防线几乎随时都会崩溃那最后的一道!生活也不再有趣味,而是令人讨厌!许多好友纷纷沉默而去了。一切见者都绷起了脸。他们不能适应这个与上周判若两人的我!更加悲惨的是,我沉默的性格使我更加无地自容了。学校宿舍的楼房有五层高,跳下去是足够结束我这条命的。更何况我每天晚上都能毫无忌惮的爬上去呢?为什么我不跳下去呢?

    我真的没有活的理由了!不,我还有理想。我是一个永远打不败的人。也是决不会崩溃的,任何时候,都不要让我向一切投降,包括死神。

    总之,我很想记一下她,那个美丽而纯情的女孩儿。这只是作为我对生活的一个记载吧。

    其实我对她的喜欢是普遍的。犹如面对一处美景而欣赏不已一样,我绝对时时提醒着自己,那只是你人生路上的一处风景,千万不要为之付出太多。她真的只是我人生路上的一道风景,我很快就会与她擦肩而过,甚至于她还只是我素不相识的陌路人!尽管我感情上是悲哀的,但理智上是不得不这样给自己定下这一些条条框框去控制,尽管实际上于我自己是控制不了的控制!

    其实,这种感情的抑制,一旦停止,就是波折的深渊!那将是暗无天日的痛苦我曾经品尝过那滋味,现在固然更加不愿意再次沦入。然而很显然这两天已经陷入了,我担心会不能自拔。极其渴望千万不能这样。

    控制感情,决不要感情用事!

    其实时间的流逝是需要注意的。因为现在已经是98年过了一大半,高二已经开始四周了。

    9月24日

    凄凄绵绵心中味,不像慷慨澎湃。